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幾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很快就來到了元祐九年的正月。
西夏派遣來了使者向大宋進貢,希冀著能夠與大宋取得和睦。
自從李元昊脫宋自立,自稱皇帝建立西夏之後,大宋就開啟了與西夏長達百年的征戰。
西夏一直都想與大宋和睦。可大宋哪裡能受得了自己的小弟背叛之事。而且這裡是大宋最後一塊養馬場,在遼人麵前吃夠了缺少騎兵苦頭的大宋,說什麼也不能放棄。
自從神宗開始,大宋的攻勢就愈發強盛。
而西夏那邊卻是逐漸陷入內亂,奪權的太後與昏庸的國君接連不斷。
如果不是出賣自己的國君去給遼國人做女婿,西夏早就被平了。
不過這種家國大事,還不是現在的王霄需要去考慮的。他現在忙著做的是帶著明月與李清照姐弟參加上元燈節。
上元燈節又稱元夕,或者元夜,就是正月十五元宵節。
上元燈會起源於道教的三元。正月十五為上元,七月十五為中元,十月十五為下元,是道教的三個節日。
三元節要張燈,從宋朝初年便有了,後來到了宋太宗淳化元年免去了中元與下元張燈,隻保留了上元的節會。
這是真真正正一年之中最為繁榮熱鬨的日子。
全天下都過上元節,這其中最出彩的毫無疑問就是東京汴梁城。
衙門裡會休沐三天,皇帝會親臨宣德樓觀燈。
大街上掛滿了無數的燈山燭海,到哪裡都是擁擠不堪,接踵摩肩的人群。
到了這一天,整座汴梁城到處都是五顏六色的彩燈,好像天上的星星落到城中,萬燈千盞,閃閃爍爍,遍地生輝,把汴梁城裝飾得如同人間仙境一般。
在這個歐洲還處於黑暗中世紀,美洲人還在用石頭的時代裡。
這座城市就是整個世界的文明之光。
清晨,雪後初晴。
蔚藍的天空碧空如洗,不著一絲雲彩。
滿是掃雪走動的人們街道兩側,早已經堆滿積雪。宛如無數條白色的大蛇一般,隨著街道蜿蜒延伸。
這座整個世界最為繁華,人口最多的城市裡,早已經是銀裝素裹,異常美麗。
“姐姐快點!”
換上了一身新衣服的李迒站在落滿厚雪的院子裡,急切的直跺腳。
同樣是換了新衣服,還圍著狐裘披肩,秀發上用上了玉簪的李清照從房間裡出來,給了弟弟一個腦蹦。
“這才什麼時候,急什麼急。”
今天是上元燈節,王霄會來接他們姐弟倆一起去觀燈。
這時代的師生關係是很緊密的,甚至可以說與家人無異。
李格非晚上要帶夫人去赴宴,王霄作為他的弟子帶著李迒與李清照去看燈那是毫無問題。
對於這個時代缺少玩樂的孩子們來說,去繁華熱鬨的上元燈節觀燈,絕對是足夠期盼一年的好日子。
他們早早的就梳洗打扮,心頭急切的等著王霄來接他們。
自從王霄成了李格非的弟子,李家的生活水平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起來。
王霄當然不可能傻愣愣的直接來送錢,那是在打以清正廉潔著稱的李格非的臉。
他用的辦法其實很簡單,那就是無論逢年過節還是誰的生辰節日的,他都會來送禮。
送的東西也都是非常實惠。
像是送給李格非的,不是茶葉酒水就是書籍。
雖然沒有什麼孤本珍品的,可卻足以滿足李格非的需求。
送給李格非夫人的,都是以布帛為主。
雖然隻是普通布帛,沒有名貴絲綢什麼的,可送的量大啊。
送給李迒的,都是瓜果蔬菜,蜜餞羊肉什麼的。
用的理由也會理直氣壯,小師弟正在長身體的時候,自己身為兄長給他買好吃的天經地義。
至於送給李清照的,都是些胭脂水粉,筆墨紙硯什麼的。
像是過年送年節禮的時候,王霄專門送了她一條白色的狐裘披肩,絕對是投其所好。
李格非的收入並不低,可他的開支很大。
王霄送來的這些禮物都是有著正當的理由,誰也挑不出刺來。
這些東西送來了,就直接剩下了李家購買的花銷。
手中有了餘錢,家裡的生活水平自然而然的就獲得了提升。
王霄一直在說,無論是穿越到了什麼世界,首要任務就是先弄錢。
隻有手裡有錢了,許多事情才能真正的辦起來。
王霄大把撒錢,卻是能做到不讓人有一絲的反感,反倒是很欣賞他會來事。
就像是現在,李家是真正的把他當作自己人來看待。
王霄當然不可能來這麼早,他現在甚至還沒有起床。
被外麵庭院裡掃雪的聲音驚醒的明月,收起自己長長的秀發,悄然起身走下床榻。
穿上鞋來到一旁,向炭盆裡添了幾塊價格昂貴的銀霜炭,隨即匆匆忙忙的跑回去,鑽進溫暖的被窩之中。
王霄嗡聲問了句“什麼時辰了?”
