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讓一切回到青鬆街一百五十八號。
時間,也調整到十月三十號的大清早。
天還沒亮,喬就雀躍歡呼的蹦到了司耿斯先生門口,用力的砸響了大門。
‘嘎嘎吱’,司耿斯的寵物巴庫雙臂掛在門把手上,扳下了門把手,緊接著雙足在門框上一蹬,借力將房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喬從門縫裡擠了進去,巴庫歡快的叫著,一下就蹦到了喬的胳膊上,順著他的胳膊迅速爬上了他的頭頂,然後好奇的抓起喬的長發胡亂的揮動起來。
“該死,巴庫,你在乾什麼?”
喬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頭皮的變化,巴庫揮動著他的長發亂舞,喬自己都被嚇了一大跳:“什麼鬼?這是什麼鬼東西……啊,我的頭發?怎麼會……”
穿著睡衣,因為大量失血而臉色有點微白的司耿斯先生打著嗬欠,慢吞吞的從臥室裡走了出來。他有氣無力的看著喬,然後猛地瞪大了眼睛。
“哦,喬,你的頭發……你真應該慶幸,你不在圖倫港。否則夫人和兩位小姐,一定很有興趣,在你的頭上玩點新鮮花樣!”司耿斯先生瞪大眼睛,一臉戲謔的看著喬一夜之間長出來的,幾乎拖到了地板上的黝黑長發。
司耿斯先生作為一個‘異端’,見過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他猜測,喬一定是服用了軍方送來的兩支藥劑,所以身上發生一些奇異的變化,完全不需要大驚小怪。
不過是一頭長發而已……他甚至見過服用某些秘藥後,直接長出一對巨龍翅膀的‘幸運兒’。雖然那家夥很快就被金橡教會送上了火刑架,但是那一對巨龍翅膀的威勢,時隔多年,司耿斯先生還是念念不忘啊。
喬罵罵咧咧的將巴庫從腦袋上扒拉了下來,罵罵咧咧的跑回自己的房間……過了一會兒,喬頂著一頭好似狗啃過的淩亂短發,越發抓狂的罵罵咧咧著,又跑到了司耿斯先生的房間。
折騰了好一會兒,喬終於在蘭木槿的幫助下,將頭發打理成了乾淨清爽的板寸。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喬詫異的吹了聲口哨:“哇哦,木槿,真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樣的手藝?”
蘭木槿將一柄精巧的小匕首插回了靴筒,不緊不慢的說道:“在軍隊裡,這是大家都必修的活計……畢竟在野外,可不是哪裡都能找到剃頭匠的。”
喬挑了挑眉頭,滿意的拍了拍頭頂的短發:“真心不錯……呃,司耿斯先生,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們去找點事情吧……唔,比如說,弄一門野戰炮,在大街上衝著安德魯的馬車放一炮?”
瞳孔裡閃爍著淡淡的緋紅色幽光,喬眉飛色舞的笑著:“就好像我在圖倫港挨的那一炮一樣……我們去給安德魯,送上誠摯的問候吧?”
“我們必須要讓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做;有些錢,不能拿……尤其是,那還是我的錢。”
喬的心頭充滿了怨氣,他硬生生的被人訛詐了……固然他已經完美的報複了威綸大法官,他對威綸大法官的敵意消散了一點,但是他對安德魯和馬格南的怨氣,卻越發的濃厚。
司耿斯先生的臉抽了抽,他向窗外看了看,決定不接喬的這個話茬兒。
實在是……在帝都,弄一門野戰炮,衝著一位公爵家族的成員轟上一炮?
司耿斯先生很想告訴喬——您是警察,你是在司法大學進修的警察……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尤其是以您的身份,這種事情,不要說做了,您就不該想啊!
司耿斯先生有點憔悴,似乎離開圖倫港後,喬的性格發生了一些變化,再不像以前那個慵懶、顢頇、整日裡混吃等死的喬……他反而有點像巴庫這猴頭,變得古怪精靈、飛揚跳脫了。
“或者,我們弄一千桶火藥,把維爾納家族在帝都的城堡,給轟上天?”喬的腦子裡,一個又一個異想天開的計劃不斷的冒出來。
嘖,精神海開辟,智商在不斷的提升,喬的腦子越來越好用,也越來越不受控。
“唔,我們當然不能直接用火藥桶去炸他們家的城堡……我們,在他們家城堡附近租一棟房子,然後,挖一條地道,直通他們家的主宅?”
喬歪著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興奮得有點語無倫次。
亢奮,莫名的亢奮……喬渾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動,他已經進入了‘緋紅’的戰鬥本能狀態,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對被他認定為敵人的安德魯,以及安德魯背後的家族做點什麼。
司耿斯先生和蘭木槿相互看了看,兩人都有點不知所措。
蘭木槿很乾脆的轉身,然後離開了喬的房間:“我去問問……看看早餐怎麼樣了……喬,還是十人份麼?”
“二十人份吧!”喬的注意力被轉移到了早餐上:“嗯,今天心情莫名的很好,想要多吃點……通知食堂,給兄弟們加餐……謔謔,我們現在很有錢,不是麼?”
