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車的視線很好,可以在一個相對較高的地方縱觀一定麵積內所有發生的事情,在林奇的眼中,四麵八方都有草叢在不斷的晃動,似乎有什麼東西隱藏在這些草叢中,正在快速的移動。
這些都是草原上的獵食者,也是目前納加利爾境內最主要的獵食種類——豹獅。
豹獅不是豹子也不是獅子,它是一種獨立的貓科動物,它有著類似斑豹的花紋,同時在頸部也有一圈金色的毛發(不要帶入)。
因為它的模樣,人們把它稱作為豹獅。
以前這片草原上是有獅子和豹子的,但隨著豹獅的族群越來越壯大,豹子和獅子都被趕到了更遠的深處甚至趕到了彆的地方,這裡目前主要的肉食性獵手就以豹獅和斑狼為主。
斑狼有很強的地域性,它們有自己的地盤,因為斑狼這種動物比豹獅更耐餓,對生存的環境要求不像豹獅那麼高,所以它們不會隨著一些草食性動物的遷移而遷移。
而且斑狼很聰明,它們知道人類很危險,除了偶爾在食物短缺的時候會襲擊村莊外,大多數時候它們都會停留在自己的地盤中。
隻有豹獅,它們始終需要充足的食物確保它們的戰鬥力以及養育小豹獅,它們就得不跟隨著食物一起遷徙。
幾分鐘後,草原上沸騰的草叢徹底的安靜了下來,但此時的安靜卻給了人們一種壓抑的感覺。
小車上的獵手們從車上下來,他們手裡拿著繩子,拿著網子,開始朝著獸群緩慢的走去。
此時的林奇才注意到,騎士們不斷約束著錘頭牛儘量在某一個區域內,這也是為了下一步更好的狩獵那些獵食者。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一個背脊不斷抽搐的錘頭牛突然警醒的揚起頭,四處觀望,它似乎發現了什麼危險。
但它反映的太慢了,就在這個時候,陽光下,一條金黃色的身影如閃電一樣從草叢中激射出來,一下子就躍到了錘頭牛的背上。
一直成年且強壯的豹獅,它的皮毛在陽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澤,特彆是它脖子上那圈金色的毛發,想必布佩恩的女士們一定會希望有這樣一個圍脖。
豹獅的爪子足足有三四寸長,十分的尖銳,一下子就扣進了錘頭牛的皮肉裡,它撕咬著錘頭牛背上的傷口,鮮血沾染在它金黃色的毛發上,更平添了一種特殊的美感。
第二隻豹獅也從草叢裡躍出來,第三隻,更多隻。
整個牛群一瞬間就亂了起來,這些已經受過驚嚇,受過傷的錘頭牛不像是以前遇到危險時那樣能夠團結在一起,形成相對優勢的力量對抗獵食者。
它們身上的傷口讓它們以為自己已經被獵食者騎上身,這種恐懼讓本能支配了它們本來就不發達的小腦袋,自然也無法聚集在一起。
騎士們逐漸的退去,緊接著那些穿戴著裝備的獵手們開始行動了。
令人覺得有些滑稽,但又有一種說不出話來的沉重。
“本來我們可以用槍和刀子,但是完整的皮毛價格更高,活體也是,所以我們要弄一些活的,一些完整的皮毛,我吩咐過他們,不能用武器!”,哈桑納的眼睛裡閃爍著某種貪婪和嗜血的光澤,他拿起一架老舊的望遠鏡開始享受這場狩獵。
在鏡片後,步行的獵手已經靠近的狩獵圈,他們把第一個目標放在了一隻已經放棄抵抗的錘頭牛身上。
在這隻倒在地上無力掙紮的錘頭牛身邊,盤踞著七八隻豹獅,這些豹獅有的扼住了錘頭牛的喉嚨,有的扯住了它的蛋,其他的則在撕扯它的腹部,那是最柔軟的地方。
鮮血,內臟,濃烈刺鼻的血腥味,錘頭牛還沒有死去,它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肚子被劃開,內臟流了一地,隻能無奈的等待死亡的降臨。
當獵手靠近這裡時,正在進食的豹獅用喉嚨擠出了充滿警告的低鳴。
這是它們的獵物!
兩隻正在進食的豹獅身形開始下壓,它們的後腿已經開始蓄力,準備隨時隨地的彈射,如果眼前這些兩隻腳行走的動物還不離開的話,它們為了保護自己的獵物,必然會發動攻擊。
隻是它們弄錯了一些事情,這些人類並不是為了搶奪它們的獵物來的,而是為了它們本身!
可口的牛肉為錘頭牛帶來了危及生命的危險,那麼這些漂亮的皮毛就為豹獅帶來了巨大的危險!
