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璀璨。
劍氣縱橫。
淩厲的劍鳴呼嘯往來。
英易羅運行著太華劍典劍氣章,施展朝陽一氣劍,方圓兩百丈,儘是劍光劍影,把少林廣智殺得狼狽不堪。
“萬勝!”
“太華萬勝!”
“英易羅萬勝!”
這才是長安青壯喜聞樂見的比武,一浪接著一浪的喝彩助威聲,幾乎把天空的雲彩全部震散。
元泰默默看了兩刻鐘,舒了口氣。
“這兩人不如昨天兩個,也不如謝重樓令狐易衝,還以為兩派隨便派出個弟子,都如此驚才豔世。”
天柏看著劍氣縱橫的英易羅,還有苦苦防禦的廣智,眼神中充滿了羨慕,聞言苦笑道:“這兩人的實力與天賦,任何一個都當得起天縱之才之名,吳桐師侄上去,也不敢說能贏他們。”
吳桐是泰山這幾年崛起的最有天賦的弟子,實力超過了大部分師兄,是泰山新生代的代表。
元泰搖搖頭,眯著眼,打量著太華教一眾弟子,那些弟子年紀都不大,最大的楊易健,也比他小了幾歲,可一個個氣息凝煉,舉手投足之間,渾然天成。
“一個兩個這樣的弟子,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源源不斷培養出這樣的弟子。”
“師叔,早聽說太華教基本廢除了師徒傳授製度,采用的是類似書院一般的授徒方法。”
“但一直隻聞其名,不知其實。”
“他們是如何設定功法課程?如何激烈弟子上進?如何保證大部分弟子的高質量?又如何對待天才弟子……”
“基礎功法可以大規模傳授,可高深的功法呢?那些口口相傳的法門,總不能大聲嚷嚷喊出來吧?他們又是如何傳授的?”
“沒有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太華又是如何保證弟子忠誠的?”
“林林總總,外界幾乎都未曾聽聞。”
天柏一怔,看了一眼四周,才記起這個師侄已經遮掩了聲音,低聲道:“元泰,這可是太華的不傳之密,如果擅自打探,被太華知悉,可就影響兩派關係了。”
元泰眼中露出一絲向往,歎道:“天地大變,以前的那些零零碎碎,慢慢都不適應了。”
“大家都在摸索改善,現在看來,太華走在了前麵。”
“我們泰山,不能再故步自封,也需要與時俱進,否則,遲早被各派淘汰。”
“這樣,我們也不私下打探,會盟後,我們一起上太華拜見嶽掌教,當麵提出向太華教學習,你覺得如何?”
天柏眼睛一亮,看著元泰,有些遲疑道:“這會不會影響泰山的聲譽?”
元泰正色道:“古人雲,三人行必有我師,我們不如太華,就要勇敢麵對,見賢思齊,擇善而從,如何能影響泰山聲譽?”
“隻是,師叔,你覺得嶽掌教能否答應?”
天柏想了想,道:“從嶽掌教這些年的做派看,他心懷天下,並不一味逞強稱霸,這次更是引導各派走向外麵,避免了各派間大規模的廝殺,實不負君子之名。”
“他扶持我們泰山,顯然也願意泰山強大,應該會答應。”
元泰並不是想要從天柏口中得到正確答案,他隻想知道天柏是否支持,聞言笑道:“不管如何,我們都要去嘗試一次。”
“嶽掌教答應最好,即便不答應,也是應有之義,我們遠遠看著慢慢琢磨,也能一步步改進。”
天柏點點頭,又有些為難:“上次規劃倭島,重新安排幾個道觀主持事務,玉璣子師叔他們都有些意見,如果大規模改變祖製,說不定他們又鬨騰起來。”
元泰慢慢垂下眼簾,幽幽道:“泰山已經等不及了,如果幾位師叔祖依舊頑冥不化,自絕於泰山,那泰山也不能等著他們。”
天柏聞言,心裡一跳,有些驚駭看著元泰。
元泰執掌泰山十數年,泰山派一應權力,全部抓在他的手裡,天門一脈所有天字輩弟子,並不以他晚輩身份輕視他,對他極為敬重。
年輕一代,更是以元泰馬首是瞻,連其他幾脈的年輕弟子,也有很多敬重他。
而且他武功高超,實力強悍,隻稍遜於天門掌門,如果想要除掉幾個玉璣子等幾人,並不會太難。
可天柏不願元泰負上不好的名聲,忙道:“我回去好好勸勸幾位師叔,想來他們也是知道輕重,也願意看著泰山強盛,不會阻攔你改良完善泰山派。”
元泰點點頭,慢慢吐出一口氣。
“轟……”
比武場中央靈力四散,幻起漫天金色、白色的光點。
廣智抓住英易羅攻擊的一個破綻,猛地發起反攻,尺半長的金剛杵,漫天飛舞,發出一道道金色佛光。
“這是大伏魔杖法!”
