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炸,把這賈運商隊也炸上天!”賀雲瘋狂大笑,轟天彈兀地引燃,自其手中拋出,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從半空劃出一道黑色弧線,緩緩下墜。
眾人呆若木雞,已經忘了奔逃,準確說來,是根本無法升起逃跑的念頭。
轟天彈的名號在齊雷國久負盛名,即便是街頭乞丐也會有如雷貫耳之感。
轟天彈,像其名字一般,體型雖不大不小,其內卻充滿齊雷國最好的煉丹師動手秘技壓縮的強勁火藥,威力恐怖無比,隻需一顆轟天彈,便能將一座中型府邸炸毀,但同樣的,因製作工藝極其繁瑣複雜,數目少的可憐,隻有地位尊崇到一定程度者才會獲得。
而由於其隱患過大,為防意外發生,齊雷皇在齊雷國上下曾廣為宣傳,使得人人皆知轟天彈的恐怖。
四百餘人啞然,呆滯看著轟天彈引線在半空中迅速引燃了一半,緩緩墜向地麵。
商隊總部府邸邊緣懸掛的喜色橫條在這一刻停止了左右拂動,府邸四周原本被清風拂得唦唦作響的柳樹亦不再發出任何聲響,仿佛萬物都被凝固,凝固住了賀雲瘋狂到猙獰的神情,凝固住了眾人臉上的驚慌。
隻剩下了,那引線已燃了大半,即將墜地的轟天彈。
“這轟天彈,劉某收下了!”
在眾人呆立之際,騰晨話語如雷,化作一股轟鳴與衝擊,席卷每一個在場之人的心神。
他麵帶微笑,陡然衝出,青色身影在轟天彈距離地麵不到一尺,即將墜地之時,驟然現身,一手將轟天彈抓在了手心。
眾人駭然地看見,那本要燃燒殆儘的引線,在轟天彈被騰晨抓住的一瞬,竟詭異的熄滅了。
騰晨微微一笑,暗中將儲物袋一拍,一股無形吸力鎖定轟天彈,頓時使得轟天彈在眾目睽睽之下消散無形,被騰晨攝入儲物袋之內。
人群內發出一聲聲驚呼,皆感歎騰晨的雷霆手段與強硬實力,更有劫後餘生之感,使得每一個人都捏了把冷汗,暗自心驚。
賈運財麵露複雜之色,他已記不清對方這是第幾次救他性命,他已不知該如何回報對方才好。
“怎麼會這樣!”
賀雲頹然癱倒在地,瘋狂之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被騰晨實力所震懾出的驚恐,竟顫抖得說不出一個字來。
騰晨冷冷一笑,一道肉眼無法看見的神識驟然極速激射而出,刺入賀雲腦海,使得身軀一怔,雙目折射出渙散之色。
青影飛閃,騰晨數息間已出現在賀雲身後,一手按在了其頭頂。
這轟天彈絕非常人所能擁有,就連賈運財也很難得到,而賀雲僅僅是這賈運商隊中稍微有些威信之人,竟能獲得此物,不得不讓他懷疑。
聯想到之前的劫匪劫殺賈運財和賀雲的詭計,他不得不懷疑,這賀雲背後很有可能受到了某個大人物操縱,通過暗中呑並賈運商隊來獲得打量的財力支持,以此達到某些不為人知的目的。
於是,騰晨不由分說地對其展開了搜魂之術。
這是騰晨第二次動用搜魂之術,效果較之第一次對秦維使用時明顯要強上不少。
一副副畫麵飛速映入騰晨腦海,僅僅幾息時間,騰晨就已將賀雲大半生的經曆通曉在心。
這賀雲是土生土長的帝都之人,家境貧苦,從小在賈運商隊做些瑣碎之事,後被賈運財看中其機靈老實,得以隨其左右,且賀雲的初心亦確是為賈運商隊貢獻出自己的全部力量來報答賈運財的恩情。
但隨著其對一點一滴的成長,一係列的變遷使得他愈發明白金錢在這世上的重要程度,他原本一顆赤誠感激之心化為了對利益的狂熱追求。
在某一天,回到臥房的他發現臥房內多了一封密信,打開後發現信中大致意思是若按照對方的指示去做,對方會提供幫助,使得自己成為賈運商隊之主。
內心激動不已的賀雲在準備一番後,與寫信之人秘密會麵。
那人黑巾蒙麵,渾身上下亦被黑袍緊裹,顯得神秘莫測,而其左肩之上,卻有一道鮮明圖案,是一隻黃虎齜牙咧嘴的模樣,栩栩如生,更有無形的煞氣自內散出。
騰晨雙目一縮,手掌驀地自七竅流血的賀雲頭頂挪開,在幾百道不解目光的注視之下,兀自陷入了沉思。
這圖案常人可能不知,但他卻記憶猶新,刻骨銘心,是伴隨騰晨至今痛苦的根源。
那是當日在刑場時,親衛們肩上,看起來並不十分顯眼的圖案,那是在刑場最後的,夏親王黃袍上的圖案。
他怎麼會忘?
