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失寵的風險(1 / 1)

坐在櫃台裡,靈平安還在回味著剛剛的烤蘑菇的味道。

“真好吃……”他說道:“就是有點少……”

喵嗚!

櫃台邊的小貓,無比讚同著自己的主人。

隨手打開電視,電視上正在播放著一個辯論節目。

這種辯論節目,在聯邦帝國,一般有著很濃重的正治色彩。

學術與正治,自古就是糾纏在一起的!

隻不過,現在的學術爭辯,很和平。

大家都是謙謙君子,會點到為止,投降輸一半。

所以,沒有幾百年前那麼慘烈——彼時,學術上輸了,連肉體都可能被消滅!

前朝的各種黨爭,將國家搞得烏煙瘴氣。

是以,太祖建國後深惡之!

其後百年,整個國家的建構,也是圍繞‘去黨爭’來進行。

到得今天,大同派和共和派的選舉遊戲,竟和兩千年前的卿大夫們有點相似了。

君子不群,所以不黨。

兩派人馬其實是很鬆散的基於學術思想的派係。

甚至,經常有人會跳反。

今日的大同派,明天的共和派,後天又可能會覺得‘還是大同思想更符合我的本心’。

而這在聯邦帝國,司空見慣,沒有人會覺得不對。

更談不上什麼欺師滅祖,反複小人。

相反,這被認為是‘從道’。

嗯……

士大夫自古,從道不從君。

我覺得不對,就要反對!

此外,便是所謂的‘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

也就是辯論了。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他們要做的,就是通過這種方法,來說服人民選擇他們繪製好的藍圖,再將之交給專業的官員,也就是內閣係統來執行。

最後,就是‘君子和而不同’。

輸了也沒關係,隻要不是輸的太過分,多少能分到些東西。

因為依據憲法,任何一方,都必須拿到七成以上的選舉人票,才可以擁有完全執政的資格!

也就是,推薦所有的內閣大臣,並製定全部的政策路線。

但……

實際上,自詡謙謙君子的大學士們,哪怕是贏下了七成以上的選舉人票。

也會非常有風度的邀請失敗者,來‘共同為國謀劃’。

當然了,大選期間,火藥味還是很足的。

就像現在,在演播室裡的嘉賓。

大同派和共和派,短兵相接。

為了心中堅守的‘大道’,唾液橫飛,指桑罵槐,互相揭短。

這種揭短,主要是對方在曆史上,曾經犯過的錯誤,出現過的醜事。

譬如共和派就一直指責大同派上次執政,放縱了對金融資本的管製,導致了金融海嘯和股災。

而大同派則主要抓著共和派本次執政,設計的一些政策導致了本屆內閣任期內經濟下行。

靈平安看了一會,就隻覺得昏昏欲睡。

“這都是什麼……”他吐槽著:“儘講這些……”

“其實我更喜歡看你們撕逼啊爆料啊……”

“最好是將那些大學士身上的君子形象,統統撕碎!”

年輕人,總是喜歡娛樂一點的東西。

當然了,靈平安也知道,他的想法完全不現實。

嚴肅的國家大事,怎麼可以娛樂化?

國家大事,必須嚴肅、慎重!

所以,太祖、太宗和高宗在訓政時期,才會製定那些法令和政策,甚至不惜揮起屠刀,砍下數不清的腦袋來為之鋪路。

他靠在椅子上,看著時間,快十點了。

“唔……”拿起手機,他瞄了一眼,小姨剛剛發來的信息:“已經到了南周的酒店了嗎?”

他看著發來的照片的定位:南周王國。江都港。江都莊園酒店。

“嘖嘖嘖……”他感歎著:“又是一個五星級酒店……”

“待遇真好!”

滴的一聲,手信又來了一條信息:小平安,下個月帝都聯誼會,你會去嗎?

靈平安看著奇怪了:小姨,你怎麼知道這個事情的?

嘿嘿嘿……

山人自有門路!

靈平安看著搖搖頭,他自是知道,估計是小姨的同事或者朋友收到了消息。

於是他打字回答:嗯……我是要去……

…………………………

耶!

