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機腹機槍手烈風的慘叫聲,周至寒毫不猶豫地一連做了兩個翻滾機動。
他知道,肯定有未知敵機出現,目前這七架日軍戰機的方位他都知道,沒有一架可以從馬丁重轟的腹部下方開火。
“哆哆哆……”
兩串子彈如紅色流星般從馬丁重轟翻滾前所在的空中位置上劃過。
果然是有日軍未知戰機來襲。
周至寒尚不知來襲日機的確切位置,隻能在連續做了兩個右翻滾後又反方向做了一個左翻滾機動擺脫。
果然,又是兩道赤紅色彈雨從戰機旁邊十米處劃過,耳邊同時傳來置頂機槍手和機尾機槍手的大聲呼叫:
“機頭3點鐘方向有兩架敵機來襲,腹部5點鐘方向有一架敵機正在爬升,就是它擊中了烈風……”
“機尾12點鐘方向又出現三架敵機,左側九點鐘方向出現兩架敵機……”
“大批日機來襲……”
“天啊!三架日軍轟炸機出現在我守軍陣地背後……”
兩名機槍手大聲叫提醒三名飛行員,大吼著,聲嘶竭力,幾乎喊岔了聲。
就在剛才周至寒啟動係統為戰機的機槍加滿彈藥時,一架從遠處低空偷襲而來的九六式艦戰拉起機頭,朝馬丁重轟開火,而此時馬丁重轟上的三名機槍手和投彈手全神貫注監視著最初那七架日軍戰機的一舉一動,沒有人發現從低空飛來,突然拉升機頭仰角開火的這架九六式艦戰。
誰也想不到,日軍已占據絕對優勢,還會增派戰機前來支援。
周至寒看見從四麵八方都有日軍戰機飛來,他大驚,但仍用鎮定的語氣問道:“烈風傷的怎麼樣?”
烈風周旭的聲音顫抖,幾乎哀嚎著叫道:“我……右小腿被打沒了,右手也沒了……啊……窩日塌嘛小鬼子……”烈風大聲慘叫起來。
周至寒又是一個側翻滾,擺脫一架九五式艦戰從3點鐘方向射來的烈焰,叫道:“誰去給烈風紮住傷口,不然活活流死。”
“我去,我去接替他機槍手的位置。”投彈手鷹眼大叫著離開自己的座艙,朝腹部機槍手的位置爬去,他剛爬入後置機槍手的座艙,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機腹機槍手烈風整個右手腕被子彈轟掉,露出犬牙般雜亂的白骨,一條小腿被彈片直接切斷,創口十分整齊,兩個斷肢處向外噴血,整個座艙裡變成了紅色。
雖然學過創傷包紮,但是鷹眼還是很緊張,手慌腳亂地拿出止血帶,四肢不斷地顫抖,把止血帶勒住烈風的斷肢處止血。
“啊!”
烈風慘叫一聲暈了過去,他臉色蠟黃,嘴唇發白。
鷹眼見烈風傷得如此慘重,暈了過去,他內心又驚又怕又怒,方寸亂了,連忙拚命大口呼吸。
周至寒餘光快速掃描飛機的所有儀表,一切正常,除了燃油告急,大聲叫道:“各人報告損失情況!”
環顧四周,鷹眼大聲叫道:“機艙裡有幾個彈孔,戰機沒有受到重創!”
機腹機槍手所在的空間太小了,鷹眼勉強把烈風半推半抱到一邊,然後伸手抓起機槍把手,瞪大眼睛查看四周空域的敵情,呼吸緊促,手心裡濕膩膩的全是血和汗,連忙在衣襟上擦了擦。
就在這時,置頂機槍手虎嘯再次大聲提醒,聲嘶力竭:“是九六式艦攻,狗ri的朝我守灘部隊開火了,我日你媽的鬼子,他們投彈了……”
“轟……”
突然,中國守軍的陣地上依次從左到右升起了騰騰火光,伴隨著連環巨響,三架日軍的九六式艦攻在中國守軍的陣地上連續發起依次投彈打擊後拉升,頓時,中國守軍的陣地上被火海包圍。
中國守軍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搶灘日軍那裡,根本不知道身後突然出現的三架日軍九六式艦攻,在毫無防備情況下突然遭到日機炸彈和航載機搶猛烈進攻,頓時陣地大亂,很多士兵掙紮著慘叫著從火海一般的陣地裡跑出來,在地上打滾。
遭到日軍航空兵的突然打擊,中國守灘陣地上布置起的機槍彈幕遮斷立刻戛然而止,失去火力壓製的登陸日軍從淺水灘裡爬起,快速搶灘。
日軍指揮官命令,所有登陸士兵丟掉身上一切除了彈藥以外的裝備,快速進攻。
看著中國守軍陣地上爆炸起的赤紅色火球和黑色硝煙,周至寒內心滴血,守灘部隊,怕是堅持不到援軍到來,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雖然此時周至寒還不能確定日機多少架前來增援,但無論怎樣,己方僅剩的這三架戰機,是不可能擊敗占據絕對優勢的日機,全身而退了。
此時擺在周至寒的麵前有兩條路選擇:
一,殺出一條血路,帶領沈崇海和張慕飛脫離戰場,迅速離開這裡,為中國空軍保存力量;
二,陪同所有中國守軍,一起戰死在這裡。
看著被炸彈炸成赤色海洋的中國守軍陣地和在陣地上死戰不退的守軍,周至寒目眥儘裂。
他不會離開。
他不能離開。
他也不忍心離開!
