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在岩本徹三這個四指編隊最後的次僚機飛行員,是一飛兵大下源一郎,駕駛飛029號零戰,他的長機是飛曹長宮澤崇史,此時作為次長機,而主僚機是岩本徹三的僚機飛曹士郎正宗。
日軍艦載機準尉以下的飛行員,按軍銜高低的次序是:飛曹長,曹長,一飛兵,二飛兵。
大下源一郎在【飛龍號】航母上已經服役半年,這次能入選偷襲珍珠港,就因為他在中國戰場上積累了豐富的實戰經驗,參加過重慶大轟炸,雙手沾滿中國人民的鮮血,罪大惡極。
今天作為護航戰機,大下源一郎到現在還沒有大開殺戒,他那顆劊子手的心,早已蠢蠢欲動,怎奈他作為編隊的次僚機,沒有首先進攻權,隻能擔任編隊的後半求防禦。
大下源一郎左右各做了個側翻滾,兩側後方一切正常。
在他看來,也隻能是正常。
此時,24架美國戰機還剩下7架,被逼在外圈盤旋,根本不敢進入內圈,隻剩下一架214號野貓還在前方躲著不敢出來,此時此刻,後方不可能出現敵機。
就算有敵機,也沒人有膽量,跟在一個中隊的零戰後麵。
一個中隊的零式戰鬥機,就當下來說,是不可戰勝級彆的存在。
在中國的戰場上空,一個中隊的零式戰鬥機,可以血洗壁山,擊潰中國四、五個中隊的戰機而無一損傷。
一個中隊的零式,可以在中國的陪都重慶上空為所欲為,讓一萬多名老百姓悶死在大隧道裡。
想起1940年9月在重慶上空大開殺戒,大下源一郎就心血澎湃。
他本以為這次血洗珍珠港,也可以大開殺戒,讓他那顆嗜血的心得到狂飲,誰知道他的任務是在空中擔任警戒防禦,這讓他非常不爽,不過沒辦法,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
忽然,大下源一郎感覺一股寒氣直刺他的心臟,第六感讓他猛然抬頭,看見自己的斜上方100米處,似乎有個黑影晃了一下,煙霧朦朧中,他看見了一雙冷酷無情,如寒星閃爍的眼睛,這一瞬間他渾身如墜冰穀,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就被空中射下兩條微光彈跡擊中,頭腦猛冷驟熱間,紅白色液體噴滿機艙,成為眼中永恒。
剛才,周至寒啟動係統,不再使用曳光彈和高爆燃燒彈,就零式那層小火柴盒,根本不需要高爆彈,改用“王爾德”(Dewilde)機槍彈足夠。
王爾德機槍彈在出膛後沒有顯眼的火光和拉煙,很難被對手發現,適用於偷襲閃擊,子彈擊中目標的瞬間會爆出閃光點後一閃而逝,非常隱蔽,敵人無法判斷子彈從何處射來。
但這種子彈隻適合經驗豐富的老鳥,沒有經驗的飛行員使用這種彈,很難找到自己與敵機之間的最佳彈跡,找不到修正射擊的參照物。
這就像兩輛賽車,在沒有中間線的窄路上迎麵飛馳,車手找不到作為參照物的中間線,修正自己的安全行駛位置。
周至寒打的是點射,炮彈剛噴出槍口,就拉升做出精妙的彈跳脫離機動,他對此非常自信。
王爾德機槍彈擊中大下源一郎腦袋的同時,並排著往零戰的機艙後麵印去,擊爆彈藥庫,戰機爆炸解體。
而此時,僚機飛曹士郎正宗不知道大下源一郎已被擊落,他隻道自己的後半球陣位有隊友防禦,他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長機和次長機的左右側,全然不知死神正在身後,悄然逼近。
四機編隊,從長機到次僚機之間的前後距離在350—400米之間,長機和次長機之間前後相隔至少100米,而次長機和僚機之間的橫向、縱向間距皆不少於150米,這樣有利於四指編隊的轉彎(敦科爾克期間有詳細解析過四指編隊的轉彎)。
