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尤金悲憤欲絕的咆哮聲中,一群唯恐亂子不夠大的外交官推開走道儘頭的門戶,擁入了走道看熱鬨。
幾個隨著外交官們趕過來,外套左胸口的口袋裡插著水筆,明顯做記者裝束的男子,遠遠的朝著文策爾舉起了右手:“文策爾閣下,文策爾閣下!”
“請回答我們的問題,請回答我們!”
“您對德倫帝國軍人,悍然襲殺盧西亞帝國駐德倫帝國大使館官員一事,有何看法?”
“貴國是刻意挑起外交爭端麼?”
“這意味著貴國和盧西亞之間的,又一次全麵戰爭麼?”
“請問……請問!”
“喂,喂……文策爾閣下……喬少校,喬少校!”
文策爾一言不發的順著樓梯往上走,那些記者見到無法從文策爾這裡弄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他們當即將目標放在了喬身上。
喬回頭朝著這些記者做了個鬼臉,‘嗬嗬嗬’的笑著,步伐輕快的衝上了樓梯。
走道裡,一群高級監察官苦苦的抵擋著幾個老貴婦的衝擊,他們的臉被鋒利的指甲或者指甲套撕得左一條、右一條,儘是血肉呼啦的傷口。
不是一個監察官瞪大了眼睛,惡狠狠的記下了這群老貴婦的名字。
當著這麼多外國官員的麵,他們絕對不可能毆打一群瘋魔的老太太……但是,事後監察部一定會找她們的丈夫和親屬算賬!
監察部,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虧?
監察部大樓頂樓,一間巨大的會議室內燈火通明。大群監察部的情報分析官正聚集在會議室中,緊張而認真的翻閱著大堆大堆的人事檔案。
一群身穿黑色製服的憲兵麵無表情的站在會議室的角落裡,目光如刀,不斷掃過這些忙碌的情報分析官。
會議室儘頭,一張寬大的柚木辦公桌。
薩利安捧著一個半個人頭大小的馬口鐵杯子,裡麵裝滿了熱騰騰的咖啡,他坐在辦公桌上,背對著忙碌的會議室,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著麵前牆壁上掛著的德倫帝國地圖。
馬科斯等人沒被允許進入會議室,文策爾帶著喬來到了辦公桌旁。
“殿下。”文策爾招呼了一聲。
薩利安回頭朝著喬看了看,伸手指了指他,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無奈的苦笑了一聲:“告訴我,巴伐利亞是逃跑了,還是死了?”
“死了!屍骨無存!我親自下的手。”喬‘啪’的一個立正,很坦誠的告知了薩利安真相。
“哇哦!乾得漂亮!”薩利安問完話,剛低頭喝了一口咖啡,聽到喬如此乾脆利落的回答,他一口咖啡差點沒嗆到嗓子眼裡。
有點狼狽的抬起頭,直起脖子,硬生生的將一口咖啡吞了下去,薩利安齜牙咧嘴的看著喬,目光掃過了他手腕上閃爍著幽光的泰坦之拳:“好吧,我不管你是如何做到的……嘖,有錢真是一件好事情。”
搖搖頭,薩利安向文策爾點了點頭:“那麼,對海德拉堡和周邊七個行省的封鎖,可以降低三個烈度。嗯,做做樣子功夫就是,順便打擊一下這片地盤上的盧西亞商人……天寒地凍的,就不要太浪費兵力了。”
文策爾用力的點了點頭,他驚詫的看了一眼喬,向後退了幾步,招來一名高級監察官,湊到他耳朵邊低聲嘟囔了幾句。
那高級監察官身體一挺,向薩利安和文策爾行了一禮,然後轉身一個立正,以極其標準的軍姿,一路小跑了出去。
“那麼,根據現在收集來的情報。”薩利安用力的揉了揉眉心:“祖父將這件案子的後續追查,交給了我處理……是件麻煩事情。”
“苦難騎士團的寶藏,這個事情,不應該被盧西亞人知曉。或者說,他們可以知道關於寶藏的信息,但是很多細節,他們不應該知道得這麼清晰、明白。”
“洛夫娜被軟禁在海德拉堡,她和外人……斷絕了接觸。”
“冰海王國……他們知道寶藏的事情,但是他們也隻會知道是洛夫娜盜走了那枚寶貴的徽章,他們不會知道,這件事情和喬有關。”
“我們這邊,知道是喬擊殺了洛夫娜的寵物雪鵠,讓我們獲取了那枚徽章的人,人數不多……而且,全都在隔離期間,在這件事情徹底解決之前,他們不會和外界有任何接觸。”
薩莉亞又喝了一口咖啡,深灰色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厲光:“所以,巴伐利亞能夠知道苦難騎士團的寶藏的情報,一點兒都不奇怪。”
“但是他能明確的知道這個事情和你有關,而且直接找上你,因為這個事情向你訛詐……這就很不正常了。”薩利安歎了一口氣:“帝國的核心高層圈裡,有盧西亞人的耳目。”
喬看了看會議室裡忙碌著的情報分析官們,聳了聳肩膀:“所以,是要將那人挖出來麼?”
