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克州的移動莊園裡,州長端著的水晶高腳杯中安靜的躺著價值上千塊一瓶的美酒,他臉色有些微微的發紅,他已經喝了有一會了。
冬天裡喝一些酒可以暖和身體,也有助於睡眠。
他一直在看最終的計票,一直看到總統先生勝選。
這兩年可以說穩了,甚至可以謀求再次連任!
這就是自己所在的黨派出了一名總統為政客們帶來的利益,民眾們也會自然而然的趨向於“總統幫”的州長,而不是保守黨出身的州長。
這種想法很正常,普通的民眾並不清楚聯邦的政治有多麼的複雜,他們隻會單純的認為在麵對一些問題的時候,“自己人”會更靠得住。
他的兒子,侄子,一些兄弟姐妹,此時都坐在他的身邊,總統大選對於這個州長家族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一件事。
每個人的臉上此時都露出了放鬆的笑容,甚至有年輕人提議出去玩一會。
州長抿了一口酒,把酒杯放在了身邊的矮桌上,他抬起了手,房間裡家族成員的議論聲頓時停歇了下來。
無論是他的晚輩,平輩,還是那些叔叔嬸嬸甚至爺爺輩的老人,都停下來看著他。
整個家族都是以州長為核心的,州長才是這個家族真正的掌權者。
他抿了抿嘴,嘴唇上殘留的一些酒漬被他舔掉,“明天你們安排一下,各個城市弄一些花車,組織一下人們慶祝總統先生勝選,要熱鬨一些,電視台也要報導……”
作為進步黨重要的黨內人士之一,州長必然要表現出自己對於進步黨的“忠誠”,在彆人都慶祝的時候他不慶祝,人們就會懷疑他的態度。
大家紛紛點頭,舉行這些慶祝活動要花不少錢,可這些錢很快就能賺回來。
總統上台後進步黨的州長能夠拿到更多的預算,隨便漏一點出來就足夠彌補他們這次的損失了。
州長看向了自己的侄子,後者連忙挺起了胸膛。
“明天一早,你就去塞賓市,和那個什麼……”,他看向阿德萊德,他知道那個人,可偏偏把他的名字忘記了。
阿德萊德是州長的叔叔,也是重要的幕僚,全程參與州長對約克州的管理和政治,他提醒了一下,“費拉勒……”
州長連連點頭,他心裡的那個人和這個名字對上了,“對,費拉勒,塞賓市市長……”,他重新看向了自己的侄子,“你去和他接觸一下,過段時間他就要辭職了。”
“在他辭職之前,你先和他學習一下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市長。”
“費拉勒雖然沒有什麼名氣,不過他在管理城市的工作崗位上還算合格,他和林奇的關係也非常的密切。”
“你可以不喜歡他,但不要得罪他,明白我的意思嗎?”
州長的侄子連忙點頭,“我會和費拉勒先生好好學習的,我不會冒犯他!”
彆看州長輕輕鬆鬆的就搞垮了一個跨國集團,一個本地的經濟支柱,看上去儼然一個約克州土皇帝的形象。
那是因為無論是那個跨國集團,還是裡斯托安,他們能夠接觸到的最高的政客,也就是國會參議員。
在政治地位上差不多和州長相差無幾,但就權力來說,這些人比州長差遠了。
沒有強有力的上層關係,就是他們倒台的真正原因。
看看那些初代和中世代的聯邦財團,換總統都比搞垮他們容易。
林奇已經接觸到了社會頂層的財團,和總統,軍方的關係也都不錯,他已經具備了大能量,貿然的得罪他不是一個好主意。
彆看費拉勒這個代理市長毫不起眼,有些地方甚至在考慮主動把他請過去當市長。
一方麵他在管理工作上表現出了合格乃至優秀的水平,畢竟這麼多年來真正和人們接觸,深入到社會方方麵麵的那個人是他,不是前任市長。
他對城市的發展有足夠的了解,知道人民需要什麼樣的生活,也知道資本家們的訴求。
其次就是因為他和林奇的關係,說不得到時候還能拉到一筆投資。
州長點了點頭,他沉吟了片刻,說道,“我累了,阿德萊德留下。”
其他家族成員紛紛起身向他道彆後有序的離開,房間裡很快就隻剩下州長和阿德萊德兩人。
“你可以聯係一下林奇了,問問他上次我們談的事情,考慮的怎麼樣了。”
州長說的是上一次他和林奇見麵的時候,想要圍繞著約克州的某一個行業打造出一個全新的經濟支柱企業,就像是裡斯托安或者恒輝那樣。
這些企業能夠提供給當地非常多的工作崗位不說,圍繞著核心產業的上下遊產業鏈,也足夠盤活整個州的經濟。
經濟一旦發展起來,民眾們對政府的滿意度就會提高,州長籌謀繼續連任也就有了基礎。
畢竟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人們會念著他的好。
在經濟好的時候人們可能不會,他們甚至覺得也許換一個州長反而可以讓他們賺到更多的錢。
但在經濟困難的時候,隻要給他們一口飯吃,他們都覺得這就是他媽來自神的恩賜!