“還不到巳時。”
“嗯。”
汴梁城的冬天是很冷的,尤其是在沒有空調的房間裡更是如此。
這年頭的房子都是木材做的,窗戶也都是糊的厚厚窗戶紙。防寒能力並不高。
雖說王霄並不在意這種嚴寒的天氣,可這種天氣下他也不想離開溫暖的被窩。
“天氣這麼冷,我們玩會牌來暖暖身子好不好?”
王霄雖然是在詢問,可明月從來都不會拒絕他的要求。
自然而然的,兩人開始玩牌鬥地主。
這一玩,直接玩到了午後時分。
感覺渾身都是熱力的王霄精神煥發的起床,與明月一起吃過飯就帶著禮物上了馬夫早就準備好的馬車。
出了門,就向著李格非家的宅邸行去。
能在汴梁城裡有輛馬車,那可是中上人家才能買得起的。
一路來到李家宅院,李格非夫婦已經外出赴宴去了。李迒看到馬車直接就跑了過來抱怨“都等一天了,姐姐都補了好幾次妝。”
跟著出來的李清照俏臉微紅,小聲嗬斥“胡說什麼呢。”
明月笑著帶著她們上了馬車,王霄則是坐在車前與車夫閒聊。
馬車四周都用厚實的布裘包裹起來,裡麵鋪著軟墊還有溫暖的手壺,非常溫暖。
“明月姐,怎麼這麼晚才來。”小小年紀的李迒什麼都不懂,還在不停的抱怨來的晚了。
對於已經開始讀書的李迒來說,這可是一年之中難得的可以儘情玩耍的好日子。
古代求學,尤其是這種自己家裡教的求學,與現代世界上課放學還有假期的學校生活截然不同。
那是真真正正天不亮就要起來背書,冷月高懸的時候還在研墨寫字。除了重要節日之外,絕對沒有一天假期可言的讀書生涯。
很多讀書人年輕的時候就死了,像是李紈她老公賈珠,就是長年累月這樣苦熬死掉的。
已經開始修學的李迒本心絕對是不會喜歡這種可怕生活的。所以像是上元燈節這樣的日子,對他來說就是以年論的期盼日子。
明月麵色微紅,自然不好解釋什麼。
她拿出暖壺倒出熱水在杯子裡,遞給姐弟倆喝茶取暖。
燈會是在晚上才開始,現在還有一兩個時辰。他們要先去找地方休息一會,吃過晚飯才是真正的不眠夜。
一臉悠然自得的王霄靠在車轅上,漫無目的的打量著逐漸熱鬨起來的大街小巷。
突然之間,王霄的眼神裡閃過一抹冷意,默默的看著不遠處的一條小巷。
片刻之後,他撩開簾子對車內的人說“你們先去酒肆點菜等我。我去辦點事情就趕過去。”
王霄握著寶劍跳下車,腳步似緩實快的在人群之中穿行,很快就走進了那條小巷之中。
拍花子,又稱拐子。是一種流傳古老的行業,做的是喪儘天良的勾當。
這些人毫無人性,毀滅無數了無數的家庭,讓數不清的孩童生活在無儘的痛苦之中。
在漢時,這種罪行與盜墓同罪,是要處於磔刑的。
在唐宋之時,則是絞。
王霄就是看到了一個掠走孩童的拍花子,這才主動追了上去。
這種事情他沒辦法全都管,可既然是被他遇上了,那就絕對不會客氣。
王霄沒有直接衝上去拿人,因為這種人都不會是一個人行動,他們都會有同夥。
在汴梁城待了這麼久,他大致也有了些了解。
這種人都有著不弱的力量,就算是被官府拿了,也有很大的可能保住性命。或者是流放,或者是關上幾年就能出來。
王霄不想這麼便宜他們,所以直接就帶上了佩劍。
那拍花子的抱著個小孩,在小巷裡跑的飛快。為人也是機警,一路探查非常警惕。
走街串巷了一會,來到了一處位於偏僻之地的破廟裡。
躲在破廟裡想外觀察了一會沒見到有人跟隨,那拍花子的這才抱著孩子來到一尊掉漆斑駁的佛像後麵,拉開地板直接鑽了進去。
這地下另有空間,而且還有不少的人。
一側類似牢房一樣的幾間隔間裡,擺放著不少的木質籠子,每個籠子裡都有一個年歲不一的孩童。
七八個壯漢正圍坐在火盆旁邊飲酒吃肉,看他們滿嘴流油的樣子,好不快活。
“老七,你行啊,又得手一個。”
看到那花子抱著孩子下來,壯漢們都是哈哈大笑起來。
這些孩童在他們的眼中,那都是黃澄澄的銅錢。
那被稱為老七的花子將孩童塞進一處木籠裡,走過來抓起酒壺就直接灌。
“這鬼天氣,可真taniang的冷。老天爺這是不想讓咱們做生意呐。”
“你說錯了。”
一道猶如寒冰般的聲音從他的身後響起“老天爺是想讓你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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