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平安漫步在七裡鋪的小道上。
這一次回來,他有了全新的感受。
這個過去平平無奇的小山村,如今在他眼中,很不一般。
這裡的時空,極為穩定。
穩定到,有些不似這個世界。
準確的說,這裡的時空,是被人從其他世界挪移而來,然後嵌入這個世界的。
就像是將一顆釘子,釘進了牆壁之中。
這和如今正在不斷趕來這個世界的山海神山們,有著本質的區彆。
山海的神山,是與世界融合。
再不分彼此。
而這個山村,則是被人以莫大神通,先從其他世界切割出來,然後再釘入這個世界。
類似鉚釘一樣。
祂依然有著特殊性。
與世界格格不入。
但偏偏,這些異樣都被掩蓋了。
也就是靈平安如今初步覺醒,才能一眼看穿此地的偽裝。
“好像是從某個神國或者仙土中切割出來的……”靈平安低語著,便走到了自家的祖宅前。
香火嫋嫋,從祠堂中升騰而起。
靈平安抬起頭,看到了自家的祠堂上空。
八個閉著眼睛的人影,依照著昭穆的順序,屹立於虛空。
香火升騰著,浸入他們的身軀。
“某種儀軌……”
“而且是極為古老的儀軌!”靈平安想著。
他忍不住想起了族譜上的記載。
靈家或者說靈氏,乃是荊楚地區,世代祭祀少司命的巫祭!
“這儀軌與那位九歌中的少司命有關?”他看著那些虛影,眨了眨眼睛。
虛影紛紛隱沒到了虛空之內,消失不見。
但他依然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肉體與那些虛影之間的牽絆。
這是血脈上的聯係。
也是因果上的糾纏。
感受著這些玄奧的聯係與晦澀的糾纏。
靈平安低下頭去:“我的女性祖先呢?”
那八個身影,都是男性。
這一點確鑿無疑。
但,同樣被供奉在靈家祠堂的曆代女性祖先,卻渺渺無蹤。
這讓靈平安想起了自己做過的夢。
夢中的媽媽,分明還活著!
心中思緒跳動著,他就推開了院門。
“少主!”聽到聲音,走出來的張叔,看到他,立刻就彎下腰來。
“嗯!”靈平安如今也不再避諱了。
因為客觀事實,就是如此。
他就是個怪物頭子。
而且是最恐怖的那種!
“您總算是覺醒了!”老人哽咽著。
“暫時還沒有!”靈平安將貝斯特放下來:“不過也快了!”
像他這樣的怪物。
一旦開始蘇醒,就必然走向徹底的蘇醒。
這是不因任何主觀因素而改變的客觀現實。
哪怕他再怎麼自我封印,也不過是揚湯止沸,飲鴆止渴而已。
這一點,毋庸置疑。
“家裡麵還好吧?”靈平安問著。
“好著呢!”張叔答道:“有著老奴在,列祖列宗,四時祭祀,從無斷絕!”
“那就好!”靈平安點點頭。
便走向祠堂。
當他走入祠堂之時,那一塊塊神主牌就集體震動起來。
氤氳著的香火,交織在一起。
仿佛在歡迎他回來。
像是等待了無數年的父母,終於盼到了久彆家鄉的遊子。
靈平安拿起一柱香,點燃之後,按著過去的樣子,鄭重的給諸位祖先上香。
當他將手中的香,插上香爐的刹那。
他就已經明白了,靈家祖宅與這個小山村的來曆。
這裡確實是神土!
少司命的神土!
而且,乃是少司命的神軀與神格所化的神土!
問題是:到底發生了什麼?
…………………………
王善的車,緩緩駛到了路口。
打開車門,他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刻換上笑容。
“鹿司長……”他滿臉堆笑的迎上前去:“貴人呢!”
鹿文孝回頭,就看到了王家三兄弟,都是笑意盈盈,帶著討好的走向他。
“主家麵前,何敢言貴?”鹿文孝搖搖頭,回首望向前方的山村。
隻有被逐出之人,才會真正清楚,此地意味著什麼?