薩利安和文策爾同時嚴肅的點了點頭。
“必須挖出來,這樣的高級間諜,必須挖出來……但是,很難。”文策爾皺眉道:“這種級彆的間諜,很可能整個盧西亞大使館,都沒人知道他或者她的真實身份。”
薩利安眯著眼,眸子裡的凶光越發熾烈:“礙於《外交公法》,我們無法公然的對盧西亞大使館的人做點什麼。尤其是,現在還有這麼多不相乾的人盯著,我們更不能作出違逆公法的事情。要不然……”
薩利安抿了抿嘴。
如果不是消息走漏得太快,按照他,或者說按照德倫帝國皇室一貫的行事作風,反正喬和他的下屬都已經殺了這麼多盧西亞大使館的人,在抓幾個倒黴蛋嚴刑逼供,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隻是可惜,那些看熱鬨的各國大使,來得太快了。
對此,薩利安心中頗有遺憾。
喬在腦子裡仔細捉摸了一番這件事情,最終由衷的感慨了一聲:“巴伐利亞會因為這個情報,跑來向我索要賠償……我很好奇,他那時候在想什麼?”
薩利安和文策爾同時笑了起來。
巴伐利亞那時候在想什麼?
窮瘋了唄!
盧西亞大使館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在整個帝都的外交圈子裡,早就成了一個係列的經典笑話。
失去了魯萊大平原這個巨大的糧倉聚寶盆,盧西亞帝國最近幾年的財政越發的捉襟見肘,撥給大使館的經費也是時斷時續,幾乎無法保證大使館的正經運營。
而盧西亞的這群官員,個個在花錢上都是高手,在掙錢上全是蠢貨。
比如就帝國情報部門掌握的情況,巴伐利亞自己在帝都的情婦就有兩位數之多,私生子女的數量超過三十位……這些情人和私生子女,每個月的開銷就是一大筆錢,巴伐利亞經常挪用大使館的公款,去填這個大窟窿!
窮!
窮得叮當響!
窮得雙眼通紅恨不得去攔路打劫。
這就是盧西亞大使館上上下下如今麵臨的最大困局,最大的矛盾。
有時候,人太窮了,就容易滋生‘盜心’!
兼之他們的民族特性就是蠻橫、衝動、容易血氣上頭,所以他們做出任何不可思議的決定,整出任何匪夷所思的幺蛾子,都是可以理解、可以接受的事情。
文策爾低聲向喬解釋了幾句。
喬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看樣子,他們真不是好東西。”
“的確不是好東西!”薩利安抬起頭,將一杯熱咖啡兩口吞了下去,抹了抹嘴,將大鐵缸子放在了辦公桌上,身體一挺,從辦公桌上滑了下來。
“那麼,文策爾,抓出這個該死的賊的事情,你親手負責……我允許你,用任何手段。我們現在,並不畏懼和盧西亞帝國再次開戰,所以我允許你使用任何非法的、不合常規的、違背所謂的公法公約的手段。”
薩利安指了指文策爾,然後用力拍了一下喬的肩膀。
“喬,我也沒想到,你在軍事大學的表現能有這麼好。你缺了兩個多月的課,你居然能夠在上月的月考拿到新生的第一……我也不知道,是你太聰明,還是軍事大學的學生們太蠢。”
“不過,這是好事。”薩利安歪著頭,上下打量了一下喬:“換一套新的製服,帶上你可用的人手,跟我去蘭茵走廊。儒勒·銀錘他們,這些天手工製作了一批新式的軍備,我準備在蘭茵走廊實戰測試一下。”
看了看窗外的漫天飛雪,薩利安沉聲道:“按照慣例,高原帝國到了這個天氣,一定會發動一係列的襲擊。帝國軍已經在蘭茵走廊布下了誘餌,相信他們會想法子給我們一個狠的……這也正好和我想到了一起去。”
喬駭然看著薩利安:“殿下?這個時候,這個天氣,去蘭茵走廊?我們路上要耗費多少時間?一個月?兩個月!”
“不,一天!”薩利安鎮定的拍了拍喬破碎的製服:“永遠不要小看帝國的底蘊,雖然動用起來耗費有點大,但是有時候,的確是值得的。”
“我們去蘭茵走廊實戰測試,速戰速決,快去快回……大概半個月後,我們正好帶著你哥哥戈爾金,一起回帝都參加新年宴會。”
“完美的計劃,快,行動起來!”
薩利安開始快速的擊掌,催促著喬大步跑出了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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