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站在門口的三子臉上帶著一種恭謙溫馴,離那個位置越近,他越知道自己不能著急。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確比他的兩個哥哥更有一些優勢,他知道如何把彆人的經驗變成自己的經驗,在這方麵他的哥哥們不如他。
看著這個自以為是的兒子,德拉格省督突然間有點幸災樂禍的想笑,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麵對的是什麼,那絕對不是什麼美好的未來。
聯邦人的貪婪與惡毒這段時間德拉格省督已經充分的了解到了,雖然他現在也是聯邦人,但這並不妨礙他如此惡毒的評價聯邦人這個群體。
一點一點地乾涉,控製,操縱這個國家變成聯邦人想要的形狀,這些人太可怕了,太不要臉了,也太危險了。
在這些人的控製下當一個傀儡,還不如放下一切!
“幫我倒一杯水來……”,他指了指茶幾上的水壺,三子快速的走進書房裡,拿了杯子,當著德拉格省督的麵,為他倒了一杯水,並且送了過去。
喝了一口水,感覺稍微舒服了一些,他打量著自己低著頭的兒子,有那麼一分多鐘的時間。
他這種程度的打量對林奇來說都無法激起他的應激反應,但對於這個年輕的且自認為未來美好的年輕人來說,就很有力道了。
他先是不自在,然後抬起頭鼓起勇氣迎上了德拉格省督的目光,但很快就敗退,又低下頭去,並且開始冒汗。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壓力越來越大,為了不出醜,他不得不借由開口詢問來化解這份壓力。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承受這種壓力,在這種壓力下人們首先會自我質疑,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然後自信動搖,緊接著受到情緒的影響出現一些生理情況。
痙攣,口渴,流汗,便意……都是很正常的現象。
他不想在自己的父親麵前出醜。
“你?”,德拉格省督回過神來,“不,你沒有做錯什麼,我隻是在想,你穿上我這身衣服之後的樣子。”
這就像人在家中坐,金磚穿牆來,即便被砸得頭破血流,可心裡也還是樂開了花。
德拉格的三兒子立刻“誠惶誠恐”的跪在了地上,“父親……”
很機靈,但智慧不足,這就是省督對他的評價。
“起來吧,我不是試探你,最近我感覺到我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他說著拿起了胃藥晃了晃,然後放在桌子上,“聯邦來的那些醫生告訴我,我需要過去休養一段時間。”
“剛剛我的胃又疼了起來,這也讓我下定了決心,應該讓位了。”
他說著有些感歎,拍了拍椅子的扶手,摸索著扶手上的每一處凸起和凹陷,這是一把藤椅,納加利爾的特產,無論是賤民還是統治者,他們都喜歡這些藤條編織的椅子。
看著重新站起來,明明一臉惶恐卻根本掩飾不住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那股子“興奮”情緒的兒子,省督嗤笑了一聲,“你以為這是一件好事?”
他說著自己先點了點頭,“如果沒有聯邦人,這的確是一件好事,你還年輕,還有至少三四十年或者更久的時間掌握著權力。”
“但有了聯邦人,這就不是一件好事。”
三子突然問道,“是聯邦人逼您離開這裡嗎?”
“逼我?”,德拉格省督笑了起來,“不,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聯邦人改變納加利爾的手段會越來越明顯,其實把你留下來,對你並不公平。”
“他們要乾涉我們的政體,要對我們的軍隊動手,也許過段時間,連我們這些省督,以後的議員都要被他們操縱……”
“不,我們已經被他們操縱了,我們隻是一個傀儡,這個傀儡我當得有些厭煩了。”
他看著自己的兒子,第一次表露自己的內心,“你會恨我嗎,我把本應該我承擔的責任拋給了你,讓你去獨自麵對。”
三子緊緊地抿著嘴,恨?
