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裡大王子和老國王一暗一明配合的非常不錯,誰都沒有想到那個已經襲擊了王宮的納加利爾青年黨黨領袖,居然就是國王的長子。
誰都不會想到這一點,隻有他們父子兩人知道,包括現在王宮裡麵的那位“新國王”,都不知道大王子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要讓他這個替身一直放在明麵上被人們的目光所注視。
這對父子之前的計劃的非常好,本以為聯邦人來了之後會聯係本地的“反對派”,扶持反對派去對抗本地的特權。
這樣大王子就能夠成為聯邦人扶持起來的傀儡。
不過彆管他是不是傀儡,身為聯邦人的傀儡實際上他的利益就已經和聯邦人的利益綁在了一起。
如果聯邦人不願意喪失他們在這裡的利益,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保住大王子這個傀儡,讓他加冕,成為新的國王。
整個計劃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甚至他們都把各種信號做的非常明顯,比如說和國內統治階層有重重矛盾的青年黨,比如說他們對聯邦的向往,對自由公平公正的向往。
在這個計劃設計之初,大王子他們就已經把青年黨扭轉成了按照聯邦精神打造的群體,迫不及待地等著聯邦人來聯絡他們。
這個計劃對聯邦人也十分的友好。
不需要撕扯掉自己偽裝許久的偽善麵具,隻要扶持一個對手,就能讓納加利爾的統治者陷入到漩渦當中。
更彆說這個青年黨不僅有實力,有潛力,最關鍵的是他們是傾向於聯邦的。
可誰都沒有想到聯邦人不按套路來,他們不僅沒有扶持本地的反對派,反而幫著官方打壓這些人。
有時候大王子在深夜一個人睡不著的時候,他就會望著天上的皎潔的月光,滋生出一種困惑。
聯邦人的腦子,被狗吃掉了嗎?
為什麼放著他這麼有優勢的選擇不管,去選一些最傻的決定?
他不知道聯邦人在想什麼,隻覺得他們腦子不好。
其實如果大王子不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手段,老老實實的回去當一個眷戀國外繁華社會不願意回來受苦的蠢蛋,也許他和他的父親就不需要想那麼多沒有意義的手,最後還輸的一無所有。
聯邦人每次都不按照他們的劇本來,這讓他們傷透了腦筋。
老國王現在不覺得有多頭疼了,因為他已經死在了自己的兒子手裡,並且在死亡的那一刻還認為他的兒子必然會讓這個國家重新回到他們的手中,重現先祖的輝煌!
現在所有的壓力,都集中在大王子的身上。
他不服,更多的還是不甘心和這背後的絕望。
人們不是他,不知道他此時的內心受著怎樣的煎熬。
幾乎等於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母,把這作為一種向聯邦政府表達效忠的做法,結果又被無視了,還被全國通緝。
甚至是那個替身,都背叛了他。
他已經一無所有了,沒有錢,沒有權,什麼都沒有了。
加利爾退出貨幣舞台之後納加利爾所有的銀行都瞬間破產,他之前的那些賬戶全部沒了,包括存在銀行裡的黃金寶石什麼的,也都被聯邦人以極低的價格收購了。
他現在一無所有,他想要取出那些黃金和寶石,他就必須向聯邦人證明自己的身份。
無論是“大王子”還是“青年黨領袖”都是不能表明的身份,他一說出自己的身份,聯邦人就會宰了他。
沒有退路,沒有未來,隻能向前衝。
好在,還有一些支持他的人。
劈裡啪啦冒著火星的篝火讓他從飄散的思緒中回到了現實裡,他轉頭看向篝火,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我知道有一條暗道能直接通往王宮內部……”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用了很大的力氣,因為他知道自己說出這句話時,也意味著他作出了最後的決定。
整個納加利爾知道那條密道,並且還活著的人就隻剩下他一個。
那條密道是以前他有需要時,偷偷進入王宮的通道,他這個最大的反對派領袖,不可能在眾多人們的注視下走進那裡。
老國王死後,就沒有其他人知道了,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與其在聯邦人不斷的追捕中到處躲藏的過完下半生,不如最後拚一把。
他的目標有兩個。
第一個是和那位新國王聊一聊,他不奢望那個已經作出背叛自己行為的替身能體諒他,並且“傳位”於他。
他隻是想要問問他,這麼多年來他沒有對替身做過任何過分的事情,反倒是好吃好喝的供養著,為什麼他要背叛自己?