周至寒大叫:“飛隼,怒海,我是長空,我現在掩護你們離開!”
張慕飛渾身被汗水濕透,目光堅定地說道:“飛隼不會離開!”
張慕飛的機翼上有幾處彈孔,他努力想要朝守灘陣地方向飛去攻擊九六式艦攻,卻在兩架九六式艦戰的圍攻下無能為力。
沈崇海更是險象環生,他的戰機多處中彈,慶幸的都不是致命要害,他滿頭大汗,咬牙大叫:“怒海不會離開!”
他說話間百忙偷看一眼中國守軍的陣地上空,那三架機身龐大卻不笨拙的九六式艦攻一輪轟炸過後,拉起機身,向前飛出數百米後,又調轉機頭,回飛,準備展開第二輪俯衝,進攻,轟炸!
沈崇海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三架九六式艦攻開始朝中國守軍的陣地再次俯衝而無能為力。他想衝過去,但這條路已經被日機鎖死,過不去。
守灘部隊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遭到三架日軍九六式艦攻的突然打擊,傷亡十分慘重,從戰鬥開始到現在,二千人隻剩下一半不到,但在他們的陣地前沿,日軍也丟下了幾百具屍體。
突然,易安華旅長抱著輕機槍出現在周至寒,沈崇海,張慕飛的視線裡。
中國三架戰機所有機組人員瞬間熱血沸騰。
麵對日軍突然出現的三架九六式艦攻,易安華旅長親自抱著輕機槍,和士兵們並肩作戰,鼓舞士氣!
機槍手們紛紛舉起機槍,等待拉升後轉彎,再次俯衝過來的九六式艦攻飛過來。
有幾名機槍手懷裡抱著的機槍是從火堆裡搶出來,炙熱的槍身燙的他們手上起泡,一個個一臉仇恨地盯著又開始俯衝進攻的日機。
很多士兵,也舉起了手中的步槍,瞄準敵機,等待敵機俯衝過來。
易安華將軍邊開槍射擊空中的日軍戰機,邊指揮所有士兵脫離已經變成火海的第一道防線,朝第二道簡易防線撤退,組織防禦火力。
此時,已沒有時間去搶救傷員,輕傷的自己退向第二道防線,重傷的各自想辦法是死是活,戰場上就是這樣殘酷,誰留下來搶救重傷員誰死。
二戰期間,所有軍隊的軍規裡都有一條規定,在戰鬥期間,軍隊可以不為受傷的士兵停留。
中國守軍隻能後撤,然後重新組織防禦,留在第一道已經成為一片火海的防禦陣地上,隻能是毫無意義的白白送命。
守灘陣地的無奈後撤,讓在陣地左翼和日軍白刃戰的第三連和第七連失去身後的屏障,被越來越多的日軍包圍,隻能死戰。
看著守軍陷入血戰,周至寒知道已不能再使用拖延戰術了。
他們等不來增援了。
所有日軍飛行員都想擊落這架中國馬丁重轟。
看著撲過來的幾架九六式艦戰,周至寒啟動係統,發動機加力,他現在隻想能掩護剩下的守灘士兵撤退。
在此之前,他一直沒有啟動係統,那是因為他可以憑借自己的空戰技術拖住日機,等待增援部隊的到來。
而現在,所有的拖延戰術都已經沒有意義,堅持不到援軍到來的時候了。
他們三架戰機堅持不了幾分鐘了。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掩護守灘部隊撤離,少死一人是一人。
易安華將軍他們留在這裡死守,隻能是沒有意義的白白送死,因為,根本堅持不到援軍的到來。
馬丁重轟的發動機瞬間提升30%動力。
時間,一分鐘。
增加了30%的動力,馬丁重轟一個靈巧的轉身,朝日軍的三架九六式艦攻飛去,
想要掩護易安華將軍他們撤退,必須先滅了這三架九六式艦攻,它們對守灘部隊的威脅太大了。
“九架……”機頂機槍手西風唐安順大聲提醒周至寒,張慕飛,沈崇海,“日軍增援了九架戰鬥機,三架九六式陸攻,現在我們是3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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