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號梅塞施密特穩穩在成都太平寺機場降落。
首先降落的周至柔帶領所有人圍了過來,總司令親自拿著扶梯幫助周至寒出艙。
周至寒對站在梯子上的周至柔說道:“總司令!您送給我的打火機……”
周至柔笑嗬嗬地打斷周至寒:“那個打火機也立了大功。真金不怕火煉,我已派人看看能不能找回來。不過,就不送你了,我留著做紀念哈哈哈……”
實際上,此時梅式的機艙已經毀壞,這一路上低空飛回來,周至寒臉上被凍的青一塊紫一塊,還出現了凍瘡。
當周至柔扶著周至寒走下飛機後,人們看見周至寒的上半身已經被鮮血染紅,他臉色慘白,嘴唇有點發青,看樣子傷的不輕,不過讓眾人放心的是,他的一雙眼眸依然烏黑發亮,帶著勝利者的自信。
一直在機場等待的卡倫見狀,撇嘴淚流滿麵,撲過去抱著他的腰。
周至寒伸出左手,撫摸卡倫的長發安慰。
“讓讓……”
機場軍醫抬著擔架跑了過來。
周至寒朝軍醫擺擺手。
“不行,”周至柔命令,“至寒,快點躺上去……”
到了醫務室,卡倫親自給周至寒處理傷口,他額頭上的傷口問題不大,另外一名醫生幫他清創,但胳膊上的傷勢不輕,所幸沒有傷到筋骨,打了麻藥後卡倫給他縫針。
傷勢處理完畢,周至寒掛著吊水被推進單獨病房,周至柔讓眾人退出給周至寒先休息,隻留卡倫陪伴。
出了病房後,周至柔第一件要辦的事就是查內奸。
機場的警務連長報告周至柔,就在214號梅塞施密特起飛後,有一名地勤人員消失,到現在未歸,根據總司令的電報命令,他已派人秘密前去抓捕。
周至柔點點頭,喝了口水後點燃香煙,在屋裡踱步,然後對警衛連長說道:“日本人的特務漢奸走狗無孔不入,以後要切切小心,此事暫時不要聲張,看看能不能抓到更大的魚。這幾天,密切監視所有有可疑跡象的人。同時命令所有機場,加強戒備,謹防惱羞成怒的日本人偷襲報複。”
“是!”
警衛連長說著出去布置。
周至柔:“勤務兵!”
“總司令!”勤務兵從門口進來。
“讓機場餐廳準備點好菜,今天晚上我們好好慶祝慶祝!”
看總司令開心,勤務兵也是滿臉輕鬆:“是。總司令!”
周至寒睡了一覺醒來,感覺精力恢複了很多,轉臉見卡倫趴在自己身邊熟睡,豐滿的唇角微翹,臉上帶著笑容,眼角卻有淚痕,酣睡的模樣楚楚動人,不由得心生愛憐,這姑娘跟自己千裡迢迢來到中國,這輩子是選對人了。
今天周至寒要起飛迎著日本王牌,昨天晚上卡倫一夜沒睡,為了不讓周至寒分心,直到梅塞斯密特起飛後她才和秦舒來到機場,一直等在作戰室裡。
當戰鬥中周至柔發來秘密電報說要捉拿機場嫌疑人時,作為周至柔未婚妻卡倫和陪伴她的秦舒是知道的,當時二人就慌了,電報內容雖短,但信息量很大,這說明周至寒駕駛的梅塞施密特被人做了手腳。
卡倫和秦舒在惶恐中煎熬著每分每秒,直到周至柔發來電報報喜,卡倫和秦舒才一掃臉上的陰霾。
周至寒下飛機後,卡倫才知道當時的戰鬥有多殘酷,剛才周至寒在疲勞中酣睡,卡倫偷偷流著眼淚陪伴了很久,見他呼吸平穩,脈搏跳動一切正常,臉色由蒼白逐漸轉為紅潤,這才放心,想趴在他身邊打個迷糊……
周至寒伸出手,輕輕撫摸卡倫的臉頰,不小心扯動右肩的傷口,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卡倫被驚醒……
“至寒!”卡倫坐在病床邊,給周至寒削蘋果,“你爸到底幾個兒子?”
周至寒一愣,嘴角連抽,有點莫名其妙,撓了撓頭:“就我一個,不是跟你說過嗎?哎,卡倫,你怎麼會問這個?”
卡倫把削好的蘋果遞到周至寒的手中:“昨天晚上,給我們燒飯的那位大嬸買菜回來,路過一個賣豆漿油條的小飯館,聽見飯館裡有人說你是他的兄弟,可能是客人們不相信,雙方之間就起了爭執,聽大嬸說有人要砸他的店,當時搞不好真能打起來。”
聽說賣豆漿油條的小飯館,周至寒一下就想起了王武湖,連忙問道:“他們有沒有打起來?”
