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城市邊緣。
吳安坐在一處廢墟角落裡。
此時的他臉色蒼白,花白的頭發有些淩亂,渾身上下皆是汗漬和血汙。
在他旁邊,有一名和他差不多年紀的老嫗,正在給他注射基因藥劑。
吳安斜著頭,看著遠處風雲攪動的天空。
在那裡,南城附近軍事基地的一名戰皇級強者正帶著五名戰王和一頭赤鱗龍王激戰。
赤鱗龍王,那是遠超一千戰鬥力的怪物王者。
這種怪物的具體戰鬥力已經不能用族群數據來推斷,它們每一個都是單獨的強大個體。
它的突然出現和一年前南城擊殺的那頭赤鱗飛龍有沒有關係,吳安不得而知。
總而言之,它就是這麼突兀地出現在了南城附近的怪物巢穴之中。
正因為這頭赤鱗龍王的突然降臨,配合上巢**怪物的爆發,怪物群才會接連突破軍事基地六道防線,攻到了南城邊境。
以前的時候,雖然也會偶爾發生這種情況。
但那時候經曆軍事基地六道防線的洗禮,成功到達南城邊緣的怪物最多也就幾十上百頭,還全都是不到一百戰鬥力的小家夥。
但這次是真的失控了。
淩晨三點半他收到了軍事基地那邊的預警,開始組建防線,撤離附近居民。
淩晨四點時,足有近千頭怪物衝擊到了南城邊緣。
其中達到五百戰鬥力的怪物就有近百。
這是什麼概念?
要知道常駐在南城,戰鬥力達到五百的紅霧戰士才堪堪十個人。
怪物的實力是南城防護實力的十倍,這根本無法抵擋。
於是防線順理成章地一觸即潰。
怪物衝進了南城之中,開始大肆破壞。
雖說他提前了半個小時撤離了附近居民,當時並沒有立刻造成重大傷亡。
但淩晨那會兒功夫,所有人都在沉睡,辦事效率太低了,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調集大量交通工具,轉移所有的居民。
因此,他隻來得及將附近的部分居民轉移到了城中心地帶,之後的工作就交給了城市裡的其他人員,
如今經曆三個小時的戰鬥,恐怕已經有不少怪物到了城中心附近了。
會造成多大的傷亡,他無法具體判斷。
但他知道……
一定很多很多。
更彆說,這還隻是第一波怪物而已。
想到這裡,吳安心中痛苦萬分。
守護這座城市這麼多年,終究還是在他手上出了事。
……
“秀芬……再給我注射點腎上腺素。”
吳安艱難說道。
人不服老不行,才戰鬥這麼一會兒,他就需要腎上腺素來維持身體的興奮,止住傷處傳來的劇痛。
那老嫗聽此連連搖頭。
“老吳,你不是年輕人了,注射過多腎上腺素,身體會吃不消的。”
吳安慘然一笑。
“都什麼時候了,還管身體吃不吃得消……注射吧。”
老嫗聞言皺著眉頭將一管腎上腺素注射進了吳安體內。
吳安漸漸恢複了精神,開始把目光投向了不遠處一個正趴在大樓樓頂上嘶吼的怪物。
說實話,雖說他發布了動員令,但其實他並沒有抱多大希望。
不說很多人不願意回來犯險,就是願意回來,天南海北的,需要多久?
等他們到了南城,恐怕隻能看到一片廢墟吧?
就如同大半年前的雲峰市一樣。
想到這裡,他猛地站起了身,沉聲喝道:
“我身為守護者……唯有與南城共存亡!”
說罷,他雙腿一蹬,朝著那大樓樓頂上的怪物激射而去!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有人比他更快!
還沒等他落到那怪物身前,那大樓頂樓上突然跳上去一個人,一拳就將那怪物轟下了樓。
那人吳安有些陌生。
他不記得南城有這樣的強者。
那人這時回過了頭,喊道:“吳老,是我!柳振!”