司耿斯先生抿嘴一笑。
喬的心情當然是很好。
給兄弟們加餐,也是應有之理……現在喬,真的不缺錢。且不說那些已經妥善藏好,暫時還沒辦法變現的好東西,就說從耳語森林俱樂部弄來的金幣和現鈔,那都是一大筆錢!
“喬……”司耿斯先生正想說點什麼,外麵突然有喧嘩聲遠遠傳來,而且很快就響起了沉悶的撞擊聲和打擊聲。
喬、蘭木槿、司耿斯先生同時跑到了陽台上,朝著聲響傳來的方向看去。
青鬆街一百五十八號的大門洞開,被喬留下繼續做看門人的老瘸子滿臉是血的倒在了地上,一小支大概二十幾人的騎警衝了進來,正和昨夜值夜,還沒換崗的一支血斧戰團的隊伍發生了碰撞。
十名血斧戰團的戰士一字兒排開,擋在了騎警隊的前方,一名戰士手持一根長棍大吼:“這裡是私人領地……退出去!”
長棍一抖,‘嗚’的一聲悶響,長棍重重打在了一匹戰馬的前蹄上。
這匹戰馬一頭栽倒在地,馬背上的騎警怒罵一聲,搶在戰馬倒地之前,從馬鞍上跳了起來,連滾帶爬的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
‘呼’!
一名騎警策騎衝撞了上來,手中加長的警棍狠狠擊下。
手持長棍的戰士不閃不避,長棍順勢向前一捅……就聽一聲悶響,警棍砸在了戰士的肩膀上,而那騎警也被長棍點在了胸口,大聲叫罵著被一棍子從馬背上捅了下來。
二十幾名騎警當即和十名戰士打成了一團。
好幾個騎警同時吹響了警哨,尖銳的哨子聲撕裂了清早的寧靜。
血斧戰團的戰士們也發出了高亢的狼嘯聲,不遠處的一棟宿舍樓內,一道道矯健的人影直接從窗口蹦了出來,三五成群的戰士迅速組成了突擊陣型,一路長嘯著衝了過去。
“這些警察,是怎麼回事?”喬壓低了聲音,眸子裡一抹幽光閃過:“我們做的事情,漏了?”
蘭木槿狠狠一搖頭:“不能!”
司耿斯先生沉聲道:“不可能……他們絕對不可能這麼快找上我們……那些東西,也不在這裡,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該找到這裡來!”
喬皺起了眉頭:“感覺不是很好,我們去看看……嗯,等我穿上那套行頭……司耿斯先生,你先過去穩住局麵,這裡是帝都,要是打死幾個警察,可就麻煩了。”
喬正在說話的時候,更多的騎警從洞開的大門內衝了進來,密集的馬蹄聲中,起碼有兩百名騎警呼嘯而來。
戰馬飛馳,警棍亂揮。
十名血斧戰團的戰士寡不敵眾,他們大吼著將十幾名騎警從戰馬上擊落,密集的警棍呼嘯砸下,猶如雨點一樣落在他們身上。
隻是兩三下,十名戰士就口吐鮮血被打翻在地。
“投!”
眼看同伴被重傷,從宿舍樓中衝出的血斧戰團的戰士中,有人大吼了一聲。
近百名血斧戰團的戰士撒腿狂奔,同時右手狠狠向前一揮,伴隨著刺耳的破風聲,二十幾杆標槍、三十幾柄飛斧、數十把飛刀帶著縷縷寒光,劈頭蓋臉的朝著衝鋒的騎警投擲了過去。
血斧戰團的戰士,起碼都是超凡一階的實力,最弱也有數千磅的力氣。
標槍、飛斧、飛刀被他們全力投出,頃刻間就飛出了數百尺,徑直籠罩了衝鋒的騎警。
騎警隊伍中,一名三級警校嘶聲大吼:“混蛋……跳……”
兩百多名騎警同時從馬背上跳落,狼狽的在地上連連翻滾。
‘噗嗤’聲大作,戰馬龐大的身軀成了最好的肉盾,十幾頭戰馬被標槍洞穿,二十幾頭戰馬被飛斧、飛刀打得和篩子一樣。
數十頭戰馬哀鳴著倒在了地上,渾身噴血向前滑出了十幾尺遠。
“你們這是在犯罪……你們襲警……你們怎麼敢……這是重罪……你們這群混蛋!”剛剛發號施令的三級警校很倒黴,他在地上翻滾的時候,一柄飛刀要死不死的從天墜落,恰恰紮在了他臀部肌肉最豐滿之處。
三級警校痛得‘吱兒’一聲慘嚎,反手拔刀,鮮血一下就從傷口裡噴了出來。
沉重的步伐聲響起,數百名手持各色武器的警察排著整齊的隊伍,從青鬆街一百五十八號的大門衝了進來。
更多的血斧戰團的戰士,還有威圖家的護衛紛紛從宿舍中狂奔而出,朝著這些侵入的警察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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