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一石大豆才多少錢，榨出八九斤的油水能賣多少錢？”
王霄自顧自的倒上一杯酒“朝廷想要十五貫就把我打發了，瞧不起人呐。等我擴大了生產，賣遍了整個長安城的時候，我自己花錢在城外買地就是。”
雖然此時大唐用的是均田製，可實際上田令明確規定了允許販賣永業田與口分田，隻是不能超出限定的田額。
當然了，實際操作的時候總是會靈活許多。
靈活的程度與王霄願意掏出的錢帛數量成正比。
李世民眯起了眼睛，抬手捋著自己鋼針似的胡須。也不知道心中盤算著什麼樣的念頭。
長孫無忌同樣也是眯著眼睛，不過臉上卻是帶著笑容。
他心裡想著的是，如果王霄不肯把榨油之術交給朝廷的話，那長孫家就可以下手了。
大唐的世家勳貴可不是說笑的。
關隴軍功集團憑借軍功占據大量利益，他們能做的事情絕對超出想象。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了喧嘩聲響。
“什麼事情？”李世民低嗬一聲。
很快就有人撩起門簾進來，小聲的在李世民的耳畔說，外麵有來收保護費的城狐社鼠來搗亂。
李世民先是皺起了眉頭，跟著舒展開來。小聲囑咐放人進來。
他們說話的聲音聽著很小，可實際上卻瞞不過王霄的耳朵。
王霄也清楚李世民的打算，這是想要通過外部壓力給自己施恩，從而白拿好處。
“收保護費的城狐社鼠，也敢來撩撥我的虎須？”
石都是草原人，多年前跟人販馬來到了長安城。
見識了這裡的繁華之後就再也不想回荒涼的草原了，他就留在了長安城內。
他做過馬夫也扛過包，不過最終還是憑借著強壯的身體與悍勇成了個混混。
石都年前就知道了王霄的鋪子很賺錢，不過為了摸底耽誤了不少時間。
等到他確認王霄並沒有什麼大靠山，想要動手的時候，又趕上了年節店鋪關門。
一直到今天再次開門，石都這才急匆匆的帶著人手過來收錢。
然後他們在門口就被人給放倒了。
一想到之前那人用狼一樣的眼睛盯著自己，石都就忍不住的雙腿打顫。
按照那人的囑咐，石都小心翼翼的帶著幾個手下走進了店內。
店內站著眾多大漢，各個眼神犀利，身帶殺氣。與外麵的那些明顯都是同一幫人。
他壯著膽子挺起腰杆，努力擠出凶神惡煞的表情喊著“哪個是店家？出來說話。”
坐在椅子上的王霄側頭打量著他“我就是。有事就說，有屁就放。”
石都被氣歪了嘴，這要是換做往日...看看四周的壯漢，他也隻能是先說今天的事兒。
“你店中生意這麼好，有沒有給我們群英盟交錢？”
群英盟就是控製西市的幾大幫派之一，王霄的店鋪就在他們的勢力範圍之內。
王霄放下酒杯，好奇的看著他“你是陛下的稅吏？”
“當然不是。”
王霄若有所指的笑了起來“這天下間，隻有陛下才能收稅。你們這什麼群英盟，是想要搶陛下的權利？”
邊上準備看熱鬨的李世民的眼神，當即就變了。
“胡說八道！”石都惡狠狠的瞪著王霄“彆廢話，交二百貫錢出來。再把你那能讓菜肴可口的秘製醬料的配方交出來，否則的話...”
