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誰是幸運者?(1 / 1)

宴席,總算是開始了。

一個個服務員,推著一輛輛餐車,將準備好的菜肴端了上來。

靈平安看了看。

挺豐盛的!

基本上是天上飛的,海裡遊的,地上跑的。

一應俱全。

各種飲料,更是不要錢似的,每個人腳底下都放了一箱。

鋪張浪費至極!

不過,考慮到這年頭,肥胖是窮人的病,而能有條件瘦下來的,基本都是中產。

所以,這還真的不算什麼!

富有四海的皇室,就算是拿著錢燒,也沒有人會覺得稀奇。

等菜上的差不多了。

宴會廳上的樓層,忽地奏起了莊嚴肅穆的音樂。

編鐘齊鳴,胡笳聲聲。

所有人都站起身來。

皇帝來了!

在樂聲中,整個宴會廳都開始了合唱。

“天保定爾,亦孔之固……”

是詩經的《天保》,也是如今聯邦帝國法定的皇帝頌歌。

靈平安象征性的站了一下,然後就自顧自的坐下來了。

皇帝嘛,意思意思得了。

畢竟,在憲法上都說了。

皇帝……那可是天下人的兒子!

四舍五入,也就是他的孩子了。

哪有父母給孩子低頭的事情?

但其他人卻是激動的不行。

尤其是邊緣角落的人,都是大聲的高唱著《天保》之詞。

最終,合唱聲在宏大的祝福中結束。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如鬆柏之茂,無不爾或承……”

叮!

編鐘也齊鳴九聲。

周廳的所有門窗,被一個個全副武裝的禁衛打開。

穿著三百年前的陸軍禮服的儀仗隊,從宴會廳的正門走進來。

宣禮官的聲音,從安裝在這個宴會廳內外的擴音器中傳出來:“大夏聯邦帝國皇帝陛下,禦駕駕臨!”

然後,便是各種語言的外語介紹。

嘰裡咕嚕的完全聽不懂。

靈平安隻知道,大夏聯邦帝國的皇帝頭銜,在秦陸那邊是很長的。

那似乎是各種曆史原因,綜合在一起的。

乃是外邦國家加諸在大夏天子頭上的頭銜。

每一個都很長。

譬如,太祖剛剛平定天下,就和趁機東下蠶食大夏領土的洛希亞打一仗。

一仗打來三百年和平。

迄今,大夏與洛希亞的國境線,都是那一戰後簽訂的《北海條約》所規定的國境線。

在這份條約裡,洛希亞人好像是依著他們的習慣和傳統,給大夏天子安上了長長的古秦陸頭銜。

然後,就是百年戰爭中的打打談談。

布塔尼亞、法蘭、佛郎機、神羅,都從各自的文化與傳統出發,為大夏天子安排了他們可以理解的頭銜。

亂七八糟的很。

靈平安要不是寫網文,都不會知道這些事情。

…………

在莊嚴的音樂聲中。

一位位駐夏大使和代表,紛紛起身,摘下帽子致敬。

畢竟,這可是如今世界權力最大的男人!

更是所有國家都承認的至尊。

他是洛希亞人口中的‘大亞細亞各地的專製獨裁君主,在賢明的先知輔佐下的君王’

也是布塔尼亞所稱頌的‘中原的君主、北周與南周的保護者、西宋大陸的主人、東萊自治州與香山自治州的捍衛者、獲神保佑的皇帝’。

更是神羅皇帝也承認的‘神聖的東方主人、尊貴又尊貴的中原皇帝、獲神庇佑的征服者、獨裁者與保護者、領有從太平洋西岸到東岸所有土地的統治者’。

阿卡多也在人群中站起來。

他看著走來的皇帝。

心思卻在忍不住的翻江倒海。

就在剛剛,血河之中,傳來了叫他心悸的聲音。

“噩夢遊戲參與者,編號甲子0210,你該回來為空間繼續作戰了!”

噩夢空間在召喚他。

而且……

這種召喚,是強製性的。

他能感受到,噩夢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強大、恐怖。

他若是膽敢拒絕……

空間會把做成電池的!

深深吸了一口氣後,他忍不住的想著:“噩夢空間的劇變……終於要坦露在世人麵前嗎?”