褚微微剛剛泡完澡,忽地聽到了客廳裡,隊長的歡呼聲。

她披上浴袍,走出去,看著隊長在沙發上捧著手機,開心不已。

“隊長,有什麼好事情?”褚微微問道。

“我那個小外甥……終於肯去帝都參加聯誼會了!”李安安握著拳頭,高興的說。

她不信,到了帝都,那小外甥在全天下的美女麵前還能把持的住?

若果然是這樣。

那她就要好好懷疑一下,這個外甥的取向了。

褚微微聽著,不是很明白。

但既然隊長開心,那總共是好事情!

………………………………………………

張惠看著時間,已經十點了。

他走出呆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的汽車,將車門關上。

然後,摸出那個已經許久未用,以為可能再也不會用的手電筒。

他試了試,手電筒的光,依然很亮。

於是拿著它,走向前方。

穿過馬路,繞過一條僻靜的街巷。

前麵就是工業園。

沿著已經荒廢的工業園院牆,走向前方,很快就到了一個路口。

扭頭看去,僻靜的街巷內,靜悄悄的,隻有路燈在閃爍。

張惠輕輕吸了一口氣。

然後,他拿著手電筒,打開電源,照向前方。

強光照出來,照在了迷霧中。

身周的一切,不知道在何時,已經發生了變化。

他被迷霧所包圍了。

但張惠已經來過一次,所以他不驚訝。

他拿著手電筒,走向前去。

遠方的迷霧深處,有著一盞搖曳的燈光。

一邊走,張惠一邊想著。

“此番……”

“我的任務是探尋祂對附近小區建設的意見……”

若是反對……

自然一切休提。

若是默許的話……

張惠心中的算盤,打了起來。

此地,有著不少的土地可以開發。

完全可以由內閣出麵,全部吃下,然後建設成一個提供給有功之人的子女或者重點科研機構、潛力新星的宿舍。

以國家的形勢,來對這一地區進行開發、建設與分配。

這就是張惠的想法。

在他看來,有錢的私人資本或者超凡者,沒有資格來分配這些利益。

因為他們根本沒有承擔任何義務與責任。

所有的風險,都是黑衣衛在承受。

總不能說,風險都是黑衣衛在抗,好處卻是他們拿吧?

沒這個道理!

當然了……

張惠明白,他的計劃必須得到這位書店主人的認可與接受。

祂不點頭,什麼事情都不能做。

因為……

這裡,和這附近的一切,都是祂帶來的啊。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黑衣衛早已經在這附近,劃歸為類似外交領館一樣的地方了。

這既是對對方的尊重。

亦是對自身的尊重。

心中想著這些,張惠就已經慢慢走到了那個神秘的書店門口。

抬起頭,張惠感受到了這個外表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建築外牆上,隱隱約約,似乎有著如水一樣的液體,在緩緩流動。

在他的神魂中,有一個莫名的聲音,在對他說道:“那是無名之霧的化身之一……”

“無名之霧嗎?”張惠記下了這個尊稱:“一位未知的古神?”

他修煉《理性之書》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因之,他也明白了這本書是誰寫的?

伊斯!

一個遠古的超凡種族。

號稱‘絕對理性’的種族。

這個種族,以強大的精神力量聞名。

它們可以無視大多數精神層麵的侵襲。

甚至可以逆轉時空,以精神體的形勢,遊走在一個又一個紀元中。

以此躲過滅亡的危機,以此延續文明。

可惜……

它們終究還是遇到了一個無法躲避的獵手。

名為飛天水螅的星際超凡物種,毀滅了它們。

最後的伊斯人,甚至被製成了標本,成為那位書店主人的收藏。

也正是因此,在某種意義上,得到了理性之書的張惠,算得上是伊斯人的後裔了。

伊斯人的世界觀是很奇特的。

基因、血脈、靈魂……

都不是它們認可的東西。

因為這些東西對伊斯來說,大抵和佛陀所說的皮肉一般,都是可以隨時拋棄的。

隻有本我和精神意誌的形態,才是它們認同的。

故此,在某種意義上,張惠被那個製成了標本,在事實上已經死去,隻有一點殘留的本能精神存在的伊斯人當成了自己人。

有些時候,那個死掉的精神意念,會將一些秘密告訴張惠。

就像現在。

可惜……

它不敢或者說不能透露更多的信息。

張惠走到門口,他輕輕敲了敲門。

篤篤篤……

門內很快就傳出了那個書店主人的生意:“請進!”

