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活動中活動的舉辦者的地位如果比較高的話,他往往會在活動即將開始的時候才出現,一開始負責迎接賓客的都是他身邊能代表他的重要助手。
隻有活動舉辦者地位比較低的時候舉辦者才會在一開始就出現,他們需要迎接那些地位比較高的人,以表現出應該有的禮節。
可總統先生無論是他的任何一點,都可以說是聯邦最高,他沒有道理一早就站在門口接待這些並不算重要的賓客,這很讓人費解,不過林奇也好,賽維瑞拉也罷,都沒有繼續深究下去的欲望。
他們的生活離總統先生太遠了,也許賽維瑞拉的父親可能會離總統先生近一點,但也是近一點而已。
站在大廳內,女孩開始履行一些職責,她認識的這些社會名流比林奇認識的多得多,她會為林奇介紹這些人的情況,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為林奇打開一些話題。
這是交易,她應該也必須履行自己的那一份責任。
在一對又一對受邀嘉賓的應約而來後,大廳中的人逐漸的多了起來,林奇注意到了一個細節,有些人身上佩戴的飾品顯然和其他人佩戴的一樣。
按照他對上層社會社交的理解,他們不太會佩戴比較通用的飾品,這會讓他們顯得有些……庸俗。
拜勒聯邦並不是一個標榜謙虛和低調的社會,每個人都在追求與眾不同,在追求超然於物,就拿林奇來說,他身上的一些袖扣,領帶夾,都是賽維瑞拉從珠寶店租來了。
是的,租來的,但是這些飾品不是那種擺放在櫃台裡,賣掉一個後櫃員又拿出一個相同款式擺放上去的那種普通量產化的飾品。
他們租用的這些飾品都是拜勒聯邦著名的珠寶設計師設計的款式,每一個在整個世界來說都是獨一無二的,也是價值連城的,一些珠寶甚至並不對外出售,隻對外租借,而且每一次的租借費用都相當的驚人,遠遠比出售這些珠寶可以獲得更多的收益。
人們樂於租用,一方麵是可以減少自己不必要的開支——人們不會經常的佩戴某一款珠寶配飾出現在公共場合裡,這會導致一些不友好的評論甚至謠言,相反租用不僅費用降低了,還可以確保自己每次出場時都會佩戴不同的珠寶配飾。
即使有人提出這些珠寶有彆人佩戴過,那也隻能證明這款珠寶或者配飾非常的受歡迎而已,不會影響到佩戴者本身。
這種情況也導致了這樣上流社會中的配飾很少會出現雷同或者不斷重複的現象,可是林奇卻發現,有些人的配飾幾乎一模一樣,這讓他有些費解。
“你說那些領帶夾和胸徽嗎?”,賽維瑞拉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她立刻就意識到林奇說的是什麼,然後笑著反問道,“你真的不知道那些東西嗎?”
林奇臉上也多了一些好奇,“怎麼,我應該知道它們嗎?”
女孩沒有繼續調侃下去,她其實很難把身邊這個談吐幽默得體的男士當做是一個從底層爬起來,或者正在往上爬的人。
至少她和林奇相處的過程中,在林奇身上看不見那種社會底層人士身上會出現的不安,恐懼,這些都沒有。
要知道她上學期間,當彆人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後,有些品學兼優的中產階級家庭的男孩和她獨處的時候都會不安,連看都不敢看她的眼睛,更彆說能從容的和她交流。
家庭背景與社會階級之間存在著無法跨越的巨大鴻溝,這不是“自信”就能改變的。
當一個人,他和他的家庭一輩子的努力都趕不上另外一個人不過是偶爾一次轉化為實際行動的衝動,比如說消費,雙方之間就必然存在著這種由階級不同帶來的差距,也會讓地位低的一方產生各種負麵的情緒。
可這種情況在林奇身上從來都沒有體現過,這也總是讓人能夠忽略他實際的身份,把他當做同類人對待。
女孩開始為林奇介紹起來,“這些都是聖和會的標誌,你知道聖和會嗎?”,林奇點了點頭,這個他知道,女孩則繼續介紹道,“你如果注意一下總統先生的領帶夾和胸徽就會明白,他也是聖和會成員之一,而且地位很高……”
聖和會,或者其他什麼密會結社都有類似用來代表身份的小飾品,這些小飾品有自己獨特的防偽技術,同時也不會有什麼人去模仿,因為任何密會都會定期舉行活動,誰是自己人,誰不是自己人,大家心裡都有數。