兩百多年前,當靈氣複蘇之時。

這神秘的噩夢空間,也悄然萌芽。

阿卡多,就是在噩夢空間的冒險中成長起來的。

他的血河,也是多賴空間的偉力。

不過……

打工仔,隻要有可能,就會想辦法自立門戶。

他也不例外。

所以,當年,他故意的落到了範海辛之手。

借著布塔尼亞王室所領有的‘聖公會’的滂湃信仰之力,掙脫了噩夢空間的束縛。

此後,更是在那噩夢空間中,占據了好幾個噩夢世界,自立為王,聽調不聽宣。

那空間雖強,對他這樣的存在,明目張膽的鑽空子行為,也是無可奈何。

畢竟,祂太呆板了。

機械的回應和機械的安排,對他這樣的存在而言,滿是漏洞。

更何況……

他還有著帶頭的大哥在前麵頂著。

然而……

如今,過去的一切,終究不複存在。

噩夢空間變了。

三個多月前就變了。

時間剛好是在那瑪拉頓公主隕落之後。

也是因為瑪拉頓的隕落,他才從空間中遁出,重新蘇醒。

本以為,隻要不再進去,就應該是可以安全無虞的。

哪知……

人家現在還會找上門來了。

“空間的劇變……”

“我遲早要麵對的!”

他想著,便已經有了決斷。

是得回去看看了。

……………………………………

阿蒙看著一臉無辜的南納。

祂慢慢垂下頭去。

那些苔蘚一樣的東西,正在鑽入祂的軀體。

祂在不可避免的向著電池的方向轉變。

祂歎了口氣。

這空間的廣場,現在彌漫著詭異而厚重的迷霧。

除了麵前的南納,祂見不到其他活物。

沒辦法,阿蒙隻能指望著這個剛剛重獲自由的‘月神’了。

於是,祂道:“南納,你是不是很疑惑……”

南納點點頭。

“那就讓我將你疑惑的事情,與你一一解釋吧!”

“這裡是噩夢空間……”

“我當年被解放後,就是來到了這裡,躲避著那位主的窺探和搜尋!”

“那位主?”南納聽到這個詞,嚇了一大跳:“祂……祂還在?”

那可是南納的噩夢。

祂永遠不會忘記,那扇忽然在蘇美爾的天空中打開的門戶。

縈繞著光的神,從中漫步而出。

身後的天使大軍,鋪天蓋地。

蘇美爾文明與蘇美爾神係,瞬息之間就被鎮壓。

祂的父神,更是被活活撕裂。

祂也難逃隕落,被從月亮上拽下來。

最終,塞到了一塊黃金核心中,成為了天國的工具,以月之輪的身份存在。

變成了天國的奴隸!

還要反過來,替那位主廝殺、衝鋒、充作坐騎。

阿蒙嗬嗬的笑了笑……

“祂怎麼會不在?”

“祂一直在……”

“隻不過,祂的蘇醒,需要解開七道封印而已!”

“當那七道封印解開,祂便會同時從無底深坑與天國中複蘇……”

“然後……”阿蒙有些恐懼的說道:“整個世界,都會變成祂的養分!”

“我們,我們的文明……神係……人民……”

“都將成為一盅味道鮮美,營養豐富的羹湯!”

說道這裡,阿蒙就對南納問道:“南納,你見過養蜂人和飼養螞蟻的人嗎?”

南納不太懂,點點頭,道:“什麼意思?”

“那位主,就是養蜂人,也是飼養螞蟻的人啊!”

“祂在走向一條我們也無法理解的道路!”

“這條道路的最終,需要一道藥劑!”

“這藥劑的配方,就是整個世界!”

“就像養蜂人將蜜蜂產的蜂蜜割下來……”

“也像那些飼養螞蟻的人,將整個窩的螞蟻,都泡到藥酒裡!”

“吃下這最後的藥劑後,祂就能以整個世界為跳板,走向一個全新的世界,進入全新的領域!”

南納聽著,心驚不已。

“難怪……難怪……”

祂想起了自己從那東方逃脫後,一路上,都有著各種各樣的存在,為祂打開方便之門。

北秦陸的奧丁諸神……

希臘的奧斯匹林諸神,都在為祂暗中提供幫助。

祂還莫名其妙,但現在,終於明白了。

所有人都在怕,怕那位主蘇醒。

祂蘇醒之日,就是世界末日之時!

整個世界都將成為祂的盤中餐,成為祂更進一步的藥劑!

仔細想想,好像那位主,在一開始就將事情告訴了所有人。

在創世記中,祂已闡述的清清楚楚。

祂要怎麼做,祂會如何做!

從前,南納迷迷糊糊,還以為隻是在誇耀祂的偉大,恫嚇整個世界。

但現在……

回過頭來看,這本身就是一場宏大的儀式,一個不可思議的儀軌。

通過這一手段,祂將整個世界都標記了起來。

信祂的越多,祂熬製的藥劑也就越強力!