隻會恨為什麼這一天不早一點到來,對於他而言是不是傀儡並不重要,他覺得自己有辦法改變這種局麵。
不,就算不能改變,也能讓現在的情況好轉一些。
有時候他覺得他的父親作出的決定不僅愚蠢,還錯漏百出,聯邦人的確很強大,但並不是絕對的無敵,他們也有弱勢的一麵,那就是人口。
是的,聯邦人看中的納加利爾的人口,反過來也是一種巨大的威脅,這裡有這麼多人,聯邦人隻要不公開的侵略這裡,他們就不可能完全的統治這裡。
當然這些都是他內心的想法,他誰也沒有告訴,他隻是在等,等著有一天自己能夠做點什麼。
麵對德拉格省督的問題,他思考了一會,搖了搖頭,“總要有人來承擔一些責任,我認為我能做好。”
德拉格省督舒了一口氣,“如果實在承受不了壓力的話,你可以和林奇說,用省督的頭銜換取自由,到聯邦來,我們雖然會丟掉權力,但我們能生活得很好。”
畢竟是父子,哪怕這不是他最喜歡的孩子,也終究是他的孩子,在即將到最後的這一刻,他還是敞開了心扉。
在他來看,或許帶著自己的孩子一起離開才是最好的辦法,不過從三子的眼中發現的神采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一個被虛假的權力迷住了雙眼的家夥。
發生在聯邦的會議結果快速的影響到了整個納加利爾,畢竟軍隊這種東西太敏感了。
以前地方和王室為了爭奪軍隊的實際控製權可以說都撕破了臉,大家都知道這個東西的重要性,現在聯邦人什麼都不說就要一把拿走,肯定會有人不服氣。
可不服氣又怎麼樣?
除了給自己找不痛快之外,還能有什麼效果?
不,什麼都效果都不會有,聯邦人會把這些不願意配合的人抹去,麵對如此強勢且強大的國家,納加利爾的這些省督們都低下了頭。
事情比想象中處理得更好,在幾天後的會談中,所有人幾乎都默認了聯邦提出的這一條,派遣軍隊幫納加利爾維持局麵的穩定。
更可氣的是提出這個設想的人還不是聯邦人,是他們的新國王,那個替身。
事情到了這一步,反對之類的東西已經沒有意義,在清一色的通過中,納加利爾的未來已經被確定了下來。
剩下的,就看聯邦打算在什麼時候以怎樣的方式,把這個國家納入聯邦的版圖中了。
這段時間裡除了這件事之外,還發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福克斯影業董事會傳出現了醜聞。
前任總裁老福克斯先生因為逃稅的原因被約克州稅務局起訴,在法庭上老福克斯承認了所有的指控,並且沒有提出上訴。
看在他認罪態度良好,並且願意積極賠償的份上,法官在量刑時給予了他一定的優待,判處了五年的監禁。
這對一個老人來說,似乎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感謝你能來,我以為我們會在其他地方見麵。”,在法官落槌之後,老福克斯在法庭休息室裡見到了林奇。
林奇親自來參加了這場庭審和宣判,老福克斯以為他會回避,以後可能會以探監的方式去看他,沒想到林奇居然親自來了。
這是一種表態,他很清楚,他現在的情緒也有點複雜。
有點激動,有點覺得理應如此,又有些輕鬆。
其實這場官司對他來說並不算是一件壞事,至少在他和林奇關係還不錯的時候爆發,徹底地解決了他以前的一些麻煩。
更重要的是這件事還沒有牽連到小福克斯。
當時小福克斯並不是以家族事業繼承人的身份加入到他的事業當中,而是以員工的形式被他雇傭的,這就讓小福克斯手中的資金完全獨立在老福克斯的資金之外。
他一直覺得這會是一個大麻煩,以前他不這麼覺得,畢竟那個時候他還是一個潛在的犯罪分子,犯罪分子不搞點犯罪的事情都對不起這個名頭。
但自從認識了林奇,快速的見識到了有趣的人生之後,他一直很惶恐。
惶恐於有人可能會查他,查這些東西,會讓他損失慘重。
好在,一切都在可控的範圍內,其實從這段時間之後州稅務局突然對他冷處理開始,他就知道一定是林奇在外麵發力了。
到現在,他可以順利的認罪並且得到罰款的酌情考慮減少一些刑期,都是林奇做的。
林奇聳了聳肩,“這是我應該做的,你遵守了你的誓言,那麼我也應該遵守。”
老福克斯誰都沒有交代,一口咬死就隻有自己一個人參與逃稅,對其他事情一概不知,這種死扛的態度在最有可能被“爆破”的階段保護了林奇。
這很重要。
“我也是為了我自己,還有我那個蠢兒子。”,老福克斯很看得開,他臉上甚至有點笑容。
他坐牢了,小福克斯徹底的洗乾淨了,有林奇的幫助穩住董事會,“福克斯家族”的基業就穩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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