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泰山,嶽不群臉上的不自然神色就消失了,恢複了風輕雲淡的模樣。
泰山派玉字輩,都是一幫老朽,在嶽不群麵前倚老賣老,老氣橫秋的一副好為人師的模樣,竟敢對華山派指指點點,毫無自知之明,真真令人好笑。
泰山派內部不和的跡象,已經很明顯了,幾個一流境界的玉字輩師叔,對著掌門玉真子倒還算恭敬,對上天門道人卻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橫看豎看都不順眼。
當著嶽不群的麵也不知收斂,實是目光短淺、氣量狹小之輩,難怪泰山目前七八個一流高手鎮壓,實力為五嶽劍派中最強,卻還鬥不過一個左冷禪。
對於這些注定是打醬油的龍套,嶽不群並不在意,但天門這人,做掌門雖差了一些,但為人卻不差,武功也極好,卻也是可以結交的。
嶽不群並沒有因為他現在的處境小瞧他,能擔任五嶽劍派掌門的人,必定有其不凡之處,天門與其他掌門相比,有些遜色,但相對於普羅大眾,其實也算是天賦異稟,才華橫溢之輩。
嶽不群甩甩頭,把這些無用煩人的思緒甩在腦後,帶著兩個小子奔赴滄州,與滄州鐵槍門交結了一番,就南北通貨、東西物產充分交流了看法,達成若乾通商口頭協議後。
然後取道西北,過易縣,穿過蒲陰徑、飛狐徑,經蔚縣至渾源,來到了恒山腳下。
不愧同為五嶽劍派,恒山掌門亦垂垂老矣,吩咐三十歲的定逸和二十五六的定閒相陪,其中傳承意味很明顯。
定逸個性爽朗,脾氣火爆,不宜為掌門,大弟子定靜又避讓,這個嫻靜的定閒,就是恒山派下一代掌門的唯一候選了。
草草遊覽了一遍恒山,簡單追述了兩派交情,用了頓齋飯,嶽不群就告辭下山,定閒也不多挽留,把嶽不群送出山門。
天高雲淡,已是入秋時節,嶽不群等人不再急行,沿著太行西麓慢慢南行,經太原靈石,至運城轉三門峽,度過黃河後沿南岸東去,八月初五到達洛陽,卻已經圍著大明最精華的地界,整整繞了一圈。
三人修整兩日,八月八日向少林投貼拜山。
少林新任方丈方證到山門迎接,這個四十來歲的和尚神情平和,話語輕緩,給人一股寧靜致遠之感。
但嶽不群絲毫不敢輕視,作為千年古派,少林作為守序陣營的領導者,雖多經挑戰,亦遭受過幾次近乎滅派的磨難,可都挺了過來,始終屹立在武林之巔,維護這武林最基本的秩序。
對幾乎大一輩的方證,嶽不群奉上最真誠的敬意,向其說了華山近況,並重申華山僅守陝西的發展原則。
方證點頭稱善,不再談論俗務,轉而與嶽不群談論佛法。
相對於佛法高深的方證,嶽不群隻有傾聽的份,絲毫不敢賣弄,聽了一日,轉而找方生切磋武藝。
第二日下山,會和了趙易水等人,在登封住了幾晚,至十四日,嶽不群帶著兩個小跟班,上太室山參加嵩山掌門傳位大典暨五嶽會盟。
三人一路上山,至半山,四個黃衣嵩山派弟子站在山門迎客,見三人而來,麵麵相視,皆不認識,不免有些遲疑。
劉長安踏前半步,朗聲道:“華山派嶽掌門,特來參加嵩山派傳位大典。”
華山掌門!
當前一個高瘦青年馬上臉現笑容,搶前施禮道:“嵩山後進陸柏,見過嶽掌門。”
微微向後背擺擺手,一個嵩山弟子轉身向山上奔去,通報來人信息去了。
“陸師弟有禮了。”嶽不群回禮答道。
這就是嵩山十三太保之一的仙鶴手陸柏,嶽不群的目光掃了一眼陸柏的雙手,修長有力,估計修煉大嵩陽掌的造詣不低,已是二流境界中的高手。
陸柏心裡一緊,又有些奇怪,這華山派掌門,難道看出我掌上功夫更為了得?
但行動卻不遲疑,伸手延請嶽不群上山,邊走邊道:“恒山定閒、定逸師姐已到,衡山莫大師兄也剛到不久,掌門和大師兄正在相陪,嶽掌門一到,嵩山是蓬蓽生輝呀!”
“陸師弟客氣了,嶽某一路緊趕慢趕,卻還是遲了,慚愧慚愧!”嶽不群擺手道。
“嶽掌門君子劍大名,可傳遍了整個江湖,大漲我五嶽劍派威風,師傅和大師兄聽了,心裡正歡喜著呢!前天談到嶽掌門,盼著能早日與嶽掌門會麵,見識我五嶽劍派新一代俊傑。”
君子劍!
嶽不群一愣,心裡暗罵,特麼的,剛偷偷拿了人家的劍譜,這外號就按到自己頭上來了,是報應麼?
臉上卻風輕雲淡,淡淡道:“趙師伯、左師兄過譽了,嶽某慚愧。”
陸柏一路介紹著嵩山勝景,陪著嶽不群走到朝天門,就見大師兄帶著七八個人迎了過來,陸柏快行一步,介紹道:“嶽掌門,這是我嵩山派大師兄左冷禪。”
又回頭道:“師兄,這是華山嶽掌門”
左冷禪抱拳施禮道:“見過嶽掌門。”
嶽不群凝神看去,這個即將接任嵩山派的一代梟雄,長得方臉闊口,極有威儀,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開合之間,精光熠熠,神情嚴肅,氣度儼然,一站在那裡,就自然而然成了眾人的中心。
嶽不群溫和一笑,回禮道:“見過左師兄,恭喜左師兄了!”
左冷禪一聽,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華山整頓陝西綠林,肅清道路,百姓讚譽良多,嶽掌門一路行來,會儘各派高手,無有敗績,大漲我五嶽威望,實乃我五嶽楷模。”
左冷禪臉皮扯了扯,露出一個近乎僵硬的微笑,頗有皮笑肉不笑之感。
嶽不群擺擺手,說道:“嶽某自知年幼資薄,見識淺顯,驟委大任,每日戰戰兢兢,深恐有負師尊厚望,實不敢領此讚譽。”
“倒是左師兄,幾年來把嵩山打理得蒸蒸日上,派內高手層出不窮,江湖威望與日俱增,江湖人士也因此高看我五嶽劍派一眼,這都是左師兄功績,接任嵩山掌門真是眾人所望,實至名歸。”
一番商業互吹,大家都有了麵子,場內的氣氛變得融洽,左冷禪把隨行的師弟介紹給嶽不群,都是一時俊彥,大家又是一番見禮。
左冷禪心情很好,引著嶽不群一路向上,山勢愈陡,至頂峰,豁然開朗,一片大廣場被整理的平平整整,旁邊黃色的峻極禪院前,嵩山趙掌門正帶著十來個人迎出來。
嶽不群不敢怠慢,上前行禮,高聲道:“見過趙掌門。”
趙掌門扶住嶽不群的手臂,細細上下打量,讚道:“真是武林俊傑,周師兄眼光獨到,為華山找了個好掌門。”
嶽不群連道不敢當,又與莫大定閒等見過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