這裡是長生地,也是不朽鄉!
一人得道,雞犬飛升!
王善笑起來:“鹿司長,您這話就言重了吧?”
他說道:“如今,聯邦帝國如日中天!”
“橫壓一世,震懾天下!”
“您乃是帝國清貴,未來的大護法……您不是貴人,誰是貴人?”
這是事實!
如今的世界,今非昔比。
超凡者漸漸開始人前顯聖。
秦陸之地,甚至有人看到了天使日行。
所以,妖魔鬼怪,白晝出行,也就不足為奇。
但……
在聯邦帝國,這依然是非法行為。
任何沒有被批準的超凡顯聖,都注定要吃黑衣衛的鐵拳!
而黑衣衛,也靠著一次次的將那些不聽話的家夥抓下去打屁股,叫世人明白。
黑衣衛,依然還是那個黑衣衛。
不因靈氣複蘇持續,也不因噩夢傳說,導致超凡者井噴而改變。
特彆是上個月,身毒的德裡共和國的一位將軍級強者,不顧黑衣衛警告,悍然踏入錫蘭領土。
結果,天降正義,被聯邦帝國的天基武器轟殺至死!
這是在全球麵前直播的擊殺。
一位將軍,在踏入錫蘭領土的刹那,就被天基武器鎖定。
然後,砰砰砰……
三發鎢棒,送他歸西!
更緊要的是,這三發鎢棒,極為精準。
隻滅宵小,不傷無辜。
連周圍的花花草草都沒有傷害!
在所有人麵前,顯示了聯邦帝國的強大!
也驗證了無數人的猜測:黑衣衛,從噩夢空間中獲得了大機緣。
而那次擊殺是最好的證據!
精確打擊,不傷無辜。
科技與靈能的絕妙結合。
自然,此事一出,全球襟聲。
這也叫聯邦人民的心氣,提升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王善,當然也被影響了。
在他心中,自然是官府最大。
其他都隻是螻蟻而已,灰灰罷了。
再強,還能強的過聯邦帝國?
將軍這樣的在世人神,也不過是幾發鎢棒的事情。
若配合上黑衣衛的強者,弑殺神靈,恐怕也不過探囊取物罷了。
事實上,這樣的事情似乎也出現了。
在噩夢空間中有著傳說。
黑衣衛在某個世界,正在布局,打算圍殺神明,取其神格、神血。
哪料,鹿文孝聽了之後,隻是搖頭:“你們懂什麼?”
“主上的聖明與偉大,豈是凡人可以揣測的?”
王善聞言,頓時警醒過來。
鹿文孝這樣的大人物,都依舊要稱‘主上’?
那靈家,到底什麼來頭?
他回頭和自己的兩個兄弟對視了一眼,正要說話時,便看到了一個身影,從頭頂掠過。
“胡諾諾?”王善驚訝起來。
白晝淩空,雖算不得太高深的法門。
但在聯邦帝國本土,能夠白日淩空的,必然是獲得了黑衣衛特批的。
“諾諾果然激活了自身血脈,得到了先祖傳承!”鹿文孝看著,忍不住歎息起來:“可惜……可惜……否則我也能如諾諾般!”
這下子,王家兄弟和張奉孝都是驚懼起來。
“鹿司長……”張奉孝咽了咽口水:“您的意思是?”
鹿文孝慘笑了一聲:“此事我是不能說的!”
“不過,張賢弟可以回去問問令尊!”
“令尊若是願說,你自然會知道!”
“反正,如今既然胡諾諾可以白晝顯聖,這就意味著,已經不需要保密了!”
“主上已經歸來!”
張奉孝和王家兄弟,頓時隻覺口乾舌燥。
“主上已經歸來?”他們的心臟砰砰砰的跳著。
內心無比苦澀。
鹿文孝的話,加上胡諾諾白晝顯聖的行為。
他們心靈上,長久覆蓋的灰塵,仿佛被風吹走了一般。
“我們到底錯過了怎樣的機緣?”王善哀歎起來。
他忍不住想起了今年見到了那‘小公子’的種種。
感覺自己宛如一個小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