張惠於是輕輕推開門,踏入了這個書店。

一進門,他就看到了那位神秘的書店主人,和上次一般,坐在那老舊的木製櫃台內,似乎在看著祂麵前的電腦屏幕。

祂抬起頭,眼眶下的流火,搖曳著。

那迷霧籠罩的頭顱,朦朦朧朧。

張惠的靈覺,敏銳的察覺到了,祂似乎比上次見麵,又‘完整’了一點……

“完整?”張惠想著這個忽然冒出來的想法。

他心中已經明白了些什麼。

“這位古神,隱居於此……不僅僅是在遊戲人間?”

“祂還有可能是在尋找自己的某些東西……”

想到這裡,張惠內心的許多疑問,頓時迎刃而解。

“這才對嘛!”

“像這樣的存在,又豈會隨隨便便的長期留居於凡塵?”

神話傳說中,人神共存的時代是有的。

但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都提到了一個共同的概念:神明們,最終都會離開俗世。

因為在這裡待久了,對祂們不好。

想著這些事情,耳畔就傳來了那位書店主人的話:“客人,您是?”

靈平安看著麵前這個似乎有點眼熟的客人,他撓撓頭,問道:“您是聯邦的工作人員?”

今天,張惠穿的是一套很標準的聯邦公務人員裝束。

張惠看著那位古神,看著祂眼眶內的流火。

忽地,他福至心頭,點了點頭:“是,我是聯邦的工作人員!”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自己的錢包。

錢包內有許多名片,都是為了方便和普通人打交道而設計的。

看著這些名片,張惠的第六感讓他從中抽出了一張黑色的名片。

然後他拿著遞過去:“閣下……我是聯邦帝國內閣社會調查部的……”

“我正在奉命進行社會調查……”

聯邦帝國內閣社會調查委員會,是一個共和派與大同派,共享的機構。

也是負責向內閣及中樞以及卿大夫議會,提供各地社會數據的機構。

算是智庫的變種。

很多政策,都是根據這個部門的調查信息來決定的。

張惠看著那位古神拿著自己的名片,那眼眶裡的流火,緩緩的打著轉。

他立刻笑道:“我是奉命來對閣下附近的地區,進行詢問……”

說到這裡,張惠的心臟不由得撲通撲通的跳起來。

他有點害怕了。

但好在,張惠知道這位古神知道,大家都在玩遊戲。

一個這位古神自己設定好的遊戲規則。

傲嬌的古神,想要將自己打扮成一個平平無奇的書店老板。

所以,所有人都配合祂,將這個遊戲玩下去。

哪怕,其實每一個人都知道了。

但不想死的,就得乖乖的遵守祂的遊戲規則。

和祂玩這個叫做‘猜猜看我到底想做什麼’的遊戲。

當然,好心的祂會通過語言或者一些動作,給與可憐的人類一些善意的提示。

但大體上,規則的框架早已經確定。

這有點像秦陸的那個童話故事——皇帝的新衣。

某種程度上來說,張惠知道,這其實也是一種測試。

測試自己和黑衣衛以及其他人,是否對其足夠的尊重與忠誠。

果然!

對麵的古神,將手裡的名片遞回來,然後就說道:“原來是張調查員……”

“請坐!”祂將張惠請到沙發上,坐下來。

然後自己坐到對麵。

接著,祂問道:“張先生,我見過您?”

張惠楞了。

他知道,這或許是一個考驗。

也可能蘊含著某種指示。

他立刻開始開動自己的全部智慧,全力的思考起來。

因為,這個問題,若回答不好,祂會生氣的。

起碼也會‘不喜歡’自己。

放古代,這就是‘失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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