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著沒什麼度數的渾酒,吃著樊噲家裡的狗肉。
王霄說說笑笑之間,就把自己和劉家的事情,還有芒碭山上和劉季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呂雉和劉太公不時補充,算是完完整整的將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了蕭何。
“這麼說起來的話。”蕭何想了想“劉家之事還是因你而起了?”
王霄有些詫異“怎麼這麼說。”
“如果不是你給了他們上幣,他們又怎會引來賊人。”
麵對蕭何的說辭,王霄不屑一笑,或者說是懶得辯解。
他不說話,卻是有人幫他說話。
劉太公首先發聲“蕭大人,話不能這麼說。項義士看在小四的麵子上資助吾家,此乃大恩德。何來招引禍患之說。”
呂雉也是冷冷開口“若是因為有賊人貪財就心懷不安,那天下人乾脆就連耕種也彆做了。反正隻要有點錢糧不是引來賊寇,就是引來朝廷稅賦。”
她這是在諷刺蕭何。
蕭何身為衙門裡的人,賊寇沒抓到沒掃清,反倒是催收賦稅用心的很。
而且之前劉季走的時候,把劉家人托付給蕭何照看。可照看的結果是什麼,如果不是王霄突然出現。那她肯定是已經被強行吃了大米,再被割了喉嚨。
王霄對於她來說,那就是救命之恩。
當然了,以古時候的傳統來說。如果是英俊少年郎如王霄這般,那就是大恩大德無以為報,願意以身相許。
若是麵容醜陋如武大郎那樣,自然就是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來世結草銜環以報恩情。
呂雉做個最簡單的對比。
王霄年輕英俊,身材魁梧有力。
而劉季則是年過四旬,又黑又土。
古時因為醫療食物習慣等等方麵的原因,壽命沒有現代的長。
四十多歲的年紀,在現代正是銳意進取,想要出人頭地的好時機。可在這裡,那真的是小老頭了。
王霄出手闊綽,豪氣無雙。
一出手就是黃金,說話又好聽對不對。
劉季的話,那真的是一個窮呐。而且你能指望一個地痞二流子能有什麼氣概可言。
最後說能力和名聲。
王霄刺王殺駕,天下為之震動。或許此時天下不少地方的人還不知道新的皇帝是誰,可絕對是知道王霄的大名。
至於劉季,一輩子到頭了就是個小小的亭長,送個民夫還把自己給送上了芒碭山去。名聲什麼的,出了這沛縣誰知道劉小四啊。
用這個時代女人最直觀的觀念來說,王霄就是年輕的頂級高富帥,而劉季就是個老痞子。
對於呂雉來說,她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我聽說你有大才。”王霄接過呂雉倒滿酒水的平底碗“咱們聊聊?”
蕭何楞了下,隨即失笑“我隻是一區區縣衙主吏掾,何來大才一說。不過一小吏爾。”
“有才無才,聊一聊便知。你說說你對法家的看法。”
大秦一直用的法家,也是憑借著法家的耕戰之策積蓄國力,最終成功打垮了六國一統天下。
所以此時此刻,諸子百家之中,法家的聲勢是最為顯赫的。
雖然嘴裡說著不要,可實際上能被王霄這樣名滿天下的豪傑稱為大才,蕭何心中還是暗喜的。
他推辭了一二,就與王霄不停的攀談起來。
從諸子百家到軍略謀劃,從民政戶籍到軍功授田。
兩人聊的話題很多,時間也很長。
生生的從午飯一直聊到了晚飯。
“都這麼晚了。”王霄看了眼外麵的天色,晃著脖子伸展懶腰。
“已經開始準備晚飯了。”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為皇後,更加沒想過自己會權傾天下的呂雉,小聲的過來告知。
“哦。”
王霄點點頭說“我還有事情,得先走了。蕭大人倒是可以留下用飯。”
蕭何深吸口氣,搖頭起身“衙門裡公務繁忙,在下先行告辭了。”
走出劉家的院子,蕭何回頭深深的看了眼身後的屋子。
下午聊天的時候,王霄問他“若是天下群雄並起,以抗暴秦的話,他是否願意為大秦殉葬?”
蕭何的回答很簡單“不會。”
之後王霄再問“當此亂世,蕭大人是自己起事呢,還是擇一明君輔助?”
蕭何回應“自然是擇一明君輔佐。”
之後王霄不在說這方麵的事情,轉而談起了民生。
至於這番對話的意義,蕭何自然是很清楚的。
可他也是有些疑惑,以王霄此時名滿天下的威望。為何會看重小小的泗水亭長劉季,看重自己這麼一個毫不起眼的沛縣小吏。
一旦群雄並起,王霄打出旗號的話,願意投奔他的天下英才必然是數不勝數。
這讓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當然了,還有一種一看就就知道絕對不可能的可能,那就是王霄是為了劉季家的婆娘來的。
不過蕭何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畢竟王霄的名氣如此之大,說是當世第一豪傑也不為過。
那劉季的婆娘雖然有些姿色,可王霄身邊難道會缺少絕色不成?
