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名府都沸騰了,數萬宋軍在這裡歡呼雀躍。
與金國開戰以來,宋軍是屢戰屢敗。數以百計的軍州被攻陷。
除非是金軍主動放棄,否則的話宋軍基本上沒有通過任何一場硬戰奪回失地的。
而大名府,毫無疑問的是河北重鎮。同時還有兩個金軍萬戶駐紮。
雖然兩個萬戶都不滿員,而且士氣低落。可結果卻是實實在在的,宋軍成功收複了大名府,並且圍殲了數千金兵。
這場大勝極大的鼓舞了各地的抗金義軍,他們開始圍攻各處金兵,並且取得了不錯的戰果。
當然不是金兵突然間就不行了,而是因為金軍主力並不在這邊。
西路軍已經回到了河東,隔著太行山冷冷觀望。
東路軍群龍無首,主力都會燕京城去爭權奪利去了。
整個河北之地,金兵的數量並不多,而且還分散在如此廣袤的土地上。
打了幾年了,屢戰屢敗的宋軍也是摸清楚了金人的打仗套路。無外乎就是重甲衝鋒,一鼓作氣給你打垮,之後就是不停的追殺。
可前提是,你的有足夠的人手,外加合適的地形。
現在北地這邊許多地方駐守的金兵隻有區區一個謀克,還大都是駐紮在城內。
被成千上萬的義軍堵住圍住,壓也壓死他們了。
等到信心大漲的宗澤帶著大軍再次出擊的時候,這股義軍風潮越來越壯大。
王霄隨著大軍行動,來到相州附近的時候,遇上了從老家湯陰趕回來的嶽飛。
看著那霸道總裁我無敵的帥臉,王霄下意識的抬手捂臉,準備繞路回去。
沒辦法,那張據說是華夏版湯姆克魯斯的臉太刺激人了。
他這邊一轉身,那邊嶽飛就已經大喊“仙師留步。”
就像是嶽飛的形象讓人印象深刻一樣,王霄這一身道袍的同樣在宋軍之中有著最高的知名度。
躲不掉了,那隻好轉身微笑“原來是嶽統領,這是回來了?”
宗澤身為樞密使,而且還從趙佶父子那邊拿到了便宜行事的尚方寶劍。
到了北地之後,各種官職那就是不要錢一樣的向外發。
隻要是來投靠的,隻要是抗金的,總是能混上一個官職。
這種做法,以後肯定會帶來混亂。不過現在的話,好處肯定是大於壞處。
“見過仙師。”嶽飛帶著身邊的湯陰老兄弟們齊齊行禮。
“嶽某奉命回湯陰募兵,募得八百義士歸來。”
“哦。”王霄點頭表示知道了“這是好事情,驅逐金人,直搗黃龍全靠你們了。”
頓了下,補充一句“我看好你。”
“謝仙師。”
看著眼前這張帥氣的麵孔,王霄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還有事嗎?”
“仙師。”嶽飛是真的有事情找他“末將來的路上,得知那蒙刮帶著兵馬去了漳水。末將認為這是圍攻此部的大好時機。”
“這事應該去跟宗樞密說吧。”王霄可沒想過插手軍務。
“末將位卑言輕,宗樞密麵前說不上話。還請仙師代為轉達。”
嶽飛不再是之前的敢戰士了,抗金這些日子以來他的眼界開拓了太多。
閒暇的時候就會努力學習,努力讀書。再加上自己的天賦,所以進步極快。
他現在發現了戰機,不再是年輕時候那樣直接闖去找主帥,而是懂得了迂回行事。
王霄抬頭看了眼天色,天空之中烏雲逐漸密布,看著就是要下雨的樣子。
“漳水距離這邊多遠?”
“不到四十裡。”
嶽飛露出讓女人尖叫的笑容,因為王霄懂了他的意思“很快就要下雨,漳水必然暴漲。而且大雨之中張不開弓,披不了甲。全軍追上去,至少能留下一半的金兵來。”
“一半就夠了嗎?”
王霄也是笑著“你的胃口太小了,我全都要!”