天柏說道:“已經好多年沒看到少林弟子施展這套杖法,想不到這樣威猛。”
元泰眯著眼看了會,說道:“廣智要輸了!”
話音剛落,白色的劍氣驟然變亮,已由初升的朝陽,變成炙熱的酷日。
酷日下無儘的光華流轉,森冷淩厲的劍氣與狂暴的伏魔杖法針鋒相對,把一道道佛光斬碎,猶如天花亂墜,從高空灑落。
“太華的朝陽一氣劍,已經脫離武功的層次了!”
英易羅神情冷靜到極點,無數的劍光杵影在他的神海中流轉,他的戰鬥本能被充分發揮了出來,身形轉動,總是出現在最利於出劍,敵人又最難受的位置。
洶湧滂湃的靈力灌入長劍,隨著他的閃電般的思維指令發出一道道劍氣,再次一步步逼近了廣智的身遭。
他不像令狐易衝一樣,總能在繁雜的戰鬥中,間不容發之間,靈機一動,發出最具靈性的一劍,常能一舉奠定勝局。
他也不像薛易樂大師兄一樣,沉穩堅韌得令人絕望,攻守平衡到無懈可擊。
他也不像師弟嶽易華,平平淡淡不起眼,一出手就是毀天滅地般狂暴。
但他被認為令狐易衝之後五年內最具天賦的太華弟子,自有其難能可貴之處。
不管多艱難困苦的戰鬥,他總能選擇最有利於自己的戰鬥節奏,總能讓對方越打越難受,總能讓自己的優勢一步步積累變強,直到獲得勝勢,獲得勝利。
廣智接連露出兩個破綻,英易羅視若未見,長劍翻飛,淩厲的劍氣,繼續壓製廣智的活動空間。
天柏歎道:“這英易羅的戰鬥天賦委實有些恐怖,廣智如此實力,激戰半個時辰,居然沒能占得丁點便宜,估計得鬱悶死了。”
元泰點點頭,對太華的授徒體係更是心動。
比武場中劍光一亮。
“遮天蔽日”
太陽乃至整個天空都消失不見,指剩下無儘的劍光,劍光撲下,斬開了伏魔杖法發出的佛光,斬開了金剛杵,斬到了廣智的手臂,斬到了廣智的身體。
一道金光一閃,一個鐘形金色光罩出現在廣智的身上。
“金鐘罩!!!”
“這是傳說中的金鐘罩大成吧?”
“厲害!這廣智才二十多歲,就修煉到了傳說中的境界……”
四周一片喧嘩,這一仗,已經打了近半個時辰,精彩紛呈,遠超其他場次,看得長安青壯如癡如醉,各派高手亦點頭不已,各有感悟,收獲良多。
“篤篤篤”
英易羅的劍光一道道斬下,富有節奏地,既沒有快一分,也沒有慢一霎,已經完全掌控了戰鬥的節奏。
光罩內廣智不管如何增強靈力的輸出,總是被那劍氣斬落,無法積蓄更多的力量展開有效的反擊。
方法用儘!
氣力用儘!
靈力用儘!
運氣也用儘……
廣智慢慢陷入絕望。
佛祖言,人生就是煉獄,有大恐怖!此誠至理也!
金色的鐘型光罩慢慢暗淡了下去,劍光就要突入……
“認輸!”
方圓不甘地大聲吼道,聲音傳遍了整個比武場內外。
漫天劍光一束,停留在光罩的表麵,吞吐不定,引而不發。
廣智眼中一片迷茫,歎了口氣,丟開金剛杵,盤腿坐下。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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