他們製作這種小飾品的目的也是存在了某種類似炫耀之類的念頭,或者有些其他的想法。
聖和會的象征物就是領帶夾,胸徽還有領扣。
普通的聖和會成員會得到一個領帶夾,那是三根麥穗組成的類三角形,其中有一個太陽。
如果地位再高一點,就能得到一個胸徽,胸徽同樣是三根麥穗組成的類三角形,中間有一個月亮。
在拜勒聯邦傳統的神話故事中,太陽代表著堅毅,勇氣,強壯,月亮則代表著智慧,冷靜。
副總統戴著領扣,也還是三條麥穗組成的類三角形,裡麵卻有著一隻眼睛。
眼睛在拜勒聯邦的神話和宗教體係中有很多象征,不過這裡則代表著全知全能,也叫作真視之眼,能看穿一切。
領扣意味著副總統閣下是聖和會的高級成員,也隻有高級成員才能夠佩戴這樣的領扣。
據說還有更高一層的體係,但這些終究隻是謠傳,連聖和會自己的人都不知道還存在這樣的第四層,到了副總統這個級彆就已經是頂層了。
“他們佩戴著同樣的飾品以彰顯彼此相同的身份背景,聖和會在聯邦內有很大的影響力,如果你注意到的話,就能發現副總統閣下和那些聖和會成員說話的時間更長一些。”
這就是女孩的價值,她對上層社會了解的東西遠超過林奇,如果換做林奇自己,他可能要回去之後詢問了費拉勒或者市長才會知道這些事情,但現在有了女孩在身邊,他立刻就知曉了一切。
女孩說完後還有些好奇的問道,“你沒有上聖和會聯盟的大學嗎?”,在她看來上聖和會聯盟大學就像是某種應該也必然的事情才對,她甚至都沒有想過自己會上普通的大學。
林奇瞥了她一眼,“我沒上過大學,不過我有這個打算。”
“抱歉,我不知道……”,女孩是真的不知道,一兩天時間,管家搜集到的也大多都是人們所知道的那些消息,如果想要知道更加隱秘的就要動用關係。
這不是一個管家能做主的,哪怕背後有家族的大小姐,這勢必會驚動沃德裡克先生,所以對林奇信息的搜索和調查基本都是在他出名之後。
“畢業後”不一定是指大學,也有可能是高中。
林奇搖了搖頭,“你不需要道歉,我沒上大學不是你的錯,而且我也不認為這是我的錯。”
不是女孩的錯,也不是林奇的錯,那麼顯然就是社會的錯,恰好他沒有上大學的時候正是前一任總統的任職時期,這又在某種程度上反應了被趕下台的總統有多麼的令人失望。
一個孩子居然連大學都上不起,這樣的總統怎麼還能留著他繼續在台上?
女孩隱隱聽得出這句話背後的意思,可又有一些不確定,隻能微微點頭,她愈發的對林奇有些好奇,這個大男孩似乎並不像是那些普通家庭出來的人,他的風格,他的態度,一點也不像!
大約在六點半左右,一些重量級的賓客開始出現。
拜勒聯邦對於晚餐的定義是介於七點半到八點這個時間段的,人們往往會在工廠裡工作到七點,加上交通,等他們回到家裡可以吃上飯菜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半之後了。
當然,不要認為這隻是普通人的時間觀,其實大家都一樣,這就像是剝削者要眼睜睜的看著被剝削者被他們榨乾最後一點力氣後才放他們離開,被剝削者七點鐘下班,剝削者也是七點鐘下班!
錯開這個小常識,當一些重要人物開始出現之後,人們開始朝著入口處稍微彙聚一些,這也是後來者才能夠享受到的特權——更多人們的敬意和尊重。
先是一些有名氣的資本家,這些人在社會上都有很大的影響力,他們掌握著數以萬計的工人的生活問題,牽動著數萬個家庭的生計情況,也經常出現在報紙上,人們對他們都很熟悉。
緊接著就是一些進步黨的高層,國會議員或者一些明星政客。
看著那些越來越大牌的嘉賓出現,現場的氣氛也變得熱烈了許多,每個人都在想辦法和這些大人物靠近一些,哪怕說不了幾句話,能混個臉熟也是極好的事情。
也就在快要開始活動的時候,林奇突然間感覺到女孩挽著自己胳膊的手臂稍稍有些用力,他朝著門口望去,一名同樣屬於聖和會高層的先生正在和總統親切的交談。
林奇瞥了一眼女孩,又看了看那位先生和他身邊的女士,不由的低聲問道,“你們是親戚?”
他覺得女孩和這兩個人有些地方特彆的想象,特彆是那位女士,兩人太像了。
賽維瑞拉點了點頭,“我父親,還有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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