雷蒙德是一名植物學專家,這年頭植物學家還是非常吃香的職業,因為這個學科和農業有很深的聯係。
農牧業可能不是特彆能引起人們關注的一個行業,甚至很多聯邦人到現在還用著他們愚蠢又落後的腦袋認為所謂的農夫,就應該套著背帶褲,穿著長筒膠鞋,在各種糞便中和麥子打交道。
這是人們對農牧業刻板的偏見,他們始終覺得農牧業就是這副形象。
可實際上並不是,農牧業正在高速地發展,並且越來越重要。
聯邦自從前些年放開了移民政策之後,聯邦的人口有了曆史以來最快的增長速度,雖然這些增長出來的數字並非是自然生育增長的數字。
聯邦的人口數量急劇增加,相對應的就是聯邦的糧食開始緊張。
以前人們隻是為了滿足對更高品質食物的追求,從國外進口各種優良的農牧產品。
現在,人們不得不進口大量廉價的食物去滿足底層人群的需求,否則底層社會將麵臨缺少糧食的窘境。
這也促使了農牧業開始快速的發展,並且農牧業的價值也開始提升。
這也導致了各種植物學家開始走上坡路,聯邦政府和各種私人機構都瘋狂的撥款,希望這些植物學家能研究出更具有優勢的農作物,來滿足聯邦國內越來越大的糧食缺口。
每個植物學專家手中最少都捏著三五個項目,並且還有一堆項目在排隊。
不過即便糧食方麵的研究越來越火熱,可比起真正的經濟作物,特彆是那些高端經濟作物,在收益方麵還是差了一些。
每時每刻的電話打到實驗室的時候,雷蒙德教授就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研究工作,來到了每時每刻這邊,等待林奇先生的召見。
等了大概二十來分鐘,他沒有絲毫的不滿,畢竟聯邦人都知道,富翁的時間很寶貴,他們每時每刻都在忙碌中。
接近半個小時,秘書終於打開了房門,隨後林奇先生走了進來,他就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
雷蒙德教授頓時滿麵笑容的快速走了過去,遠遠的就伸出了雙手,製止靠近後,林奇才矜持的伸出一隻手,被雷蒙德的兩隻手握住了。
“林奇先生,一聽到你有些問題需要解決,我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研究項目就趕來了,有什麼是我能為你效勞的嗎?”
雷蒙德教授已經六十多歲了,頭發都已經花白,可此時此刻他表現出來的模樣,卻不是一個六十多歲老人該表現出的樣子。
至少,他不該那麼的謙卑。
可誰又能在金錢的麵前保證自己的人格尊貴且不動搖?
就連總統先生都是金錢的奴隸,就更彆說一個教授了,我們不該對他這麼刻薄!
“非常感謝你能抽空來一趟,的確有些問題困擾著我,我需要有人為我解釋這些,我聽說你是這方麵的專家……”
林奇鬆開手,和雷蒙德教授一同進了房間裡,分彆坐下之後,林奇問道,“雷蒙德教授,不知道你對煙葉,特彆是用來製造柯樂芙的煙葉是否有足夠的了解?”
雷蒙德教授點了點頭,“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研究各種煙葉,我不敢說我是這方麵的權威,但基本上在這個領域內,沒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東西。”
聯邦人特有的自信和作為的品質在這位教授身上閃閃發光。
林奇微微頷首表示對對方敘述的肯定,“雷蒙德教授……”
“你可以叫我雷蒙德,我的朋友們都這麼稱呼我!”
“好的,雷蒙德,目前我們使用的主要煙葉都來自於馬裡羅,它有可代替品嗎?”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不繼續使用馬裡羅的煙葉,在世界上其他地方,是否有著能夠媲美它的煙葉?”
