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你那邊也失控了。”
電話中,州長的聲音帶著一些調侃的味道,其實警察罷工並不在他們的預料之外,甚至在前段時間他們就已經做好了警察罷工的準備。
道理其實很簡單,人不大難臨頭他們永遠都不會把彆人的告誡當真。
即使總統先生現在在聯邦國內的名聲有些糟糕,可隻要社會基礎穩定,這一切都能夠看做是政治傾軋。
人們鼓吹的無論多麼狠,隻要基本的秩序還能保證,普通人看見的就隻有房門外的這條街和街上發生的事情,他們看不見也不關心更遠地方發生的事情。
甚至對總統先生的詆毀有可能會激發一些人對他的同情,說不定會鬨出一些其他的問題。
同時這也是為了打破目前聯邦死水一潭的局麵,讓民眾們有了被刀子劃了一下,鮮血淋漓的痛疼感,隻有這樣他們才會明白過去他們所尊崇的,對於這個國家沒有任何的價值。
他們會在痛苦中睜開眼睛,裝睡時假裝出來的安逸褪去,他們不得不睜開眼睛麵對現實,再也沒有什麼比混亂與法製的強烈對比,更能讓他們明白,有些事情不僅是政客們的責任,也有大眾的責任。
這句話看起來有點……官方化,其實這才是最真實的一麵,因為政客想要獲得人們的支持,首先就要迎合大多數人的意願。
包括孤立主義的存在,本質上也是為了迎合民眾,當人們開始關注國外的戰爭時,當他們驚恐於大批的年輕人在前線戰死時,他們開始深深的恐懼。
自己的孩子會不會因為戰爭被送到前線去,他會不會像是那些士兵一樣成為冰冷的報紙上同樣冰冷的數字。
家人會死亡,家園會被炮火摧毀,整個國家都危在旦夕……。
這種致命的可能存在的未來讓人們開始畏懼戰爭,孤立主義迎合了這個社會的主流觀點應運而生。
現在要把一些思想修正過來,就必然要打碎某些東西。
警察如果不罷工,社會就不會出現令人恐懼的動亂。
如果警察不罷工,民兵和軍隊就沒辦法讓人們感受到“戰爭”有時候並不意味著傷亡和毀滅,還有保護與新生。
其實在孤立主義的背後,是一種病態的,對戰爭,對軍人的冷漠甚至是敵視。
進步黨決議在取代保守黨執政聯邦政府之後,大步伐的開拓國際關係,進步黨的副主席已經悄然前往了國外,和一些國家談論在國際上的互助互惠問題。
一旦解決了一些問題之後,接下來他們就決定出兵。
當然,這不是為了戰爭,他們加入了一個陣營就應該理所當然的表現出自己的價值和能力。
一些戰後依舊存在局部摩擦的地區,或者需要軍事管製的地區,還有大量的人員缺口。
幾年的戰爭打下來,國外很多人已經開始對戰爭產生厭惡的心理,據說當停戰協議簽下的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在歡呼,但很快人們就不再談論連硝煙都沒有被風吹散的戰爭,更不去討論現在還在發生的那些事情。
大量的民眾要求殘存的軍隊軍人解散退伍,同時軍隊也招募不到新的士兵,他們當然更不願意讓那些士兵駐守在風險巨大的一些地區,但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做。
聯邦能夠很好的承擔這個角色,出兵海外已經成為了定局,接下來就是讓人們感受一下這種氛圍,戰爭並不是隻有摧毀,還有仁義和熱愛!