所以這個念頭隻是在他腦海之中閃了一下,就消失不見。
搖了搖頭,蕭何轉身離開。
而屋子裡,坐在王霄身邊的呂雉,卻是在劉家人都在外忙活的時候,神色激動的一把握住了王霄的手。
“帶我一起走,好不好。”
王霄大驚失色,奮力掙紮想要掙脫雙手“嫂嫂,不可如此,不可如此啊。”
眼看著自己無論如何掙紮都沒能掙脫,而忙碌著的劉家人隨時會進來。
王霄也是急切了,急忙壓低聲音小聲的說“嫂嫂,你聽我說。現在真的不合適,再等等,等等好嗎?”
呂雉之前是一時激動,現在回過神來發現的確是不合適。
彆的不說,這裡是劉家。王霄又總是說自己和劉季是兄弟。哪怕隻是為了名聲,也不好從劉家把嫂嫂帶走吧。
呂雉平緩了一下心神“那你說,等到什麼時候。”
“不用多久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原本是被握著雙手的王霄,此時已經反過來握著呂雉的雙手“等我蕩平天下,再來接你回家。”
現在的呂雉還不是久經考驗的呂後,麵對著王霄的霸氣,心神為之一顫,緩緩靠近了王霄的懷中。
“嫂嫂。”王霄歎息一聲,麵露悲苦之色“我們這樣是不對的。”
“我不管,我隻仰慕英雄。”
王霄終究還是沒在劉家吃晚飯。
有了這次的救援,再加上蕭何必然的多加看護,劉家的安危自然是有了更多的保障。
王霄騎上烏騅馬,連夜趕往了韓信他們所在之處。
半夜回家,沒驚醒眾人,隻是在虞姬的房間門上輕輕的敲了三下。
至於虞姬會不會三更時分去王霄的房間相會,學習道家法術什麼的,那就不知道了。
反正王霄被呂雉撩撥起來的火氣,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消散無蹤。
之後的路程就沒什麼可說的,一路順風順水的回到了吳中。
而此時的吳中,與王霄離開之前已經是截然不同。
大街上佩劍執戈的門客私兵到處都是,而城內的守軍卻是視而不見。
街道上的人都在談論著皇帝已死,楚國當複國的話題。
等他來到會館這裡,項梁親自出迎,滿是褶皺的老臉上全是無法掩飾的笑容。
“羽兒,做的太好了!楚國的仇,父親的仇終於報了。”
王霄倒是挺平靜的,緩緩點頭,就在四周眾多門客熾熱的仰慕目光下走入會館。
“羽兒。”剛剛坐下,項梁就急不可耐的說“我已經把事情都準備妥當了,就等著你回來。”
“什麼事情。”
“你與我一起去見郡守,然後殺了他奪取全郡作為根基,光複楚國。”
項梁的確是非常興奮。
因為吳中這裡,距離沙丘那邊早已經超過了一千裡的路程。
按照流言距離越遠,內容也就愈發誇張的慣性來說。王霄在吳中城內已經是被神化了。
城內都在流傳他腳踏七彩祥雲,身披金甲,手持擎天之柱,一棍子就把沙丘行宮給砸進了地底下去了。
雖然知道這不可能,但是項梁卻明白,王霄的威望與名聲實在是太有用了。
而且王霄的武勇無需多說,去解決郡守奪取權利自然也是易如反掌。
不過這個時候,王霄並沒有像是項梁想象之中的那樣當即點頭答應。而是不緊不慢的喝著酒水。
“羽兒,你在等什麼呢。”
麵對項梁的催促,王霄平靜的看著他“等秦二世自己作孽,等全天下烽火燎原。”
“你...”項梁當即不滿的站起身來,抬手就準備嗬斥王霄。
王霄放下酒碗,默不作聲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就這一眼,就讓項梁把自己的話全都給咽了回去。
曆經眾多世界,什麼樣的身份都有過。各式各樣的戰場與殺場,經曆過的甚至比在座眾人聽過的還要多。
他的氣勢收斂起來的時候自然沒什麼。可一旦宣泄而出,哪怕是項梁這樣上過戰場的,也是下意識的被驚到。
項梁慢慢的坐了回去,壓低了聲量“羽兒,如此大好機會,不能錯過啊。”
“大好機會。”王霄微微一笑“哪裡來的什麼大好機會。百萬秦軍銳士還在,能征善戰的勳貴還在。這個時候起事,你能拉起來多少人,可否擋住大秦軍團狂暴一擊?”
“這些人。”王霄指著眾多的門客“他們操練不足,也沒怎麼上過戰場。你憑什麼指望他們能打贏百萬大秦虎狼。”
項梁麵色陣紅陣白“那什麼時候才能複國。”
“等。”
“等到什麼時候。”
“等到大秦自己瓦解,等到秦二世自己玩崩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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