沒再多說廢話,王霄直接帶著嶽飛找到了宗澤,將這件事情告知了他。
“不用擔心金人能逃過河去。”
王霄直接打包票“我會堵住他們的浮橋。隻要宗樞密能夠及時趕到就行。”
宗澤雖然不確定能打贏,不過他抗金的心思絕對是趙宋大臣之中最堅定的。
再加上之前王霄神奇表現的刺激,當即就拍板定了下來。
很快,一隊騎兵就押運著長長的拖車隨著王霄提前趕往漳水。
行到半路,天上的雨終於是落了下來。
“天助大宋啊。”幫王霄運送鐵棍的騎兵們都是大喜過望。
天降大雨,渡河就會變的困難。
河灘附近會泥濘起來,騎兵頓時就會失去衝擊的能力。
而且在雨水之中,弓弦濕了用不了,甲胄泡水更是有著嚴重的影響。
可以說金兵在戰略戰術乃至在裝備上的優勢,都會被削弱到極致。
這個時候打起來,那就看意誌,看人數了。
很快就有前出打探的騎兵回來稟報“前方十七裡青窪鎮外,有三座浮橋。金兵人很多,都在河邊躲雨。”
王霄點頭“咱們去上遊,找個地方隱蔽起來。等宗樞密的大軍到了,再去毀橋。”
“謹遵仙師法旨。”
大雨從中午開始下的,一直下到了第二天早上,這才逐漸減弱。
對於幾萬宋軍來說,能在雨中趕路三十多裡地來到這裡,就已經是巨大的成功了。
最起碼這個時候,蒙刮帶著的兵馬還沒有過河。
不是他不想走,而是在等四周各處軍州縣城駐紮的兵馬。
之前駐紮大名府的阿裡刮殘部大都覆滅在了城裡,可四周的城鎮,還有相州附近的城鎮縣城都有分駐的謀克。
零零散散加起來足有兩三千人,蒙刮舍不得放棄這麼多的兵馬。
同樣也是因為這場大雨,這些接到了消息,從各地趕路過來的人手被耽擱在了路上。
就這麼撐死不過一天的空隙,卻是被王霄與宋軍牢牢抓住。
接到宋軍圍過來的消息,蒙刮麾下的猛安們都是氣憤不已。
什麼時候大金國的強兵,居然能被孱弱的宋軍給追殺了。
麵對著麾下主動出擊的要求,蒙刮隻說了一句話“要是那個神仙一塊了,怎麼打?”
這下所有人都老實了,還能怎麼打,沒得打唄。
金兵開始整頓,準備通過浮橋到對岸去。
若是宋軍敢追過來,就讓他們知道大金的厲害!
這邊還在冒雨整頓兵馬呢,那邊上遊就飄下來了一個木筏。
木筏沒什麼了不起的,可上麵的人卻是嚇的金兵腿肚子發抖。
一身的道袍,一手舉著把油傘,一手拽著一根長長的鐵棍不斷的撐船。
那神仙又來了。
蒙刮想哭,那麼多的大王你不去追,為啥一定要盯著俺?
木筏靠近第一座浮橋,王霄揮手將水裡的鐵棍甩了起來,重重砸在了浮橋上。
沒什麼好想的,純粹是木頭做成的浮橋當即從被砸中的地方四分五裂,隨後兩端在流水的衝擊下不斷潰散。
鐵棍在水中一撐,王霄的木筏直接向著下遊第二座浮橋飄過去。
沒絲毫懸念的,又是一棍子砸斷。
等到第三座浮橋的時候,當岸邊的金兵滿心都是絕望的時候。王霄沒砸橋,而是跳下了木筏站在了浮橋上。
這下好了,還不如砸斷呢。
看著王霄一手雨傘,一手鐵棍的站在浮橋上,岸邊的金兵壓根就不敢往前湊。
這種僵持沒有持續太長時間,遠處的宋軍大隊終於是殺了上來。
響徹四野的呐喊聲響,甚至已經蓋過了天邊的風雨之聲。
被堵在岸邊的金兵大約有五六千人馬,一麵是數萬宋軍,一麵是逃生的生路並且隻有王霄一個人。
可陷入絕境的金兵沒有去搶生路,而是齊刷刷的轉身去和十倍於己的宋軍拚命。
原因很簡單,他們都被王霄給砸怕了。
對手強大不可怕,拚命就是了。
可問題是,你拚命了卻連人家一根寒毛都傷不到,那就徹底打崩士氣了。
如果金兵知道都不用一萬人,隻要幾千悍不畏死的猛士死命圍住王霄,再集中床弩不要命的攢射,那王霄不死也得奪路而跑。
那他們早在汴梁城下,就已經是不管不顧,不論死了多少人都要圍死王霄,消滅這個最大的威脅,而不是給他一次次休息調整,並且一次次打擊士氣於信心的機會。
可問題在於,他們不知道啊。
兩邊都是紅著眼,揮舞著兵器就開始互相拚命。
宋軍這邊雖然是西軍潰兵還有各地的義軍為主。可西軍那邊與金人是有血海深仇的,幾十萬西軍都慘死在了金人的手中。
而北地義軍就更彆說了,今天能來到這裡的都是和金人有著大仇的。
不是被滅了家,就是被屠了城。這種翻江倒海的恨意,隻能是用鮮血來洗刷。
弓弩在雨中失去了原有的作用,兩邊都是用兵器搏命。
刀槍劍戟,棍斧錘鉤。
冷冷的風雨之中,熱血在沸騰,生命在消逝。
金人處在明顯的劣勢之中。
他們的腳下全都是泥濘,戰馬用不了。這就是被廢了最大的武功。
弓弩用不了,同樣又是廢了武功。
皮甲泡了一天一夜的水之後,早已經鬆軟,而且散發著惡臭的味道。
鐵甲泡水之後,連接處鬆軟,而且極為沉重。這種環境下走路走困難,彆說是打仗了。
當戰局發展到了爛仗的時候,人數占據優勢的宋軍,逐漸壓垮了金兵。
等到終於有扛不住的金兵,掉頭逃亡浮橋的時候,一直宛如雕塑般站著的王霄,終於是鬆了口氣。
“我還以為沒機會出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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