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淞滬會戰後，就在中國空軍幾乎全軍覆沒時，蘇聯伸來援助之手，從那時起，周至寒就和蘇聯人民結下了深厚的友誼，他一口流利的俄語，也是在那個時候學的。

周至寒的這句“我們”，立刻和滿屋的蘇聯人拉近了距離。

一名飛行員站起來問道：“上校同誌，您能講講我們和德軍之間戰鬥隊形的優劣嗎？”

“當下，蘇聯空軍每個中隊為九架戰鬥機，大機群作戰時使用的還是密集飛行編隊，小機群作戰延續三指編隊戰術，和德國人相比，我們的戰術已相對落後。

目前，德國使用四指編隊陣形，經過敦刻爾克和倫敦的實戰證明，四指編隊是當下最優秀的戰鬥編隊，它攻守平衡。在英國支援作戰期間，我曾經把四指編隊教給了英國飛行員。”

周至寒一點也不謙虛，沒那必要，特彆在當下這個崇尚英雄、武力的時代，低調反而辦不成事。

特彆是在這些內心始終認為，是中國飛行員老大哥的蘇聯飛行員麵前，更不能謙虛低調。

很多飛行員是識貨的，聽周至寒說到四指編隊，他們立刻凝神靜聽。

經過這幾個月的戰鬥，大家都知道己方的戰鬥隊形落後對手，隻是都不敢說出來而已。

一名飛行員立即站起身問道：“上校同誌！那我們現在可以學習並使用四指編隊嗎？”

“當下已經進入前線的飛行員，不宜改用四指編隊。四指編隊並非一朝一夕可以學成，人的習慣沒那麼容易改變，突然改用，會畫虎不成反為犬。從現在開始，我們的學員可以學習四指編隊。”

光說不練假把式。

說著，周至寒拿出粉筆，在黑板上畫出四指編隊的草圖，以及在轉彎時四架戰鬥機需要執行的轉彎角度。

“四指編隊分主長機，次長機，僚機和次僚機。

四架戰機向前直線時就像人的四根手指，中指突前為長機，無名指為次長機，食指為僚機，小拇指為次僚機。

它的難度在於戰術轉彎時，四架戰鬥機執行的轉彎角度各不相同，始終保持四指編隊陣型，主長機和次長機負責進攻，僚機和次僚機的主要任務，是防守住兩架長機的後半球陣位……”

在座要麼是飛行教官，要麼是優秀飛行員，領悟力都很強，周至寒畫出四指編隊的草圖，以及轉彎時各機需要執行的角度，並做簡單易懂的講解，很快就讓滿屋子的飛行員有開竅般的戰術飛躍。

周至寒把繁瑣難懂的四指編隊拆開來，一條條由淺至深講解，這更加易懂，讓在場者有醍醐灌頂之感，立刻讓剛才還對他懷有輕視的人，轉而肅然起敬。

這課講的太好了。

眾人讚歎，如此深奧的四指編隊飛行法，在周至寒的講解下易懂好學，這就是頂級王牌+頂級教官才能有的實力和領悟吧！

“嗚……”

就在這時，突然整個機場裡的報警鈴聲全部響起。

一名通訊兵快跑進來向皮桑科少校報告：“地麵哨所發來警報，100公裡外，有二架德軍的高空高速偵察機，正朝我秘密機場方向飛來，值班飛行員請求升空攔截，把他們給揍下來。”

此時，德國準備進攻莫斯科，戈林知道，莫斯科四周肯定會布置大量戰鬥機嚴防死守，所以，德軍每天都會派出大量偵察機，沿著莫斯科四周，偵查蘇軍的秘密機場，一經發現，就會派夜戰戰鬥轟炸機部隊在夜間前來轟炸。

此時，蘇聯的夜戰戰鬥機部隊像嬰兒學步般剛剛組成，還沒有能力攔截、對抗，久戰沙場的德國夜戰機群。

“德國佬的嗅覺還真是靈敏。”皮桑科少校說完思考三秒，“德國空軍的偵察機速度極快，而且都是高空偵察，我們的戰機飛不了那麼高也追不上，讓機場裡的所有戰機迅速隱蔽，把跑道偽裝好，目前這個秘密機場決不能讓德軍知道。”

通訊兵說道：“可少校同誌，此時機場裡戰機很多，大多正在維修，短時間內很難做到全部隱蔽。”

皮桑科少校眉頭緊皺，昨天基輔空戰，他的團幾乎所有戰機都有損傷，為了應付接下來的戰鬥，所以受傷的戰機，今天全在機場上維修，他怎麼也沒想到，德國的偵察機嗅覺會如此靈敏，來的這麼快。

怎麼辦？

這個機場如果被德軍發現，就很難在莫斯科保衛戰中發揮出奇製勝的效果，德國人很快就會派轟炸機在夜間轟炸。

皮桑科少校臉色非常難看，這是他的失誤，如果因為他這個團的戰鬥機沒有及時隱蔽，導致整個第六殲擊機部隊被德國人發現，那麼這個責任就要由他來承擔。

想到這裡，皮桑科少校的後背瞬間被濕透，一股恐懼從內心生起。

自從蘇德戰爭爆發以來，因為失職而被槍斃的蘇聯軍人太多了。

總司令巴甫洛夫就因為失職被槍斃，何況他一個小小的少校。

他死不足惜，但是因為他而使莫斯科保衛戰陷入被動，那他就成為千古罪人了。

一旦這個機場被德國人發現，不光是他，可能第34團很多人都難逃其咎，上麵怪罪下來，有可能這個團的番號都會被取消。

這絕不是危言聳聽，戰爭到了關鍵時刻，軍紀嚴明到苛刻，這是十分必要的。

怎麼辦？

說的慢，實際上從通訊兵進來，報告發現德國偵察機到現在，隻是十幾秒鐘的時間。

忽然。

周至寒說道：“少校同誌，請允許我起飛，擊落兩架來犯的偵察機！”

皮桑科少校轉臉，看著周至寒，稍一停頓直接問道：“上校同誌，有把握嗎。”

周至寒：“我儘力！”

皮桑科少校一咬牙，點點頭：“我做你的僚機！”他也沒得選擇，就算周至寒不在這裡，當前的形勢下，他也得派戰機起飛攔截博一把，有周至寒起飛，攔截成功的幾率可以成倍增加。

周至寒說著伸轉身向門外走去：“不用，我一個人上去。”

現在關鍵時期，所有飛行員的裝備除了睡覺時，都不離身。

皮桑科少校和屋裡的所有人都愣住。

一個人上去？

不要僚機？

德國人的偵察機每次都是兩架一起出動，之間相隔數公裡，互相為望，隻要其中一架被擊落，另一架就會掉頭逃跑，蘇聯戰鬥機根本追不上。

“不要僚機？”

皮桑科少校追著出來，終於忍不住問道。

“是的。人多反而容易被德國人發現。”周至寒沒有時間解釋那麼多，說著就往不遠處214號噴火所在的機棚跑去，速度之快，所有飛行員從未見過。

214號噴火快速起飛後，大仰角全速爬升，進入一千米高度，連續做出拉升跳躍，轉眼間就從眾人的眼簾中消失在雲端裡。

所有人麵麵相覷！

老天。

剛才是誰說人家做不了連續三個拉升跳躍的，你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