“大嬸要回來做飯,就沒有停留,不知道有沒有打起來呢。”
周至寒看著窗外,已是黃昏……
……
下午一點多鐘,整個成都的軍民都在慶祝中國王牌飛行員周至寒在雲安鎮上空,擊敗了日軍的王牌飛行員近藤大尉。
中國有句俗話,“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裡”,但這句話今天改了,中國空軍第一王牌周至寒上校是王武湖兄弟的消息幾乎瘋傳了這個小鎮,人們都想一睹王牌的風采,所以許多人湧向這間小餐館。
當然,更多的人根本不相信周至寒能來一個簡陋的小餐館吃飯,他戰勝了日本的王牌,重慶和成都的所有軍民都無比興奮,周上校現在是眾星捧月,晚上中國空軍肯定要慶祝,他怎麼可能有時間來這麼個小地方。
至於那些來到小餐館等候的人,也大多是抱著萬一周上校真來了呢的想法,另有部分人就是想來熱鬨聊天慶祝的。
天還沒黑,王武湖小夫妻倆就開始愁眉苦臉,以前為沒有生意犯愁,今天為客人多犯愁,小店裡目前連花生米都被賣完了,這量,夠平時賣一個月的。
小飯館裡的客人越來越多,除中間一張大桌子空著外,剩下的全被昨晚來的客人坐滿不說還有加塞的,就連小店門口的路上都坐滿了人,有的人乾脆自己帶著桌子和板凳,點幾個小菜,要瓶酒,三五好友坐在一起,聊著今天中午中國王牌飛行員大戰日本王牌,周上校因戰機沒有子彈而導致右臂受傷,照樣打的日本王牌跳傘後屁滾尿流,團滅鬼子軍事觀察員,聊著聊著就開始神話故事了……
人們興高采烈,吃著喝著,聊著中國王牌的英雄氣概,一改之前聽見中國空軍敗北就唉聲歎氣的頹廢。
王武湖小夫妻倆看著火爆的生意不但笑不出來,更為王武湖昨天晚上的死鴨子嘴硬感到後悔。
昨天晚上,王武湖最後被眾人逼急了,說了一句話:“我兄弟說了,他如果今晚不來,明晚一定來。”
現在,王武湖想起昨天晚上說的那句話,恨不得給自己倆耳刮子。
終於,太陽落山,小飯館裡點起昏暗的燈,外麵的人摸黑坐著喝酒聊天,這樣更安全。
喝的臉通紅,瘦跟猴似的王結山一隻腳踏在板凳上,搖頭晃腦:“我說王老板,這天都快黑了,您兄弟周至寒上校要是再不來,咱們可是說好了的,你這店就得砸嘍。”
王武湖嘴角直抽,憨厚的臉上開始流汗,雙手不停的在圍裙上擦拭,緊張的說不出話來,雖然他不大相信這些人會砸他的飯館,但萬一呢?
“武湖,彆逞強了,就算昨天早晨你那位老鄉真是周上校,他怎可能來咱這小地方自降身份呢?你就給大家賠個不是吧!”王武湖的老婆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麵,她回頭看了一眼在玩紙飛機,虎頭虎腦的兒子,心裡一酸,“實在不行,今天晚上的酒錢咱都不要了,大不了我們明天借錢還帳。他們都喝了酒,酒勁上來真砸了店,咱們就什麼也沒了,那會嚇壞兒子的。”
王武湖看店門外天已黑,他一咬牙:“各位老板,鄉親,周上校昨天早晨的確是在我這吃過飯,也確實說過晚上來喝酒,這我都沒騙你們。不過他是大官,今天可能不來了。這樣吧,今天晚上大家的酒菜錢就算是我請客……”
“那不行。”劉結山打斷王武湖的話,他酒已喝多,說話間拎起了酒瓶子,“在座的很多大老板是遠路趕來,誰稀罕你這點酒菜錢?我們昨天晚上說好了的,你若欺騙大家,我們就砸你小店。”
說著,劉結山掃一圈自己的左右:“弟兄們,周上校是不可能來了,咱們動手吧!”
立刻,在劉結山身邊站起六七個喝的差不多的年輕人,一個個不像善類。
王武湖的媳婦嚇壞了:“求求你們,酒菜錢我們都不要了……要不,我……我給你們下跪行不行……”
劉結山得意洋洋,嘴角叼著煙:“那可不行,咱們說過的話必須算數。弟兄們,動手吧。”
“你們還有王法嗎?”
忽然,坐在門口角落裡的一個人冷冷說道,“今晚,我看誰敢動一下這小店試試。”
屋裡所有人齊刷刷看過去。
隻見在最角落的一張小桌子上,坐著三個年輕,說話間冷冷看著劉結山幾個人。
劉結山見對方是生麵孔隻有三人,他仗著人多勢眾立刻罵道:“嗬!哪來的雜碎口氣那麼大,老子今天就砸了這小店,你能怎樣?”
那名年輕人和他的兩個同伴都站了起來,三人同時鬆開了厚厚大衣的紐扣,裡麵是一身軍裝,腰帶上插著手槍,那名年輕人拍了拍腰間的手槍:“那你們就砸試試看!”
原來,周至柔聽說周至寒要準時赴約,他提前命令十幾名士兵裝扮成尋常百姓,來到王武湖的店裡暗中觀察,謹防鬼子漢奸趁機搗亂。
看見手槍,劉結山等七八個人立刻慌了神。
“砸呀!”
那名年輕人說著掖緊大衣,雙手攏進袖子裡取暖,臉上帶著冷笑,看著劉結山幾人。
“各位老總,我有眼不識泰山……”
劉結山慌了。
就在這時,從門外大踏步走進一個人,剛進屋就說道:“武湖哥,說好了今天晚咱兄弟倆喝兩盅,你給我準備的拿手菜弄好了沒。”
王武湖看不清來人的臉,但聽得出是周至寒的聲音,他大喜,雙手不停搓著圍裙:“兄弟……”
他媳婦剛才差點給眾人跪下,她也聽出周至寒的聲音,中國第一王牌果然沒有嫌棄他們店小,來了。
等待一睹王牌風采的百姓們看見來人一身上校軍服,右臂掛著繃帶,另有幾名荷槍實彈的士兵跟著,知道定是周上校無疑,都激動地站了起來……
——
至此,鐵血昆侖關就告一段落,接下來為大家奉上第六卷—莫斯科上空的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