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接風洗塵宴（月票加更）

  賈璉的臉色，真的很難看。

  他前前後後欠了王霄幾萬兩的銀子，回來的路上那真的是愁眉苦臉不知道該如何償這筆巨款。

  榮國府有錢，可輪不到他來花。

  至於賴賬什麼的，看過王霄的身手，他是想都不敢去想。

  麵對王霄的詢問，賈璉左思右想，最後一咬牙就想把賣掉珍珠鋪子的那七千兩銀子拿出來，先暫時穩住王霄再說。

  說真的，他是真的舍不得這筆錢。

  彆看璉二爺是榮國府的承爵人，可長這麼大就沒經手過這麼大的款子。

  這七千兩銀子他揣了一路了，用他的話來說，那就是早就揣出感情來了，真心舍不得拿出來。

  就在他伸手進衣袖裡，握住了那一摞銀票的時候，王霄說話了。

  “咱們平輩論交，是好兄弟。彆的不說，我能不要利錢的借給你幾萬兩銀子，你的那些親兄弟們，誰能做到？”

  這話說的賈璉沒辦法反駁，他的那些兄弟們，無論是有錢沒錢，誰也不可能借給他這麼多。

  “是，是。”賈璉連連點頭，隻是還不清楚王霄具體是個什麼意思。

  王霄淡淡的笑著，轉移話題到了榮國府上與賈璉閒談。

  說笑之間，賈璉握住銀票的手，又放了回去。

  榮國府這裡，王霄自然是熟悉的很。

  隻不過他這次是以林如海西席先生的身份來到這裡，而西席先生，無論是在哪家都有著很高的地位，所以賈家也是有心招待。

  林黛玉被送去了後院，她一直都是和賈母住在一起。

  另外說一句，跟賈母住一起的還有大寶臉。

  迎接林黛玉回府的時候，賈母乾脆就是直接抱著她，各種‘心肝兒’‘寶貝委屈了’喊個不停。

  彆的不說，這老太太的確是很喜歡自己的這個外孫女。

  最高興的人，當然就是大寶臉了。

  王霄看著他那抓耳撓腮，歡喜不已的樣子就想笑。

  以往的林妹妹是沒開過眼界，不知道外麵的世界究竟是有多麼的精彩。而且賈家年輕一代之中，唯有大寶臉勉強更好一些，這才落入了渣男之手。

  可是現在嗬嗬嗬~~~

  王霄倒是沒有見到彆的賈家的姑娘們，包括彆有用心居住在賈家的薛家人也沒見到。

  說薛家彆有用心，那是因為現在薛家當家的人是王夫人。

  她明明有哥哥王子騰可以投靠卻是偏偏跑來投靠自己姐夫賈政，當然是彆有用心了。

  雖然不是姐夫，可她們的目標大家都知道，無外乎是奔著大寶臉來的。

  王霄來的名義是送林黛玉過來，所以見過賈母之後就被賈政請去吃酒。

  賈政這個人，同樣是一個典型的世家子，還是那種沒有被認真培養，完全不懂他們這樣的人究竟是應該如何生存的世家子。

  賈演與賈源兄弟倆，用命拚回來的爵位與家世，最後落得個白茫茫真乾淨的下場，賈政是要負重要責任的。

  什麼追根溯源都不必去說，隻說華夏是一個人情世界，賈家落難的時候如果有那些世交們出麵幫忙說情，不見得就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可那個時候，賈家曾經的世交們，全都選擇袖手旁觀，坐視賈家徹底完蛋。其根源就在於賈政。

