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放在老福克斯先生麵前的是幾張貼了相片的個人材料,上麵有他們從老福克斯先生財務公司借款的一些證明,還黏貼著一些銀行轉賬或者支票票根等證明,證明他們已經把錢還給了老福克斯先生。
看著老福克斯先生不言不語,青皮臉也不是很在意他的對抗態度。
從武裝征稅隊成立到聯邦稅務局再到現在這一刻,有過太多的挑戰者出現在他們的麵前,曆史告訴了所有人,最終他們活了下來,而那些企圖挑戰聯邦稅務局的人,已經徹底的消失在曆史的長河當中了。
老福克斯先生不是第一個,自然也不是最後一個,對付這些人他們有非常豐富的經驗和手段。
“按照憲章,每個聯邦的公民都必須繳納稅收,福克斯先生,你繳稅了嗎?”
如果他問的是現在,老福克斯先生自然會點著頭說他繳了,福克斯影業在稅務方麵沒有一丁點的問題,畢竟這是一個正當的生意。
而且從他接觸到林奇開始就留意到林奇對票據有一種很可怕的執著,哪怕隻是很小一筆錢的變化,他都會留下各種票據或者簽字。
這也讓一開始沒有打算足額繳納稅收的福克斯影業按時納稅,不過他們找了一個會計,稍微回避了一些可以回避的,不必要的稅收。
可在這之前他做高利貸時,他沒有繳稅。
這本身就是一個不怎麼合法的買賣,不能證明自己的收入合法,不能注冊公司,也弄不到稅號,就算他想要繳稅,也繳不了。
這就像是一個搶了銀行的人一轉頭跑去稅務局主動申報自己搶銀行的收入一樣不可思議,也不正常,這些恰恰也成為了他今天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老福克斯先生低著頭,一隻手捋了捋頭發,然後雙手捧麵用力搓了搓,依舊一言不發。
青皮臉臉上多了一些得意的笑容,有時候人們喜歡被審訊的那個人開口說話,也有時候他們希望那個人能閉著嘴巴。
“像這樣的證據我們收集了一大堆……”,他把桌子上的文件重新收攏在檔案袋裡,“如果你看過聯邦的憲章就會明白,無論你做了什麼,合法的或者不合法的,隻要你的行為產生了收入,收入超過了我們征收的標準,你就必須納稅。”
“不管你的錢是搶劫來的,詐騙來的,偷來的,還是……放高利貸來的,你都必須納稅。”
“納稅是每個公民都應該儘職的義務,就像抓捕罪犯是警察們的工作一樣。”
“我不知道警察為什麼不抓你,調查局為什麼不抓你,但你必須納稅,你承認你逃稅了嗎?”
“福克斯先生?”
老福克斯先生依舊一句話都沒有說,按照一些電影的劇本來說他現在應該要求找律師,可他沒有那麼做,因為即便律師來了,也無濟於事。
律師都不願意得罪稅務部門,被這個部門盯上之後是很慘的,律師來了之後頂多是在量刑時為他爭取一點同情分,僅此而已,其他什麼都改變不了。
逃稅的事實一旦成立,在聯邦就是重罪!
他的持續沉默引來了青皮臉的一些不快,在這個時候,他應該回答才對,而不是繼續沉默。
青皮臉的嘴角一鉤,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的幾乎看不見,換了一副刻板嚴肅的麵孔,“你不要妄圖用沉默來對抗我們,這麼和你說吧,我們現在掌握的證據足夠讓你一輩子都出不來。”
“同時你還要麵臨一筆巨額的罰款,說不定警察或者調查局那邊也會對你過去的犯罪行為展開調查,也許你的兒子也要受到牽連。”
老福克斯先生突然抬起頭,他看著麵前的青皮臉,像是在尋找什麼。
大概十幾秒後,他突然開口了,問了一個問題,“你是不是想要我做點什麼?”
青皮臉微微頷首,他翹起腿,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個精致的煙盒,以及一個朗聲打火機,隨著富有韻味的“叮”的一聲之後,房間裡有了一些淡淡的煙味。
“你很聰明,福克斯先生,我們的確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協助。”
老福克斯先生能察覺到這一點是因為麵前這個青皮臉一直在恐嚇他,用他逃稅和刑期恐嚇他。
如果稅務局的目標真的是他的話,對麵完全可以不和他說這些,直接把他送上法庭,然後塞進監獄裡。
和他說這麼多廢話是有原因的,原因就在“協助”這個詞上,這也讓他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並不是他們的目標。
青皮臉抿了抿嘴,“我們需要你指證林奇。”
“我們之前注意到林奇幫你把一些非法收入變成了合法收入,然後還順利的繳納了稅款,你隻需要在法庭上指證林奇做的那些事情,告訴法官你通過林奇洗白了多少非法收入就行了。”
“我們會幫你轉為汙點證人,為你向罰款求情並且淡化你在這之前所有的犯罪行為。”
“一邊是一輩子都出不來,一邊是三年到五年,一個正常人應該知道怎麼選,你說呢?”
