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納加利爾人知道此時林奇的表態一定流出感動的淚水。
在外界看來,聯合開發公司好像是一個整體,聯邦那麼多的企業和財團組成的一個大型的巨無霸,應當是無敵的。
無敵是無敵,但是內部還真不是一個整體,簡單一點來說,在聯合開發公司內部,主要分成兩個陣營。
第一個陣營就是林奇這些人,他們主張相對緩和的“統治進程”,不和納加利爾土著人形成高強度的獨立局麵,通過一些其他的方式,諸如培養市場來獲利。
這裡主要是指他們對待納加利爾土著人的態度,是溫和的,無論他們最終怎麼做,都不希望局勢緊張起來。
但還有另外一部分人,則抱著不同的看法,這些人往往是做資源型生意的,他們不需要納加利爾社會對他們的認同感,比如說帕圖先生。
他們的目的就是毫無節製與計劃的瘋狂挖掘納加利爾地下的自然資源,然後把這些資源變成錢,裝進自己的口袋裡。
土著人對他們的態度不會影響到他們的具體利潤,甚至他們還主張強硬高壓的對待土著人,從而可以偷偷的在當地抓捕奴隸丟進礦洞裡為他們製造財富。
那些土著人在他們看來都是消耗品,人不會在意消耗品是否聽話,是否順手,因為當你覺得他不聽話,不順手,給他十五分送他去見他們的神明就行了——大規模采購情況下子彈的價格會相當的便宜。
把不服從管理的消耗品丟掉,換一批服從管理的,用最少的錢做最多的事情。
在聯邦,如果發生了礦難,有可能讓一個資源公司重創到瀕臨破產的地步,各種撫恤金和賠償,還有安全事故的罰款就能讓他們恨不得死的是自己。
但是在這裡,死多少土著人都不會有人關心。
人們對待土著人的態度分成了兩個陣營,而且後者似乎更加急迫的希望能對立起來,隻要對立起來,他們就能夠儘快的開始鎮壓那些不服從管束的土著人,以“懲罰”作為方式,把他們變成奴隸。
有人這麼倡議,在私底下傳小話,不要給土著人好臉色,逼他們先撕破臉。
一旦沒有人站出來製止,很快在新的一年的第一季度董事會上,就有可能通過這項決議。
所以林奇需要有人能夠站出來幫助自己說點話,哪怕就算不能旗幟鮮明的站在自己這邊,至少也要保持中立的態度,先拖一拖。
等勞務輸出的時機成熟了,讓人們看見利潤,他們就會明白其實土著人的命比聯邦人的命值錢。
雇一個聯邦人有可能虧損,可是雇傭一個納加利爾人不會,不需要繳納各種保險,沒有工人工會製約,沒有各種勞工法案保護的納加利爾廉價勞動力,那才是真正能賺錢的東西。
為了不讓聯合開發公司的態度發生變化,林奇真是操碎了心,如果納加利爾人知道了之後,恐怕會給他頒發一個獎章什麼的,以感謝他為納加利爾人民做的一切。
沃德裡克先生思考了一會,他覺得林奇說服了自己,對於他和他身後的財團來說,隻要能賺錢,他們什麼都能做。
那麼為什麼不做更賺錢一點的工作呢,就像林奇說的那樣,把勞動力賣個好價錢,培養市場,再掏空人們的積蓄,這是一個好辦法,董事會的那些老頭子們也會喜歡。
“我會儘量在這件事上站在你這邊,不過你的時間不多,如果一年內你不能夠拿出讓人眼前一亮的成績,就說明你的想法還是存在問題的。”
沃德裡克先生作出了一個他認為最合適的決定,如果一年時間林奇還搞不定這些,那麼董事會也不會繼續看彆人發財,自己什麼都得不到。
“一年時間足夠了!”,其實隻要半年時間就足夠了,但林奇並沒有說出來,他需要更多時間的緩衝。
說到這裡時,最大的問題解決了,沃德裡克先生的好奇心又泛濫了,“如果你能按照你說的那樣,把納加利爾人進行勞務輸出,你打算怎麼做?”
勞務輸出的基礎在於這些人願意乾活,同時也都很老實,服從於林奇的公司,他們必須是溫順的,願意接受壓迫和剝削的,這點其實並不容易做到。
那些輸出的勞動力如果並不是溫順的,他們很有可能會反抗,或者到了國外就逃跑,這會給林奇帶來很大的麻煩,不管是管理這些人,還是抓捕那些逃跑的人,都會浪費他的時間,精力,金錢還有人脈關係。
輸出地政權也肯定不會願意見到一群沒有身份的,充滿了危險的黑戶到處亂跑。
必須先馴化,然後再輸出。
林奇略一斟酌,決定還是和沃德裡克先生分享一下自己賺錢的方式,他已經為自己提供了很大的助力,那麼適當的分享一些東西,也是必要的。
“蓋弗拉人會為這些人買單!”