“先是赤勇團的秦維,現在又是賈運商隊的賀雲...”騰晨望向栽倒在地的賀雲,心內愈發陰沉,“夏親王,你究竟藏了多少底牌,安插了多少奸細?”
整個過程看起來漫長,實際上不過十息時間,騰晨已從賀雲的記憶與思索中回過神來,沒有理會眾人各異的神情,他徑自將賀雲的屍首拋在賈運財一旁,拱手道:“劉某下手不知分寸,還請賈老板見諒。劉某有急事在身,便不多作滯留。”
“劉隊長且慢,你隨賈某來一趟,賈某還有些話與你單獨談談。”賈運財上前一步,和顏悅色地拍了拍騰晨,拉起他的袖口,穿過一道道帶著奇異目光的身影,走進了總部院落之內,進了其中一家府邸。
“劉隊長,你三番五次挽留賈某性命,實在是賈某的再生父母,若您有什麼需求,賈某一定傾儘賈運商隊之力辦到!”賈運財神色誠懇地說道。
這番話是賈運財多年經曆商道的爾虞我詐,你欺我瞞後為數不多的肺腑之言。對於騰晨,他是實實在在的感激與尊崇。尊崇的不僅是對方強大絕倫的實力,更是他寵辱不驚的品性。
這樣的年輕人,他賈運財平生所見,隻有騰晨一個。而且,他相信,整個齊雷國也隻有這劉隊長一人能夠做到如此。
騰晨沉吟少許,略一思索,笑道:“那麼有勞賈老板了,劉某急需七色石,聽說帝都可以尋得,不知其在何處?”
“七色石...?”賈運財若有所思,麵露沉思之色,“賈某倒是認識一位技藝絕倫、卻隱於凡流中的石匠。”
“賈某曾對他有恩,劉隊長您持賈某的親筆信前往,他應會儘力而為。”賈運財不由分說,自案幾上拿起紙筆,行雲流水地寫下一行字之後,將其略一翻折,塞給了騰晨。
不待騰晨道謝,賈運財又自案幾內的夾板內翻出一疊銀票,用信紙封存後,遞給騰晨,道:“恩人,小小薄禮不成敬意,您終究會用到這些,所以不必客氣,算是賈某的一片心意!”
騰晨微微一笑,沒有做什麼虛假推辭,二話不說便將賈運財的親筆信與那裝滿銀票的信封塞入懷中。畢竟他還要去尚武國拍賣養魂劑與天冰雪水,錢當然是越多越好。
而且,他不知道賈運財與那石匠交情究竟有多麼深厚,若是時間太過久遠,對方早已忘記,而自己錢財不足以買下七色石,那真就欲哭無淚了。
“賈老板可有帝都地圖?劉某第二次來帝都,對路線太過生疏...”騰晨笑道。
“當然有!”賈運財立即應道,轉身在房內搜尋片刻,取出一張略顯乾皺的圖紙,用筆悉心在兩處位置圈出後,走近遞給騰晨,道:“賈某圈出的便是賈運商隊與那石坊所在,劉隊長一路順風!”
“承蒙吉言,劉某這就告辭,有緣再會!”騰晨將地圖放入懷中,向著賈運財一拱手,微微一笑,身形立即化為一縷青煙,消散無形。
“保重!”賈運財向著騰晨消失的方向鞠了一躬,目中透露出複雜之色,隨即歎了口氣,走出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