原材料的壟斷永遠都是最難越過的障礙,馬裡羅的那位將軍肯定不會輕易的放任這筆賺錢的買賣就這麼從自己手裡溜走,他一定會從其他方麵找回來。
等他嘗試了一些手段無法取得有效的成果之後,他就會對原材料進行控價,而這恰恰是林奇最不願意見到的。
每時每刻的利潤之大,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就是原材料的價格低到令人發指。
加上他們打通了邊境和緝私隊的關係,大批其實並不合法的煙草以等於白送的價格被運送進來,加工成柯樂芙,然後賣出天價。
一旦原材料價格上漲,柯樂芙和每時每刻的利潤就沒有那麼高了。
雷蒙德教授沉思了一會,他沒有盲目的開口,他已經和這些有錢人打交道習慣了,知道如何應對他們。
沉吟了片刻後,他才緩緩說道,“我不確定你說的品質對應的是什麼,我們可以把它拆分為香味,尼古丁含量,烈性,富含的各種元素等方麵進行比較。”
“調香不是我的專業,我不確定,但如果隻是從它每一片煙葉中的元素含量作為參照依據,那麼我認為,馬裡羅的煙葉並非是必須的。”
雷蒙德教授肯定的答複讓林奇非常的開心,他臉上多了一些笑容,“和你聊天真是令人愉快的一件事,也許很快我們會給你一些課題,希望你能抽出時間為我們研究一下。”
雷蒙德教授保養還算不錯的臉頓時笑出了很多的褶子,課題就是錢,大量的實驗經費最少有四分之一能流入他的錢包,甚至更多。
“這是我應該做的,林奇先生。”
林奇點了點頭,態度也更溫和,“我有一個疑惑。”
“請說。”
“納加利爾靠近赤道,為什麼我沒有聽說過納加利爾有什麼值得稱讚的煙葉呢?”
雷蒙德教授又笑了起來,這個問題他也會。
“林奇先生,納加利爾沒有,不代表其他地方沒有,實際在赤道線周圍存在著至少五種以上的優質煙葉品種。”
“我想我們沒有使用這些煙葉的原因,並不是它們不夠優秀,而是它們離我們太遠了。”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回答,林奇看著雷蒙德教授的眼睛,後者隻是對視了一秒,就略微低頭,錯開了目光,以表示尊敬。
距離太遠,運費太高,這的確是個問題。
馬裡羅的優質煙葉就在聯邦旁邊,首先運費就節約了不少,加上邊境和緝私隊的腐敗,稅收問題上也釋放了更多的空間。
從其他地方無論是收購煙葉還是自己種植,顯然都是不劃算的。
人工成本,運費成本,損耗,這些都足以讓每時每刻的利潤縮水。
不過,現在沒得選。
“雷蒙德教授,我想委托你納加利爾去為我們挑選一些適合在當地種植的煙葉,如果你最近看了新聞就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
雷蒙德教授點了點頭,每時每刻股份發生巨大的變化,等於一刀切斷了每時每刻和馬裡羅之間的聯係。
甚至可以說這個跨國公司,在林奇的乾預下變成了聯邦本土公司,這絕對不是一件小事情。
同時,這也意味著林奇有可能買不到足夠的煙草了。
見到雷蒙德教授點頭,林奇則繼續說道,“我打算在納加利爾開辟一個巨大的煙葉種植場。”
“那裡一年四季都是適合種植的季節,我們可以忽略冬季,源源不斷的收獲煙葉。”
雷蒙德教授也讚同的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一年至少三季,如果我們選擇育種挑選出一些變異或者優化的種子,也許每一季都是一次收獲。”
林奇站了起來,雷蒙德教授緊隨其後,他伸出手,“那麼就拜托你了,雷蒙德,你大概什麼時候有時間?”
雷蒙德教授再次緊緊握住林奇的手,“隨時隨地都可以!”
自從每時每刻自己露出破綻之後,林奇就在思考另外一件事——如何給納加利爾人民多找點事情乾乾。
這兩年經過聯邦資本家的意識灌輸,當地人已經逐漸的開始習慣一些新鮮的東西,加上阿庫馬力的不爭之道,納加利爾未來的方向已經確定了下來。
你要讓這些人滿足於現狀,不想發生改變,就要給他們找點事情做,讓他們主動的,自發的,從底層社會不想改變,才能做到真正的固化社會形態與結構。
最簡單的事情,就是給他們“送錢”。
聽著有點不可思議,但對納加利爾人來說,這就是送錢。
讓他們種植經濟作物和糧食,除了滿足一些政治需求之外,也能讓一些想要改變,但又不願意為聯邦人工作的納加利爾人找到出路。
並不是所有人都會選擇服從聯邦人的要求和管理,都自發的要為聯邦人工作。
總有些人,像是納加利爾青年黨的那些人,他們中的一些人還是不願意為外國人工作。
那麼種植經濟作物和糧食顯然就符合了他們改變生活,又不改變自己初衷的目的。
他們隻是種地,然後把產出賣給其他納加利爾人(小糧商、小煙草商),沒有人玷汙他們的信仰和追求,他們還是自由的。
其次,納加利爾廉價的人工可以節省一大筆錢,加上納加利爾新聯邦正在積極的向聯邦靠攏,稅收方麵的優惠政策隻會越來越大,那麼到最後,唯一的付出,就有可能隻剩下運費了。
而這恰恰最不是問題,聯邦發達的海運能夠為林奇解決任何問題,甚至他自己都能買一些貨輪專門跑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