第二,他知道王宮寶庫在什麼地方,知道如何打開那個寶庫,無論是他想要重新拉一批人反對這個國家的統治者,抑或是去反對聯邦人,都需要錢。
包括他離開這裡到其他地方安頓下來低調的過完這輩子,都需要錢。
有著兩個必要完成的目的,就有支持他的動力。
隻是這一次,他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其他人,他的說法是“挾持國王讓人們正視我們的訴求”,聽起來很有意義借口,卻也是謊言。
篝火旁,每個人的麵孔都在搖曳狂拽的火光下忽明忽暗,黑暗時不時的侵蝕他們的臉龐,讓他們的麵孔看起來扭曲,也可怖。
“那條隧道長嗎?”
“不長!”
“出來的地方在哪?”
“在後花園……”
一邊問,一邊回答,最終人們反複確認了行動的順序和流程後,商定就在今天動手。
看起來有些倉促,其實並不是這樣,什麼時候做都肯定要做,也不需要準備什麼。
他們要做的就是進入王宮,挾持國王一同離開,除此之外不需要做其他任何事情。
馬上動手,今天動手,明天動手或者一年後動手都不會有什麼區彆,有些事情拖得越久,人們的膽氣喪失的也就越多。
一行人躺在了睡袋中,在出發之前他們需要休息一會,休養體力和精力。
大王子怎麼睡都睡不著,他想了很多的東西,有些東西都不是他正在思考的,下意識就浮現在他的眼前。
比如說小時候他和他父親的對話,他和兄弟姐妹們一起玩耍,過去的一幕幕不受控製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直到……
感受到有人在推自己時,大王子抓緊了手槍睜開了眼睛,他手裡有槍,其他人手裡也都有槍。
綁架國王不是去買一份烤餅,王宮裡還有侍衛,他們不可能什麼都不帶,萬一真不湊巧,火拚也是難免的。
“時間到了。”
大王子凶狠的眼神很快的軟化了下來,他拍打了幾下自己的臉頰,“我知道了!”
他翻身從睡袋中出來,一月份的納加利爾其實並不是特彆的冷,有七八度的樣子,他身上還有一點蒙蒙細汗。
加起來十來人,熄滅了篝火,掩去了一些痕跡。
此時的天色非常的黑,漫天的星辰和月亮成為了唯一的光源,看上去好像這應該是很寫意的畫麵,實際上卻有些陰森恐怖。
他們沒有開車,車子早在幾天前就停在了王宮周圍,半夜開車的動靜太大,這裡不是聯邦。
他們先進去,抓住國王然後退出來,再選擇就地隱藏或者乘車離開。
經過二十多分鐘的快速轉移,這段路程也算是一種熱身,對於體脂較少的納加利爾人來說,剛剛好活動開。
他們找到了大王子所說的那個密道,就是一個水井,水井上蓋著一些雜物,大王子率先順著井繩滑了下去,在井底有一個小門,裡麵就是密道。
一行人走在密道中有些氣悶,也有些緊張。
為了緩解這種緊張,有人罵罵咧咧的嘀咕了起來,“國王一家子都是瘋子,誰會把密道修在井下,要是漏水了怎麼辦?”
其他人無論出於怎樣的目的,都輕聲的笑了起來,也開始罵起國王一家人。
其實一開始說話的那個人說的一點也不錯,修建在地下的目的,就是為了必要的時候隱藏這個密道。
隻是它已經沒有價值了。
快到另外一邊出口的時候,大王子讓大家都閉上了嘴。
這裡不會安排守衛,就是為了方便他進出,但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回來了,不知道這裡麵的變動大不大。
掀開了頭頂用力排水的鐵柵格,他露出了腦袋。
沒有人,他鑽了出去,一行人在月色和夜色的交界處快速的前行,時隱時現,很快就消失在王宮之中。
大王子帶來的那些人也是單純,他們到現在都沒有懷疑大王子為什麼會對王宮這麼熟悉,熟悉的就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中一樣!
而此時此刻,新國王剛剛從一個女孩的身上爬起來,他渾身都是汗水。
冒險冒充大王子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聯邦人把他照顧得非常周到,甚至他主動邀請聯邦人派遣一些軍人駐紮王宮保護自己的安全。
很可惜,聯邦人沒有同意。
畢竟王宮是這個國家精神上的象征之一,聯邦的軍人貿然的進入這裡,會引發一小部分極端的納加利爾人強烈的不滿。
他斜睨了一眼床上沉默不語,本應該是他“妹妹”的女孩,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
他又不是真的大王子,就算是,也不會有人乾涉他的愛好。
他喜歡自己的身份,喜歡王宮裡其他女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