柳振?
這個名字吳安有些耳熟,仔細回想了一陣他才想了起來。
上一任特彆行動隊隊長的兒子,好像叫這個名字。
“柳河的兒子?”
“是的!我在西北道鐵路局工作,收到您的動員令,立刻就回來了,嗬嗬,應該沒人比我快吧?”
柳振一邊說一邊從大樓上一躍而下,再度攻向了那個怪物。
他的戰鬥力雖說沒有一千,但也有六七百,被他轟炸去的那怪物戰鬥力在四百左右,以他的戰鬥力對付那怪物綽綽有餘。
柳振一邊和那怪物戰鬥一邊高聲喊道:“吳老!您可彆放棄希望!
我們南城高中72屆六班,一共出去了十個人,現在還活著八個!
大家在群裡說了,都回來!如今全在路上呢!我們再撐一撐!”
吳安聽此忍不住老淚縱橫,喃喃道:
“放棄希望……我怎麼會放棄希望呢?”
說完,他身形一躍,跳向了另一隻怪物。
……
與此同時。
南城火車站。
一列一列的火車整齊地停靠著。
短短三個小時的時間,南城已經撤離了近十萬人。
這個數目雖說不少,但其實隻有南城總人口的十分之一。
而且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停止人員撤離。
因為再過一會兒,南城火車站這邊也會遭受怪物威脅,到時候大量的人口聚集隻會造成大量的人員傷亡。
更彆說怪物還會破壞火車等交通工具,
所以待會兒還無法撤離的人隻能躲回安全房中,之後是生是死,聽天由命。
……
火車站內。
一群群的人排著長隊,等待著上火車。
大家都知道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但沒人敢哄鬨,更沒人敢插隊。
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候,誰敢製造出一點混亂便是所有人的敵人。
……
檢票口大開,一個個南城居民排隊穿過。
當然,這種時候不可能還需要買票,也不需要安檢。
但依舊需要遵守一些規則。
比如,軍屬優先撤離,功勳家庭優先撤離,兒童優先撤離等等。
此時,軍屬小區的所有居民就被集中送到了火車站。
火車站為他們開了綠色通道,並且準備了特彆專列。
一群軍屬在其他人羨慕的目光下整齊有序地排隊優先上火車。
就在這時,鐵路儘頭突然有一個穿著軍服的年輕人狂奔而來,停在了人群附近,
這人一眼就看到了隊伍之中一個體型微胖,年齡大約五六十歲的老婦人。
看到她之後,年輕人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那老婦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下意識地轉過了身。
兩人隔著人群遠遠相望。
“媽!我回來了!”
年輕人高聲喊道。
那老婦人聽此眼中瞬間充滿了淚水,輕聲喚道:
“小……小峰……”
誰能想到,母子倆四年沒見,再見會是這般光景?
年輕人笑道:“您快上火車吧!”
旁邊人來人往,身後還有不少人等著,那老婦人無法延誤哪怕一秒,最終隻能一步三回頭地上了火車。
年輕人目送著母親離去,等他轉過身時,眼圈已然泛紅。
但嘴角卻滿是笑意。
“當兵還是不錯的……既然享受了那麼多優厚待遇……那我更不能退縮了。”
說罷他猛地加快了腳步,衝進了城中。
……
隨著時間的推移,鐵路線附近開始時不時地出現一些十分違和的交通工具。
比如滿是泥濘的越野車,比如已經開的破破爛爛的小汽車……
這些車上下來的人穿著不同風格的衣服,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們無視了撤離的人群,越過了火車站,衝進了南城之中。
等待著撤離的南城居民自然知道他們回來是做什麼的,於是火車站愈發安靜,氣氛越來越沉重。
……
大半個小時之後。
軍屬小區的居民已經全數撤離。
這時一架老舊的直升機,顫顫巍巍地降落在了南城火車站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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