  因為他哥哥賈赦無能，還牽扯到了廢太子事情之中，所以賈家在外的代表就落在了賈政的身上。

  可賈家之前兩代人積攢下來的人情，卻是讓賈政給肆意揮霍掉了。

  賈雨村就是賈政一路扶持上來的，更重要的是，賈政用賈家的人情扶起來了自己的大舅子王子騰。

  可結果卻是，賈雨村是白眼狼。王子騰卻是死在了。

  再加上賈母，王夫人，鳳姐等人平日裡肆意揮霍人情。等到賈家覆滅，急需幫助的時候，人情香火早就用光了。

  賈家一個丫鬟生病，都敢喊太醫來瞧病。賈母還說看不好就拆了太醫院。

  王夫人多年如一日的為王家用人情。王熙鳳更是乾脆的用賈家的人情去包攬訴訟，放印子錢什麼的。

  一家人這麼拚命的霍霍，賈源賈演的棺材板都壓不住了。

  所以麵對賈政的時候，王霄隻是清談，彆的什麼話題都不說。

  說為清談，就是特麼的吹牛逼，胡扯八道說廢話。

  而賈政這個貴公子，還就是吃這個。

  他非但沒有察覺王霄的不耐煩，反倒是與王霄說的興起，拉著他巴拉巴拉的說了一下午。

  一直到林如海結束陛見，來到了賈家，這才算是意猶未儘的結束。

  賈代善死後，賈家就再無出色的男丁可以頂在外麵做頂梁柱。

  所以他們就更加重視親戚的作用，無論是賈雨村還是王子騰，都是因此而獲利。

  而林如海，身為賈府的女婿，皇帝的心腹重臣，其地位在賈家這裡比王子騰之流高的多。

  原因很簡單，女婿半個兒嘛。那王子騰的關係，明顯是差的更遠。

  所以，為了熱烈歡迎林如海返京，賈家堪稱是全體出動。

  由賈母出麵帶隊，榮寧兩府的男丁，什麼賈赦賈政賈珍賈蓉賈璉賈寶玉等等全部作陪。

  因為林如海的重視，所以王霄的身份很高。

  他以幕僚的身份入席，就坐在林如海的下手位置。

  王霄也不多話，一邊喝酒，一邊笑著看賈家眾人的表演。

  賈母很熱情，對待女婿林如海那真的是關懷備至。

  實際上在賈敏死了之後，林如海與賈家在明麵上已經沒有了關係。

  不過很多事情不能擺在明麵上來說，而且林如海一直都沒有續弦，所以眾人依舊是將其視為賈府的佳婿看待。

  賈代善的長子賈赦，挺著個大肚子，滿臉都是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模樣，可偏偏要在林如海麵前裝大舅哥的姿態，直到被賈母瞪了幾眼，這才訕訕的安靜下來。

  賈代善的次子賈政，則是端的很。與林如海說話的時候，也都是以假大虛空為主。

  至於寧國府的當家人賈珍，就是著名的秦可卿的公公，大家懂得是吧，不用詳細說。他對林如海，卻是各種巴結討好，讓賈政頻頻皺眉。

  而賈家的小字輩們，基本上都沒有說話的權力。

  這其中被重點關注的，自然是大寶臉了。

  隻不過大寶臉是被慣壞了的孩子，哪怕一開始林如海感覺他形象不錯，略有好感。

  可之後大寶臉卻是坐立不安，時不時的對賈母撒嬌，還嚷嚷著要去後麵和姐妹們一起吃酒玩耍，卻是徹底毀了林如海的好印象。

  這特麼的就是個還沒長大的紈絝子弟啊。

  “是不是覺得這樣的人，都能被吹噓為四大家下一代的希望，所以感覺四大家要不行了？”

  喝酒的時候，王霄壓低聲音與林如海說笑。

  看了眼正在被賈政嗬斥，又被賈母護犢子的大寶臉，林如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四大家族好大的名頭，可惜卻是一代不如一代。

  原本林如海認為賈赦這一代已經是夠爛的了，沒想到下一代更加不堪。

  他之前問了幾句賈寶玉的學業，卻愕然發現都這麼大的人了，學業上居然和剛啟蒙的童子沒什麼區彆。

  看著一臉委屈往賈母懷裡鑽的賈寶玉，林如海已經是無法掩飾心中的不滿了。

  這特麼就是個廢物。

  再想想賈母有意無意的提及賈寶玉和林黛玉的事情，林如海頓時就是一陣心煩。

  “喝酒。”

  作為冷眼旁觀者，王霄對這裡的眾人心態看的很精準。

  賈母不必多說，是真心實意的在拉攏著林如海。

  賈赦就是個蠢貨，看林如海風光就想壓他一頭，展現自己。

  賈政的話，或許是被吹了枕頭風，不冷不淡的在擺臉色。

  原因很簡單，王夫人為了能幫王子騰上位，忙碌了許久花費了許多人情，可結果卻是讓林如海摘了桃子。

  賈珍的話，動機就複雜的多了。

  他看似是在討好林如海，可實際上聯想到他曾經做過的事情，以及與廢太子的關係。王霄猜測他還沒有死心，不是想要拉攏林如海，就是想要坑這位皇帝的心腹重臣。

  畢竟林如海很明顯是要轉入武職，掌握兵權了。

  賈珍如果想要做什麼大事情，掌握兵權的林如海要麼是助力，要麼是阻力。

  小字輩們沒什麼說頭，都是混吃等死的典型。

  備受關注的大寶臉，在林如海那兒是丟光了分數。

  而賈璉則是憂心王霄的欠債，除了喝悶酒就是傻笑。

  王霄關注的，是賈珍的兒子賈蓉。

  寧國府那邊，賈演死後掌家的是其兒子賈代化。

  雖然賈代化這個人在紅樓夢裡麵沒有被過多的著墨，可其身份卻是不一般。

  因為他當時是京營節度使，名義上節製京城四周各軍營。

  實際上寧國府也是廢太子最重要的支持力量，因為手握京城附近的兵權。

  不過賈代化死的太早，京營節度使的位置也丟掉了。導致廢太子起事的時候，缺失了最為重要的支持力量。

  否則的話，當時說不定就成功了。

  之後接任寧國府的是賈代化的兒子賈敬，他還是賈家之中罕見的優質人才，考中了進士。

  隻不過賈敬追求天道，放棄了塵世間的一切，跑去修道去了。寧國府做主當家的，成了他兒子賈珍。

  而賈珍最出名的事情，則是與秦可卿之間那不可多說的事情。

  至於這個賈蓉，就是秦可卿名義上的丈夫。

  王霄看向他的目光，滿是同情之色。

  一場酒宴，在賈母的護犢子聲中宣告結束。

  林如海留宿安歇，而王霄則是找上了準備回自己家院落的賈璉。

  “賈兄，不請我去你家喝一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