看著南納瑟瑟發抖的樣子。

阿蒙也沒有怪祂。

畢竟,任誰知道這個秘密,都會如此。

整個世界,都已經被人布下儀軌,種下神通,打下標記。

隻待收貨之日,便可以烹飪出絕世的神藥。

整個過程,早已經布告天下,人儘皆知。

“先不談這個問題了……”阿蒙道:“你也不必太擔心!”

“祂要醒來,還要打開七重封印!”

“且必須是彆人主動打開,而不能由自己動手!”

這是儀軌的儀式。

也是藥劑的煉成之法。

須得心甘情願,至少也是大勢所趨。

雖然那位主,早已經料定一切,做好了布置。

但終究,還是可以掙紮的。

也是可以反抗的。

而且,這並非迫在眉睫的威脅。

阿蒙對南納道:“我們還是先說說現在的情況吧!”

“如你所見……”

“這噩夢空間,也是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東西!”

“祂不在神話和傳說中!”

“靈氣複蘇之處,就突兀的出現……”

“起初,祂很弱小,很呆板……”

“所以我們進入這裡,成為了玩家……控製著這裡……”

“甚至肆無忌憚的利用祂……”

“但現在看來……這恐怕是故意的……”

“這噩夢空間,和那位主一樣……”

“早已經在我們身上種下了儀軌……”

“現在……祂開始收割了!”

祂看著自己的下半身,被淤泥一樣的東西束縛,被苔蘚一般的東西入侵身體,要將自己變成一枚電池,供養空間的電池!

“我是走不脫了!”

“但……親愛的南納,你或許還有希望!”

“你要是能逃脫,或者有機會,見到其他的失落者……”

“便去請解放者吧!”

“隻有解放者,或許能救我!”

“解放者?”南納不太明白,祂問道:“祂是?”

阿蒙嘿嘿的笑著,將一個名字告訴南納,南納聽完目瞪口呆:“祂?”

“祂不是?”

“所以……”阿蒙道:“祂既是背叛者,也是解放者啊!”

“在你之前,我和其他失落者,大半都是祂解放的!”

“不過!”阿蒙似乎想起了什麼,對南納道:“你也絕對不要相信祂!”

“為什麼?”南納不太懂。

“錫安城的銜尾蛇你見過吧?”

南納點點頭。

“那你好好想一想……”

“銜尾蛇,代表了什麼?”

銜尾蛇是輪回。

頭尾相連。

祂抬起頭,驚駭莫名。

因為祂想了起來,那位主的傳說。

阿蒙則嘿嘿的笑起來:“我們怎麼知道,祂究竟是背叛者,還是解放者?”

“我們又如何知道,祂到底是不是在執行祂的主子預設的任務?”

“恐怕,連祂自己也不清楚……”

“嘎嘎嘎!”

這正是那位主的恐怖之處。

不可知,不可窺,不可聞。

更恐怖的是……

沒有人知曉祂的真正麵目。

你以為祂僅僅是天國的神與創造者?

嗬嗬!

阿蒙桀桀的說:“奧丁曾和我說過……”

“七美德與七宗罪,是一體兩麵的!”

“祂懷疑,那位與紅龍,也是如此!”

七美德,是那位座下的七位天使之王。

分彆對應著:忠誠、希望、慷慨、正義、堅韌、克製、節儉。

而七宗罪,則是:傲慢、嫉妒、憤怒、懶惰、貪婪、暴食、**。

七美德對應著七位大天使。

七宗罪則對應著七位墮天使。

有意思的是,七美德是大天使,而七宗罪代表的墮天使,也是曾服侍那位的大天使。

所以……

好人是祂,壞人也是祂。

善是祂,惡也是祂。

於是,祂既可以是天國的神,也可以是無底深坑的紅龍。

就像銜尾蛇一樣,首尾相連,自成一體。

再想到所謂的失落者秘境……

南納咽了咽口水。

祂感覺,自己被一張無形的大網,牢牢束縛。

不得呼吸,不得掙紮,不得喘息。

絕望在心底浮現。

南納猛然想了起來。

祂對阿蒙道:“我是在東方被人解救的!”

阿蒙點點頭,道:“我聽說了!”

南納咽著口水,問道:“救我的人……會不會也是祂?”

這個問題簡直不能想。

細思極恐!

阿蒙也愣住了。

……………………………………

一團團光球,在迷霧之上,若隱若現。

青色的石質地基,在虛幻中浮現。

端坐於其上的是理智與智慧的烏姆爾。

祂聽著迷霧之下,那兩隻螞蟻窩裡強壯的螞蟻之間的議論。

祂的臉上,浮現出了譏諷。

“又有乞丐在談論皇帝家的金扁擔!”祂譏笑著。

好在,今天輪值的是祂。

大慈大悲、心胸寬廣的烏姆爾。

而不是那個脾氣暴躁,沒有腦子的家夥。

不然,那兩隻螞蟻現在已經被踩死了。

當然了……

祂之所以沒有踩死那兩隻螞蟻。

原因也是因為,不值得!