人類沒有退讓,這種超越了物種的態度一瞬間就讓豹獅明白了它們無法和眼前這些人類達成統一。
當第一隻豹獅彈射出去的瞬間,它的目標和旁邊的幾人同時揚起了手中的網子。
網子很結實,也準確的套在了豹獅的身上,但豹獅還是衝撞在了人的身上。
一人,一豹獅,同時翻滾出去很遠。
被它撞飛出去的人剛爬起來還沒走幾步,臉色猛地一變,又倒在了地上。
他的鼻孔開始流血,他用手擦,但擦不乾淨,不管擦掉多少都會有新的鼻血流出來,他可能受傷了,但沒有人知道他的情況到底是否嚴重,也沒有人關心他。
當他咳出一口血沫的時候,人們就不再看向他。
在這種地方受了這樣的傷,完全沒有救治的必要了,因為救治不了!
豹獅瞬間爆發時候以上百公裡的時速狠狠的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這其實也是一場車禍。
他身上的牛皮和鐵片削減了一些衝擊力,但他的肋骨還是斷了,不僅斷了,還插進了他的肺葉中。
鮮血迅速的占據,淹沒他的肺葉,氧氣很難再通過肺泡輸送入血液裡,隻是十幾秒的時間,大腦就因為缺氧讓他失去了平衡的能力。
他完蛋了,無神的眼睛望著天空烈陽高照的天空,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一天中最亮的時候,他的世界卻變得越來越暗?
一個人的離開對草原上的動物們來說,對納加利爾的社會來說,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其他人依舊在拚命,陷入網中的豹獅掙紮著想要掙脫這些束縛在它身上的東西,它沒有靈活的手指,沒有聰明的大腦,使用蠻力隻會讓它越掙紮越深陷其中。
人們撲上去,按著它,要為它綁上繩子。
此時另外幾隻豹獅再沒有腦子,也意識到這不是一群普通的對手,它們立刻放棄了對付那些奄奄一息的錘頭牛,開始對付這些人類。
隨著一隻豹獅發出類似“嗬嗬”的叫聲時,又有更多的豹獅朝著這邊彙聚過來。
坐在大車上的哈桑納嘴角邊付出一抹笑意,他喜歡看這個,喜歡看到人類和大自然拚搏時的頑強,這讓他熱血沸騰!
但正在麵臨著巨大危機的人們卻不這麼想,如果不是為了錢,如果不是為了萬分之一可以改變家庭地位的機會,沒有人願意來送死!
在他們看來,這就是來送死。
人和豹獅打成了一團,兩三個人,三四個人對付一隻豹獅,因為哈桑納的要求,不允許使用武器破壞這些豹獅的皮毛,他們隻能用繩子或者網子。
他們沒有麻醉槍,更沒有麻醉藥,而毒藥這種東西即使是哈桑納也不太願意接觸——就像是一些國家對軍火,對某些敏感的商品有嚴格的監控一樣,在納加利爾,統治者對有毒性的各種東西也建立了嚴格的管理製度。
加上一些天然的毒素會破壞皮毛的色澤,所以最終這將是一場殘忍,可怕,又讓人感覺到刺激的肉搏。
人類和食物鏈頂端的掠食者之間的肉搏!
林奇看了一會,說道,“太慢了,也許你可以讓他們使用武器。”
哈桑納回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林奇,“破損的皮毛和完整的皮毛是一個價格嗎?”
林奇搖了搖頭,不再提起這件事,其實他們說的並不是這件事,但又是這件事。
這場廝殺一直持續了十幾分鐘才逐漸結束,一些豹獅放棄了它們的獵物快速的鑽入草叢中消失不見,剩下的那些不是被勒死了,就是困在網中難以掙脫。
哈桑納看著這些獵物非常的滿意,至於那滿地的傷員根本就不被他放在眼裡,他付出了錢,這些人完成了委托,他們甚至應該感謝自己的慷慨才對。
接下來就是打掃戰場,騎士們從遠處回來,他們先是分解那些錘頭牛,用牛皮包裹著豹獅,以確保這些精美的皮毛不會在運輸的過程中出現損傷。
然後他們才開始給那些傷員發放一些簡單的東西,比如說布條,一些草灰什麼的。
林奇看著這些人默默的歎了一口氣,這些人中的大多數人可能都活不下去了,倒不是他們的傷勢會要了他們的命。
那些撕咬傷看著可怕,隻要處理得當其實並不會影響人的生命,真正讓他們難以活下去的是傷口中的細菌。
這些豹獅的牙齒上,爪子裡藏著大量的細菌病毒,這些東西在它們的身上時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進入了人的身體裡,那將會是致命的。
半個多小時後,哈桑納的侄子興高采烈的出現在林奇和哈桑納的麵前,彙報著好消息,“一共十四隻豹獅,其中有三隻活的,其他的都是死的,皮毛都保存的非常完好,我從來沒見過這麼高質量的皮毛!”
其實一開始有五隻是活的,但其中有兩隻在掙紮的過程中弄斷了腿,這種殘疾豹獅恐怕林奇也不會要,沒有人想要去動物園或者什麼地方看一群殘廢。
但它們的皮毛保存的還很完好,所以哈桑納的直接勒死了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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