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田美津雄點點頭,端起酒杯,先喝了一半。
原田實正色說道:“山本將軍計劃,為了不讓航空母艦暴露,他認為,在接近珍珠港放出艦載機後,航空母艦應該立即快速後撤,撤出美國人偵察機的範圍之外確保安全,擔任攻擊任務的艦載機有可能會在海麵降落,等待救援,而不一定非要返回航空母艦。
司令官認為,這樣既可以避免損失航空母艦,也可以讓美國人看到日本民族視死如歸的氣概,讓膽小的美國佬看見日本的武士道精神無堅不摧,從而打消與帝國對抗的念頭。
這樣做雖然有可能會損失一批艦載機,但隻要能讓美國人打心底懼怕帝國軍人的意誌,所有的損失都是值得的。”
淵田美津雄聽完後沉默了片刻,然後喝完剩下的半杯酒,緩緩搖頭:“作為一名艦載機飛行員,我認為山本司令官這種想法是不現實的,更是不可取的。
一方麵,這種做法將會對艦載機飛行員的作戰心理產生不利的影響,甚至在起飛後有可能滋生畏戰的情緒,這種作戰方式絕對會造成飛行員的無謂犧牲。
這對以後的戰爭更沒好處,飛行員會認為被祖國拋棄,從而產生抵觸戰鬥的情緒,這種情緒一旦滋生,就在很快在飛行員中蔓延,將非常可怕。
另一方麵,航空母艦所以強大,是因為擁有艦載機,如果沒有了艦載機,航母就等於成了一個擺設,就變成一隻沒有爪牙的老虎,一旦在返航途中遭到美國空軍的攻擊,就隻能是待宰的羔羊坐以待斃。
我建議,擔任攻擊的艦載機一定要安全返回,避免上述問題的出現。
帝國的飛行員雖然效忠國家,效忠天皇,但沒理由讓他們無畏犧牲,這樣非常打擊士氣,等於是自廢武功!”
原田實不住的點頭:“淵田君分析的非常到位,我一定努力說服山本司令官,改變放棄艦載機的計劃!”
二人碰杯。
淵田放下空酒杯:“接到原田君你的邀請,在來到這裡之前,我去見了原中一司令長官。”
“哦!”原田滿酒,“原中一長官怎麼說。”
“原中一長官對我說,對於珍珠港這個計劃,山本司令官的態度一直很明確,那就是一定要打。
雖然當時現場很多人反對和美國開戰,但很顯然,都無法改變山本司令官的想法。
不過大家都知道,山本司令官並非是單純的魯莽,儘管他力排眾議的作風有些粗暴,但不知怎地,隻要看見他那堅韌不拔的必勝表情,大家就明白,這一定會有很大的勝算。於是大家就想,既然如此,那就打吧,徹底把珍珠港打癱瘓。
當時大家都想,打下了珍珠港,迎接我們的將是無儘光明。”
“哦!”原田實端起酒杯,和淵田美津雄碰了一下,二人喝乾,他笑著撇了撇嘴,然後表情冷峻地說道,“其實大家都知道,山本司令官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大家所擔心的,是在打贏珍珠港這一仗後,我們能不能繼續把美國人打服。”
原田實一語中的。
屋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很顯然,趁著酒勁意氣風發的兩個劊子手,此時此刻,對是否能夠徹底打趴美國這個巨人也沒有把握。
淵田美津雄拿過酒瓶,把酒滿上,然後晃了兩下:“如果這一仗能把停靠站珍珠港的美國軍艦徹底摧毀,美國人至少得有一年緩不過勁來。
一年後,我們的盟國德國早已拿下蘇聯和英國。
在這一年內,帝國可以快速解決中國事件,並征服整個亞洲,就算美國緩過勁來又能怎樣?膽小精明的美國人很會算賬,他們自然知道,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在日德兩大帝國的聯手下取得勝利。”
“淵田君的分析太到位了,如果讓山本司令官知道,肯定會大大誇獎你一番,明天我給他遞交材料時,就把你剛才說的話轉說給他。”
原田實說著話鋒一轉,“珍珠港內常規性地駐紮著四艘航空母艦,據可靠情,另有一艘在美國西岸的聖迭戈軍港處維修,珍珠港的港內還停有八艘戰列艦,軍方要求做到全殲或者至少毀掉其中的一半,這樣,日本就能讓美國太平洋艦隊在一年內,無法進行其他戰略活動。
不過,這不是一件輕易的事,因為太平洋艦隊受到攻擊時停靠處的水深隻有13米,除去其本身吃水8米的深度外,隻要再向下4米就會因為已經接觸到海底而不再下沉,這就意味著美國不必須費要多大的勁,就能把艦船打撈上來,然後很快可以在修複後重新投入使用。
綜上所述,山本長官決定,在此次偷襲行動中不僅要轟炸美軍艦隊,而且必須將其徹底炸毀才行。
所以,淵田君你要全力確保轟炸機和魚雷機的命中率,確保在第一輪轟炸後,就把珍珠港裡的所有大艦全部摧毀。”
“原田君放心,我一定會讓參與此次行動的飛行員名揚天下,讓美國人膽戰心驚。
不過,我給你提交的魚雷的問題,你必須給我儘快解決,以確保在出發之前,每一個魚雷機飛行員的命中率,都保持在95%以上。”
原田自信地說道:“魚雷這件事你放心,它關乎到此次行動的成功與否,所以山本長官一定會督促技術部在艦隊出發之前解決這一難題。”
淵田放心的點點頭。
原田實說完站起身,又拿過一瓶清酒,“你這家夥還是老樣子,喝酒的速度比吃飯還快。”說完又把酒滿上,二人話意正濃,酒意更濃。
淵田美津雄得意地端起酒杯:“原田還記不記得上學的時候,我們幾個半夜偷偷喝酒的事?”
“哈哈哈……你這家夥居然還記得那件事?”原田實滿臉通紅,“我們喝完酒膽子是真大啊,偷偷翻牆出去……”
淵田眯著眼睛,搖晃著頭,似乎在想著美好的記憶,“那天晚上,那名藝妓可真是漂亮啊……”
“哈哈哈……”
二人想起上學時代的往事,一起笑了起來,然後互相取笑對方……乾一杯……哈哈哈……你這個家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