老福克斯先生心裡雖然驚訝,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和林奇先生沒有做過你說的那些事情。”
青皮臉笑著站起來,他拿著卷宗走到了門邊,“你有的就是時間,福克斯先生,你可以慢慢想,但我還是要勸你放棄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那對我們的案子沒有什麼幫助。”
“稍後見!”
從審訊室裡一出來,就有另外一名看起來很有氣勢的家夥迎了過來,“他怎麼說?”
這個說話的家夥是州稅務局的助理局長,按照稅務局的規格來說,他算半個正局長,地位比副局長高,有時候局長不在時,他會負責處理一些隻有局長有權限才能處理的工作。
當然,這是在他和局長聯係過後才行,這是一個流程問題。
青皮臉點了點頭,“我們的證據很確鑿,福克斯跑不掉,隻是我覺得他不太可能會供述出林奇這個重要的角色。”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朝著停車場對麵的平房走去。
“不供述林奇?”,助理局長皺了皺眉頭,“那這可不好辦了。”
針對林奇的調查其實並不是從這裡開始的,在之前塞賓市稅務局調查福克斯和林奇洗錢案的時候就已經留意到了這些人。
他們那些洗錢手段有些出人意料,不具備什麼高科技或者利害的方式思路,簡單好用,以至於整個州乃至全國都到處都有人開始用這樣的方式洗錢。
加上塞賓市稅務局那邊丟了臉,州辦公室聯合調查局對相關的人進行了調查,不過後來又因為一係列機緣巧合的原因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以至於調查被迫中止——主要是林奇把自己摘出來了,還給了稅務局台階。
當時整個案子在社會上造成的影響很大,針對稅務局暴力執法的抗議和投訴每年都有一大堆,一旦引發了全國性質的遊行示威,到時候約克州這邊稅務部門的人又要倒下一大片。
為了終止這種勢頭的蔓延,雙方以邁克爾入獄作為和解的契機,結束了對抗。
對抗是結束了,但不意味著調查就要結束,他們繼續搜集證據,隨時準備著在其他地方重新收拾林奇。
可後來林奇接觸到總統以及其他國家高層,並且快速的發家致富,讓稅務局私底下悄悄解決林奇的想法落空,他們就封存了檔案,直到前幾天。
前幾天有一位很有名氣的大人物通過某些渠道聯絡了約克州稅務局局長,希望他能查一查林奇,如果能把林奇拉下馬就更好了。
大人物有大能量,林奇也有,所以這件事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局長去總局“學習”,助理局長全麵負責接下來的調查。
局長臨走前給了助理局長足夠的權力,加上之前那些事情,林奇讓稅務局丟了麵子,結合其他多種因素,最終促成了此事。
站在辦公室門外,助理局長拍了拍青皮臉的胳膊,“這次如果我們不動就算了,既然動了,就一定要命中要害,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青皮臉用力點了一下頭,“我知道怎麼做了。”
中午的時候不知道是人們忘記了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沒有人給老福克斯先生送來什麼食物,隻有一點水,他餓了很長時間,體力正在一點一點的消失。
下午時他睡了一會,睡覺能減緩體力的消耗,同時也能讓他不那麼的饑餓。
在迷迷糊糊中,他臉上有一些苦笑,這可能是他成年之後第一次餓那麼久……
果然,和小時候的感覺一樣呢,讓人無法忘記。
……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間的開門聲驚醒了老福克斯先生,他睜開眼睛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在短暫的失神之後目光快速的落在了進來的人的身上。
是青皮臉,他的手中有一個托盤,上麵有一些食物,散發著可口的味道。
“抱歉,中午的事情太多,我忘記了提醒那些人給你一份午餐,現在應該不遲吧?”,他笑嗬嗬的把餐盤放在了桌子上。
一些土豆條,一小碗蔬菜泥,還有一些水煮的雞肉和一根香腸,鮮豔的色澤和香味讓老福克斯咽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