進攻時,長機和次長機負責全力進攻,僚機和次長機著重於防守。
在日本這個尊卑分明的部隊等級裡,沒有得到長機的命令,僚機是絕對不能主動向前進攻的。
說的慢,實際從214號野貓淩空擊爆飛0029號零戰,隻是幾秒鐘的時間,珍珠港爆炸聲連連,火光衝天,前方的11架零式根本就不知道,大下源一郎已經去見了他們的天皇。
一擊必殺,214號野貓一個倒飛,就跟在了飛曹士郎正宗右後方,悄無聲息。
在天氣晴朗時,前機可以用餘光和後視鏡查看自己的僚機,此時空中能見度極低,士郎正宗直接放棄了用餘光查看大下源一郎的位置。
這次來珍珠港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大下源一郎經驗豐富,絕對不會掉隊。
由於中隊戰機之間沒有通訊,所以作為僚機的士郎正宗在防禦左右兩側的同時,還得要緊盯最前方擔任主攻的岩本徹三少佐的飛行動態,隨時變換航向。
周至寒輕輕左壓杆,214號野貓就到了士郎正宗的飛026號零戰正後方,接著一個輕巧的拉伸跳躍就到了零式的上方,輕輕推杆,野貓機頭下。
攻擊距離太近,根本不用算提前量,也不用看瞄準具,直接開火就行,王爾德機槍彈噴湧而出,如法炮製,擊中士郎正宗頭的部後,再擊爆機艙後麵的彈藥庫。
“轟!”
零戰解體。
就在這時,接連幾聲震耳發聵的爆炸聲傳來,停泊在珍珠港海軍司令部左側的水上飛機母艦“寇提斯”號,被一架編號為AI-225號的九九式高空轟炸機撞中起重機,產生大爆炸。
原來在激戰中,“寇提斯”號上密密麻麻的防空炮,擊中了兩架九九式艦載轟炸機。
這兩名倒黴的日軍飛行員看見這艘龐大的水上飛機航母,以為找到了大蛋糕,卻忘記了美軍的水上航母的防空火炮林立,其中一架還沒來得及投彈,就被擊中了發動機起火。
在起飛前,宣誓誓死效忠天皇,連降落傘都不帶的飛行員被逼無奈,駕駛飛機呼嘯著俯衝,撞上了這艘同樣倒黴的水上飛機母艦。
日軍突襲機群起飛前,有很多飛行員為了表示效忠天皇,連降落傘都沒帶。
當然,在目前來說這屬於個人行為,那些攜帶降落傘的飛行員也不會因此受到譴責,畢竟此時日本的飛行員眾多也很金貴,不像後期“神風特攻隊”的飛行員都是臨時拚湊的菜鳥,命不值錢,出去就彆想回來了。
巨大的爆炸不但炸毀水上飛機航母的起重機,還炸毀了一架倒黴的0S2U-2“翠鳥”偵察觀測水上飛機和倒黴的飛行員。
這名飛行員原本有機會逃命,卻鬼使神差跑進機艙裡,想要駕駛飛機離開,還沒來得及飛就丟了性命。
另一架九九式艦載轟炸機在被擊落之前,已投下了一枚250公斤炸彈,準確命中了“寇提斯”號的機庫,然後接連貫穿三層甲板才爆炸,頓時航母上被炸出一個近十米寬的大洞,直接癱瘓。
聽到接二連三的爆炸聲傳來,岩本徹三和他的隊員們幾乎同時下意識的回頭,想看看又是哪艘美國戰艦被摧毀。
岩本徹三回頭時,就看見了一架外型不一樣的戰鬥機,跟在他的次長機飛曹長宮澤崇史後上方,兩外兩架僚機不知去向,接著兩道微弱彈跡射出,擊中恰好也回首張望的宮澤崇史的頭上。
這一瞬間,岩本徹三看著宮澤崇史的頭,想到了那個被他在乾渴時一拳擊爆的西瓜。
緊接著宮澤崇史的戰機爆炸,產生出大火球
火光中,岩本徹三看見了巨大的鯊魚嘴一閃而逝。
岩本徹三知道大事不妙,猛推節流閥,加速向前方的兩個四機編隊中間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