沃德裡克先生愣了一下,緊接著說道,“你打算把他們弄到安美利亞地區去?”
之前林奇在安美利亞那邊支持反抗組織的事情沃德裡克先生是知道的,他後來也支持了兩個反抗組織,這種事情其實大家做起來比想象中的更簡單,也更不會存在什麼所謂的道德歉疚感。
而且每個人都相信,如果有一天聯邦麵對相同的問題時,蓋弗拉人也會毫不猶豫的支持一大堆反抗組織對抗聯邦的管理,所以誰都沒有心理負擔。
當然他也知道林奇一直在主張化解和蓋弗拉的矛盾,並且爭取從蓋弗拉商人手中奪過一些訂單。
隻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是,林奇居然打算把這些納加利爾土著輸送到安美利亞地區為蓋弗拉人工作。
但不得不說,這個主意好極了!
傲慢的蓋弗拉人不會成為縱容納加利爾土著的好好先生,外部的高壓反而更加有利於對這些土著的管理,蓋弗拉皇帝急迫的希望能夠解決安美利亞地區的安全和穩定問題,大量老實的,溫順的,容易管理的納加利爾土著充斥這個地區,對蓋弗拉人加強對當地的管理也是有利的。
一個地區有十個蓋弗拉人和一百個安美利亞人,安美利亞人就是主流,這些人裡有過半的人正在反抗蓋弗拉人的統治,反抗就是主流。
但如果這個時候來了幾百個乃至上千個納加利爾人進入這個區域,隻有五十個人反抗勢力就不再是主流,社會的主流就是穩定!
所以毫無疑問,蓋弗拉人一定會同意林奇的想法並且為此支付大筆的傭金,這小子是個他媽的天才!
沃德裡克先生的眼睛開始發亮,董事會裡的老頭子們一定會喜歡這種既穩妥,又有足夠利潤的生意,權力會更加高度的集中在他手裡,那麼在聯合開發公司的會議上,他的主張就不會有人反對。
兩人結束了這個話題之後,很自然的就談到了最近的州選,以及其實沒有多久之後的總統大選。
沒辦法不談到這方麵的事情,整個聯邦的人們都在討論,州選作為總統大選之前的開胃菜,其實早就成為了總統大選時的風向標。
今年的州選基本上毫無疑問,除了屬於保守黨大本營的那幾個州之外,其他的地方進步黨候選人的勝選率都非常高的。
其實這種趨勢從今年州選的燒錢程度就可見一斑,要知道在上一次州選時,兩黨都在瘋狂的燒錢,他們情願觸犯一些法律違規宣傳,也要製造出足夠的影響力——根據聯邦的法律規定,宣傳的內容、範圍、持續時間、方式不能超過某些界限,超過了就要罰款。
但大家都無所謂這條線,不過是罰款而已,那個時候最不缺少的就是暴發戶。
大批的金融暴發戶們迫切的需要通過尋找合適的政治代言人幫助自己進入到上流社會中,資助州長選舉明顯是一個不錯的路子,隻要自己支持的州長勝選了,他們就能有的吹了。
比如說“成功的州選資助人”,就憑借這一點,這個名頭,就能打開很多圈子的大門,所以雙方瘋狂的砸錢,這也恰恰反襯出了今年的蕭條。
如果不是表現的太過喪氣會影響選民的支持率,可能保守黨都不打算參加選舉,反正必輸無疑,又何必浪費時間金錢還有精力?
“我們的總統先生很有可能會在大選中全麵勝選!”,沃德裡克先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帶著某種快意的。
其實不管是保守黨還是進步黨,對於這些大財團來說都差不了太多,但現在的總統先生顯然更加銳意進取,這就符合了財團們在海外拓展的想法。
有軍艦保護,他們也可以嘗試著像蓋弗拉商人那樣野蠻的生長,這是一個好機會。
林奇在一邊附和著,大談特談總統先生勝選之後的美好景象,隻是他刻意的隱藏了自己的真實看法,沒有讓沃德裡克先生看出來。
十年,那可真是一段不短的任期,即便他不做什麼,在最後一任中他的權勢也將達到巔峰。
接下來的總統,也許也會朝著這個方向努力,謀求更多的任期,乃至於為此發動戰爭。
當然,這對林奇,對沃德裡克先生來說都無關緊要,因為無論如何,他們都會是受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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