麵對州長的調侃,塞賓市市長歎了一口氣,“情況比我想象的差了一大段距離,我以為會到下個月這些問題才會爆發出來。”
州長安慰了他幾句,“這段時間你自己注意安全,最遲十一月二十五號才能發動,還有十多天,我相信你能挺過去。”
他走到電視邊上,打開了電視,隨意的觀看了一會之後,塞賓市當地電視台突然插播了一條消息,主持人臉上的狂熱和興奮與市長的臉色的陰冷成為了鮮明的對比。
這些媒體人如果能夠報道一個特彆重大的消息,他們很有可能會因為報道了這條消息“名留青史”。
人們會通過保存錄像或者截取某一幀影片的方式把曆史保存下來,所以他們是狂熱的,是驚喜的,甚至都覺得這個新聞還不夠勁爆。
通過電視,市長以及更多塞賓市的上層人物了解到了這裡麵發生的事情。
晚上,警察局的局長按照市長的要求組織了警員去和那些遊行示威者的發起人談一談,可能是連續高強度的工作讓一些警員在用詞上有些過分。
這是官方的說法,其實警員們才不會文明用語呢,他們也沒有怎麼文明過。
衝突很快出現,緊接著事態直接失控,一些工人把前去勸說的三名警員包圍了起來,其中有人甚至舉起了槍。
也就在這個時候,警察為了自保突然宣布他們也罷工了,他們也不乾了,誰願意乾誰乾去。
三名警員通過宣布自己罷工來自保的方式立刻給了大多數警員一種啟發,他們也順利的擺脫了目前難以應對的工作,加入到了罷工遊行的隊伍中。
短暫的平靜接下來就是人群的狂歡,這種代表了統治者統治力的職業者也罷工,更讓人們認為他們的事業是正確的,他們的方法是正確的,他們的未來是光明的。
關掉了電視之後,市長搖了搖頭,他走到窗戶邊上,透過院子裡一些端著槍的保安,看著窗外市中心方向微亮的天空,他知道,這注定是一個不眠的夜晚。
可能是受到警察罷工的影響,白天原本已經結束的遊行又再一次開始了,人們吃過晚飯自發的走上街頭,他們用棍子之類的挑著一些警察的寬簷帽,警服。
警徽被他們用一根繩子穿成一串,順著地上拖行,被人踐踏。
漆黑的夜似乎能夠誘導出人們心底最深處的卑鄙欲望,街上變得越來越危險,當有幾個年輕人從人群中衝出去,打砸了路邊的商店並搶走一些東西時,遊行的性質發生了變化。
越來越多的店鋪被打砸,無數的商品被搶奪,那些人還振振有詞,這些就隨便剝削壓迫他們的代價!
瞧瞧吧,這座城市已經淪陷在了人民自由意識的海洋當中!
第二天,市長在電視中發表了一篇演講,他現在連公眾場合都不敢去,他很清楚在群情激奮之下,萬一有個不要命的作出一點衝動的事情,一切就會完蛋。
他告誡市民們,希望那些打砸搶奪商店商品的人儘快帶著東西去警察局自首,也督促示威遊行的發起人,組織者,儘量按撫罷工群體。
但是這些說法反而被當成了一種軟弱的表現,當天下午,罷工人群中的激進群體就宣布占領了塞賓市警察局。
他們用一些油漆把還算美觀的塞賓市地區警察局弄的亂七八糟,甚至還有人在房頂上拉了一坨屎……。
也就在這一天,塞賓市市政廳向社會公示,鑒於目前社會安全問題,他們將停止發放食品卷和補給卷,並且關停所有兌換這些使用卷的站點。
同時市政廳警告那些在罷工遊戲中做了錯事的人,督促他們儘快到警察機關或者法院自首,爭取減免他們的罪過——之所以提及法院,是因為警察局目前基本上屬於停擺狀態,就算他們去了警察局,也毫無辦法。
塞賓市市政廳和市長的“無能”被那些已經開始癲狂的人們當成了軟弱,但也有一些人開始憂心忡忡。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混亂還在持續,但街上的人已經變得少了。
除了那些到處搶劫的人還能填飽肚子之外,大多數普通的居民已經開始餓肚子了。
“饑餓解決不了這些問題……”
林奇站在一棟建築物的樓上,他透過窗戶可以看見遠處城市中心街區燃燒起來的煙柱,明明不久之前這座城市還那麼的安靜。
也許有些失業者讓這裡看起來有點蕭條,至少它是安全的。
隻是幾天時間,情況已經急速的惡劣。
在他身後裝修的金碧輝煌的房間裡,一些穿著得體的女士和先生們或站或坐,周圍的桌子上擺滿了各種精美的食物,還有各種高檔的酒水。
在一邊靠牆的位置,還有樂隊為大家現場演奏舒緩的音樂。
說話的是這次聚會的舉辦者,一名本地的富商,他板著臉,眼睛裡卻充斥著怒火。
“我們的市長太軟弱了,我認為我們應該反擊,從正麵擊潰這些暴徒。”,他說著頓了頓,伸出一根手指,“請注意,先生們,我用了‘暴徒’來稱呼這些人。”
“他們的行為其實比暴徒更可怕,也更具有破壞力,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位的利益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損害,但是到目前為止我們的城市都沒有拿出一個有效的解決辦法,他隻會呼籲。”
說著這位先生嘴角邊浮現出一抹令人心頭不快,帶著一些譏諷的淺薄笑容,“沒有人能幫助我們,隻有我們自己!”
“我谘詢過律師,當那些暴徒砸開我們商店的店門,衝進我們的商店裡,奪取我們的財富時,即使我們擊斃他們,那也是合法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這是聯邦憲章富餘我們神聖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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