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沐!你怎麼回事?”
王小騰大聲問道,眼神極為嚴厲。
在他心中,何沐是一個善良的人,但同樣也是一個聰明人。
說實話,對手要是一個五六千戰鬥力的戰王,何沐不願拋下幾個科研人員,而選擇和對手戰鬥,他能理解。
畢竟實在打不過,還能跑。
但現在的對手可是戰皇!
真要戰鬥起來,十死無生!
何沐沒理由作出這種愚蠢的選擇。
他說話間,旁邊傳來一陣哽咽之聲。
餘萍滿臉悔恨痛苦之色。
她怎麼也沒想到,她離開時隻是嬰兒的何沐十八年後竟然一眼就認出了她。
早知如此,她還不如直接死在實驗基地裡,也不至於落得現在這種死也不是,不死也不是的痛苦局麵。
旁邊另一名年輕女子見此想安慰幾句,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命運實在是太殘忍。
餘姐因為兒子的事,內疚痛苦了十八年。
沒想到剛一相認,又是這種局麵。
如果何沐這次戰死了,餘姐的人生該多麼的灰暗……
年輕女子想不下去了,淚眼婆娑地對王小騰道:“餘姐……是何沐的親生母親……”
王小騰聽此臉色驟然一變,心中恍然大悟。
要是一般相識之人,的確不值得拚命。
但是父母……
華夏有句古話,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彆說隻有百分之一,就是隻有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希望,也得拚命。
不然等以後報仇嗎?
報仇隻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這世間哪有什麼泉下有知?
他和何沐隻是隊友關係,不也是明知危險,還是趕過來了嗎?
歸根到底,義之所在,雖死不辭。
孝,也是一樣的道理。
“惡人隻能由我來做了……”
王小騰握緊了手中的炸彈,惡狠狠地看向了烏延。
烏延臉色有些難看地道:“你到底想如何?”
王小騰冷冷道:“很簡單,放何沐和這裡的五人走,我和另一人留下。”
“萬萬不可!”
幾名科研人員臉色劇變。
雖說他們幾人主觀上都不可能說出毀滅之風計劃的詳細內容。
但這世間有太多東西能讓她們被動地說出一些秘密了。
致幻劑,幻術……等等等等。
“閉嘴!我管不了那麼多!”
王小騰低聲喝道,滿臉都是瘋狂之色。
與此同時,他直接將其中一名科研人員手中的毒藥拍掉。
剛剛強大的慣性之下,幾名科研人員的毒藥已經不知道落到了哪裡,隻剩下這一人還緊握在手中。
雖然表麵上他十分瘋狂,但暗地裡他卻是將一個微型蜘蛛爆炸機器人放到了那名科研人員背後。
將這麼重要的人交到迦烏族手裡?
不可能的。
他死也承擔不了這個後果。
何沐同樣承受不了。
如今最好的結果,便是何沐能帶著他的母親和另外幾個科研人員離開。
然後他和最後那名科研人員留在這裡。
等何沐他們徹底安全了,他再帶著最後那名科研人員一起死。
一念至此,王小騰內心反而突然輕鬆了起來。
自從知道真正的戰場在月球之後,他的壓力就變得很大。
他是可以發現巢穴之晶,也會利用各種科技裝備。
但真去了月球,科技的作用微乎其微。
至於巢穴之晶,等成了戰皇也就沒多少用處了。
換句話說,他要是真跟著何沐去了月球,很可能隻是一個拖油瓶。
往日一幕幕在他腦海中接連浮現。
彆墅地下的實驗室……
名校爭奪戰的擂台上……
以及一個多月前的巢穴之戰,何沐不惜得罪幾大頂尖戰王,也要替他爭奪戰神之血……
這一件件事讓王小騰內心瞬間釋然。
能在這時候一命換一命,成全何沐……
對他而言,或許是最好的歸宿。
他不想有一天落入和身邊中年女子一樣的尷尬處境。
……
烏延看了一眼王小騰手中的炸彈,冷幽幽地道:“彆以為這樣就能威脅我,這六人死了,還有其他人活著。”
“嗬嗬,活不了的,他們是最後的活口。”
王小騰冷笑道。
烏延聞言眉頭微皺,下意識地就想去聯係他的那位戰王同伴。
讓他沒想到的是那位戰王同伴卻是失聯了。
這讓他心中湧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歸根到底,活捉一名目標人物才是他的主要任務,擊殺何沐隻是一時興起。
不知不覺間,他內心開始動搖。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烏延最終選擇請示烏良。
沒過多久,他腦海裡便響起了烏良的聲音。
“務必活捉一人,至於何沐,可以先放一放。
但前提是你一定要活捉一人,要是最後什麼都沒辦成,你就彆回來了。”
“明白……”
……
此時不僅烏延糾結。
何沐麵臨選擇,內心同樣痛苦。
實驗基地的秘密涉及到整個國家,如果因為他的緣故泄露,是為不忠。
如果顧及秘密,眼睜睜地看著母親去死,是為不孝。
如果為了救母親,讓王小騰留下,是為不義。
忠,孝,義……
他必須要有所舍棄。
這種抉擇要是落在彆人身上,他能分析個頭頭是道,但落在自己身上,作出選擇何其艱難?
相比之下,他寧願自己去死。
……
與此同時。
萬米之外的空中,一人手提頭顱,淩空而立,眺望著遠方。
微風吹過他的亂發,一雙深邃如同幽潭的眼睛若隱若現。
這時,不遠處一名高大壯漢背著巨盾無聲無息地飛了過來。
壯漢看了一眼這人手上的頭顱之後,露出了憨憨的笑容。
“我就知道刑一這老東西不是老大您的對手,呃,老大您在看什麼?”
壯漢順著陳澈的目光向遠處望去,隱隱約約看到了蒼蠅大小的烏延。
“暗妖的家夥?”
陳澈聞言輕聲說道:“我在看我自己。”
“太高深了,我不明白,要不我去弄死那個家夥?省得他礙眼。”
陳澈聽此淡然一笑,有些答非所問地道:
“巨河,我是把你們幾個當兄弟看待的,這次我把你們徹底帶到了官方的對立麵上,你們怨我嗎?”
壯漢聽此撓了撓頭,接口道:“老大,你這說的哪裡話,我們哪能怨你?”
“記得當初我們說的那句話嗎?”
“當然記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壯漢陡然嚴肅了起來。
陳澈微微點頭,然後再度看向了遠方。
準確地來說,他是看向了遠方那個年輕人。
曾幾何時,他也麵臨過這種處境,他不得已作出了選擇。
而用不了多久,他還要再次作出選擇。
身處這個時代,何其艱難?
來人世一趟,誰又不想完美無缺,不留遺憾?
但那不現實。
此時此刻,他有些羨慕遠處的那個年輕人。
因為有他在,那個年輕人不需要真得去作出選擇。
但他自己……
卻是必須去選。
……
“快快成長起來吧,何沐,未來的路,還得你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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