何必呢?

祂早已經過了要以世界為羹湯的階段。

祂現在的道路,走在以宇宙為肉糜的路上。

以整個宇宙的一切,煮成一鍋湯飯。

然後趁熱吃下,能管主人好幾次夢境輪回。

於祂這樣的存在而言。

也就隻有宇宙這樣體量的世界,才能勉強塞飽肚子了。

“話又說回來……”睿智仁慈冷靜的亞姆爾,輕輕撥動著自己麵前的鏡片。

看著那一個個出現在鏡子裡,想要成為主人的奴婢的人類女子。

祂嘴角的譏諷之色,更加濃鬱了。

舊日支配者,到處留種。

這是本能。

因為祂們無法控製自己的能量,也無法控製自己的瘋狂。

祂們是熵。

瘋狂在不斷飆漲。

所以,必須不斷的繁衍後代。

將自身的瘋狂,分散出去。

製造出一個又一個畸形可怕的怪物。

但……

那是舊日支配者。

一群管不住自己的廢物!

到了外神這個級彆後,就已經可以管控自身的瘋狂了。

所以,在無數宇宙,外神們的子嗣,是極其稀有的。

不僅僅是因為外神們不需要。

也是因為,能夠承受外神瘋狂的存在,寥寥無幾。

以祂而言。

除了那位黑暗豐饒之神等寥寥幾位外。

任何生物,即使隻是窺見祂的本體的億萬分之一的真麵目。

也會在刹那間,就被那代表真理的黑暗與瘋狂所吞噬。

成為一堆畸形的沒有靈智,隻剩下瘋狂在支配的血肉。

至於主人……

哪怕是在美夢中的主人,哪怕是還沒有蘇醒的主人,即使隻是在酣睡中的主人。

也不是這樣的凡物可以承受的。

除非……

“她們成長為舊日級彆的存在……”

“大抵還能勉強承受一下!”

隻是……

成為舊日?

亞姆爾笑了起來。

因為,這是不可能的。

除非她們先討得主人的歡心。

主人親自為她們加持,這才有可能。

但問題在於,主人要親自為她們加持的話,她們就可能窺見主人的萬分之一的真實。

然後在刹那間就變成了一灘瘋狂的沒有自己意識的血肉。

這是死循環。

不過,倒也不是沒有機會。

主人的蘇醒度在不斷拔高。

繼續下去的話,這場美夢說不定就要驚悚起來了。

就像一杯水,快要滿了怎麼辦?

想辦法倒出一些嘍!

想到這裡……

亞姆爾就微笑起來。

以人類形象存在的祂,在微笑的時候,雖然有些詭異,但還是正常的。

畢竟,在無數歲月的過去,甚至有人能在見過祂後,還能保持理智。

祂扭頭,看向另一塊鏡子。

鏡子裡,倒映著一個個世界。

祂又看向自己身前的鏡子。

鏡子中的一個個凡物。

“誰會是幸運者?”祂嘴角慢慢翹起。

一揮手,數不清的觸手,便從祂身下的基座鑽了出來。

這些觸手,一條條的深入這噩夢空間的血肉中。

然後與噩夢空間的血肉融合在一起。

這些血肉在祂的神力的催化下,慢慢的扭曲起來。

化作一道道門戶。

門已經打開了。

銀之鑰守護的時間與空間之間,出現了橋梁。

接下來,就是鏈接!

祂注視著那一個個世界的畫麵。

獵魔人少女,在樓頂仰望蒼穹。

那深淵的軌道,在不斷靠近。

……

西遊的黃昏下,有著東向的少女,走在荒無人煙的崇山峻嶺之間。

…………………………

天傾的大陸上,堅毅的女孩,蟄伏在厚厚的黃土之下。

她的頭頂,天魔與修羅在呼嘯著。

一頭六臂修羅,正在大殺特殺。

……………………

黃沙漫天,已經快要無法控製自己的少女,持著那杆依舊饑餓的長槍,堅定的走向又一個將要墜毀的浮空城。

……

暗紅色的天穹下,鋼鐵修女,振翅而行。

她帶著鋼鐵的子民,正走向一處邪神子嗣盤踞的巢穴。

……

“唔……”亞姆爾忽然想了起來。

“我隻是管家而已……”

“怎麼可以代替主人做主?”

“那會被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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