阿德萊德點了點頭,“那麼……政策方麵……”
州長剛才說自己累了,可他臉上卻沒有一丁點的疲倦,反而很有精神。
“他和總統關係不錯,和特魯曼的關係也很好,我會給他提供一些政策的扶持,總統先生會給他另外一部分。”
“隻要是不違反憲章的要求,我都會儘量滿足他!”
這就是林奇之前談到的條件,他必須等總統先生勝選之後才能作出決定。
彆看好像隻是差了一兩年甚至幾個月,好像浪費了這些時間,可曆史上就是有很多類似的人,因為覺得自己贏定了,提前幾個月開始所謂的“布局”,最後輸的連褲頭都穿不起。
塵埃不落定,投資就不可能到位,一分錢都不可能!
加上現在總統先生勝選,作為總統先生重要的競選資助人,總統先生於情於理,都要給予這些投資人足夠的回報以感謝他們對自己的支持。
這是一種遊戲規則,一種聯邦政治的精髓。
從地方到聯邦政府,全程開綠燈,就算是個傻子來投資都肯定能賺錢!
其實這裡麵也存在了一個問題,隻要投資能下來,最起碼不會虧,為什麼州長自己不投資,而是希望林奇來投資?
原因既可以說很複雜,這裡麵牽扯到了聯邦社會的意識形態和一些潛規則,但又不是那麼的複雜,因為除了錢之外,還需要多方麵的協調和能力。
一個政客的家人在自己主政的地方搞企業?
聯邦法律上雖然允許這樣的做法,隻要公司和主政者之間不存在濫用權力為自己謀利的現象,就不會引發人們的不滿。
可是問題在於,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主政者給其他人批複一些可能非常荒唐的政策,人們隻會說政治多麼肮臟,資本多麼肮臟。
但如果主政者給自己批一些政策,社會就會炸鍋!
“從不掩飾他醜陋的麵目,把人民賦予他的權力用作為自己謀私……”
這可能是比較含蓄保守的評價了,也許有的雜誌報紙會直接在頭版頭條寫上“艸你!”
這是一定會發生的事情,企業的發展離不開政策,人民和媒體輿論不在乎這些事情具備的內容,他們隻在乎主政者做沒做。
所以從這方麵來說,州長的家人可以經商,但規模絕對不能大,如果要弄得大一些,就儘量不要在自己家的地盤上。
林奇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他是土生土長的約克州人,在他的發展初期州長也給了他很多的便利,他也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
現在所有的條件都成熟了,他應該知道怎麼做。
同時,這也是為自己的侄子打牢基礎。
如果林奇的項目能落在塞賓市,他的侄子毫無疑問會成為第一受益人。
瞧,他剛上任接手這個爛攤子,就談妥了林奇的大筆投資,還得到了林奇的友誼,這毫無疑問是一個非常出色的政績。
州長不可能乾一輩子,他總有老去到必須退休的一天,他必須為家族找出合適的接班人。
資本方麵不用太擔心,隻要政策到了,就像是上麵說的,傻子都能賺錢。
他們需要的,就是一個能夠在政壇扛起一麵旗幟的人物。
州長甚至都做好了一些準備,兩年後或者四年後他主動避讓,把州長讓給其他人來當,以此退讓作為一筆交易,換來自己侄子以後穩固的州長之路,甚至有機會衝刺總統的政治道路。
“需要我現在給他打電話嗎?”
州長搖了搖頭,“他們一定在慶祝,不要在這個時候打擾他們,過兩天吧,這段時間布佩恩不會太安靜……”
總統勝選的消息在第二天就已經讓所有人都知道了,每一個媒體都在說這件事的時候,輿論轟炸的威力就體現了出來。
人們都在討論總統正式上任之後會有哪些好的變化,經濟會不會好轉,聯邦會不會在國際社會擔當一個更重要的角色。
而此時的林奇,則和一大群進步黨人士以及一些資本家站在總統府外,看著總統宣誓就職。
今天的陽光,有點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