王霄拿起李世民用的筷子，隨手甩了出去。
‘啊~~~’
筷子閃電般刺穿了石都的雙膝，直接讓他撲在了地上。
四周的大漢們大驚失色，急忙圍了上來。
李世民擺了擺手，讓眾人退下“真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好手。”
“隻是力氣大了點。”王霄搖頭回應“此人冒充陛下稅吏來收稅，我教訓他不算觸犯大唐律。”
“的確是不算。”李世民給這事兒下了定義。
王霄的目光轉向長孫無忌“這位兄台，我曾學過些相麵之術。看你印堂發紅，天庭飽滿的。這是要有喜事啊。”
“哦？”長孫無忌也是笑了起來“在下的確是有一件要緊的事情要去辦。店家的意思是，這事兒我能辦成？”
“何止是辦成。”王霄搖了搖頭“你人還沒到地方呢，事情就已經解決了。”
王霄可不是亂說。
長孫無忌去幽州討伐叛亂的羅藝，就是羅成他老子。
他的大軍還沒到呢，羅藝兵馬就已經內訌敗亡。他本人也是在逃亡突厥的時候被手下殺了，首級送入長安城。
“你等一會。”
王霄起身去了後院，不大會的功夫就帶著長工們捧著十壇醬油出來。
“萍水相逢總是緣，這些醬料就送你留作外出辦事的時候用。”
離開酒肆，李世民看著被拖去衙門的石都等人，輕聲吩咐“這長安城內的城狐社鼠們都該清理一番了。這天下間，能收稅的隻有朕。”
“陛下說的是。”
長孫無忌認真回應，然後非常識趣的將九壇醬油交給了護衛，自己隻拿了一壇走。
醬油的用處，他們已經很清楚了。
無論是那香噴噴的醬牛肉，還是給各式菜肴上色增味都是絕佳的調料。
離去之前，李世民轉頭看了眼身後的這家小小酒肆。
“尚食局，看來容不下你啊。”
隨著生意越來越好，這家小小的店鋪每天接待的客人以及外賣訂單，高達幾百份之多。
王霄整天做菜並不覺得累，他將這當作是自己的工作。
醬油與豆油他並沒有向外發賣，畢竟他這裡的生意這麼好，這兩樣東西是極為重要的因素。
長安城內的各家酒肆也不是傻瓜，他們也開始學著用鐵鍋做炒菜。
隻是缺少足夠的調料，做出來的味道遠遠無法和王霄這裡相比。
王霄在等，等著李世民派來的人找上門。
其實大豆榨油的技術毫無含量可言，就是拿石磨壓榨而已。
隻要打開了思維，很快就會有人能想到。
王霄相信唐太宗是一個有魄力的人，大豆榨油的技術他肯定想要，也絕對不會虧待自己。
皇宮之中，當李世民親眼看到一石大豆被刀如石磨之中，壓榨出來了好幾斤的油料後，已經是完全相信了王霄的話。
當長孫無忌那邊傳來羅藝所部已經潰散，本人逃亡突厥的消息後。李世民派人給王霄送來了獎賞。
“雜家內侍省內常侍吳菊。”
看著眼前笑吟吟的太監，王霄真的是很想吐槽你這名字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雜家奉陛下旨意，將城外渭水河畔的皇莊賞賜於你。”吳菊將手中的文書遞了過來“陛下說了，這是你奉上榨油之術的獎賞。日後若是還有利國利民之物，陛下絕不吝嗇封賞。”
王霄一臉驚訝的表情“陛下？陛下怎麼知道我的？”
吳菊嗬嗬笑著，留下一句儘快去皇莊做交接，然後就告辭離開。
看著手上的文書，王霄笑了起來。
自己在大唐的第二份產業，這就來了。
長安城東十餘裡之外的灞水河畔有一座本屬於皇家的莊園，現在是王霄的了。
這裡之前本是李淵賞賜給李元吉的。
不過玄武門之後，這裡的人跑的跑，抓的抓早就沒人了。王霄過來的時候，除了幾個負責看守的老太監之外，根本就見不到人。
看著荒涼的田地，王霄並沒有絲毫的不滿。
“給我一縷陽光，我就可以燦爛。有了土地，老子想種什麼就種什麼。”
完成交接，幾個老太監們離開之後，王霄在這種足有近兩千畝的莊園裡轉悠了一會。
“得先招人呐。我身體再好，也不可能一個人把所有事情都包了。”
大唐是有奴隸的，著名的昆侖奴與新羅婢就是。
王霄去了買賣官奴的衙門，買了上百號的男仆女婢帶到了莊園之中。
來到這邊先給眾人吃上一頓羊肉泡饃外加肉夾饃。
吃飽喝足後每人發一些布帛銅錢激發積極性，最後才是清除雜草打掃衛生。
莊園裡值點錢的東西早早的就被弄走了，王霄隻能是帶人重新修補房舍，購買各種生活物品。
忙活了幾天，才算是徹底整頓完畢正式入住。
大豆榨油隻要自己夠用就行，畢竟朝廷那邊肯定很快就會大規模推廣豆油。這個生意賺不到錢。
所以王霄首先做的是，繼續擴大醬油的產量。
想要做事，沒有錢是萬萬不行的。
王霄也不可能一輩子都站在灶台前去炒菜，所以他就打算依靠出售醬油來獲得長期性的收入。
成車的大豆與食鹽被運入莊園之中，百十口大缸排列的密密麻麻。
仆役們按照王霄的教授按照比例添加發酵過的大豆食鹽和水，密封之後就等著出醬油。
他還買來了一批陳糧大米進行發酵，準備收獲穀氨酸鈉，也就是味精。
有了醬油和味精，再加上他的廚藝。做餐飲這一行，沒人會是他的對手。
大豆榨油也在繼續，畢竟養了這麼多的人對油料的需求也很大。
而且榨油之後剩下的豆渣，還可以喂雞養豬，提供肉食與蛋類。
看著買來的豬仔與小雞在莊子裡到處亂跑，王霄得意的哈哈大笑。
美好的日子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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