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多，就在周至寒駕駛馬丁重轟和兩架鬥士MKI戰鬥機，兩架霍克2戰鬥機起飛後十分鐘，中國空軍駐紮在筧橋機場的所有戰機起飛。

此時夜色更黑，還是用以前的老辦法，用篝火和汽車燈在機場跑道兩邊照明，引導戰機起飛，所有戰機的機身上掛滿氣死風燈，以前後左右可以目視的距離，相互留出安全距離，組成戰鬥編隊，朝上海方向飛去。

這次的飛行編隊和以往略有不同。

按照周至寒的建議，三架霍克3戰鬥機在機群的後方組成帶刀後衛，防禦機群的後方，三架戰機每五分鐘一次輪番做180度翻轉，觀察身後是否有敵情。

天色微微放亮，空中目視逐漸清晰的時候，機群飛到了上海的金山上空，殿後在機群右翼，駕駛霍克3戰鬥機，高出機群一百米飛行的是空軍5大隊，第8分隊的上尉隊長王天祥。

王天祥的霍克3戰鬥機做了個180度的緩慢右翻滾，突然發現，在他的後視鏡裡出現了類似於螢火蟲一樣若隱若現的亮點。

王天祥的內心咯噔一下，後視鏡裡出現的亮點是什麼？

螢火蟲飛不了這麼高。

王天祥再次做了一個180度的向右翻滾，這次他看清了，在他身後約二千多米的下方，也是一群機身上掛著閃閃發亮的戰鬥機，以更低的飛行高度正在快速逼近中國空軍機群。

王天祥上尉瞬間渾身冒出冷汗，暗自慶幸今天淩晨幸虧得到總教官的提醒，在大機群後安排了帶刀後衛，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王天祥立刻在無線電裡大叫：“我機群身後發現大批敵機，數量不明！我身後發現大量敵機，正在靠近，各護航戰機改出護航狀態，準備攔截敵機。”

王天祥的話音剛落，飛在其群最前方的空軍第2大隊，第14分隊的少尉李恒男就朝天發射了兩顆紫紅色的信號彈，這是通知機群中那些沒有無線電通訊的戰機，身後有敵機來襲，截擊機從護航編隊改出，攔截尾隨而來的敵機。

這種演習，曾經上演過數百次，信號彈一發出，機群立刻知道有敵機來襲，馬上做出反應。

在信號彈升起的一瞬間，身後尾隨的日軍戰機知道已被中國空軍發現，偷襲計劃破滅，於是立刻加快飛行速度，準備發起尾翼後置進攻。

中國戰機訓練有素，在接到信號彈命令的那一刻，所有截擊機以平時訓練的機動方法，朝轟炸機編隊的兩側改出，拉升，形成了一個截擊從尾後來襲機群的戰鬥編隊，瞬間轉守變攻。

這個變陣很是精妙。

截擊機從飛行編隊脫離，左側護航的戰機改出後向左上空飛行，然後一個飛出U型回旋，機頭直指來襲日機的左機鼻；

中國轟炸機編隊的右側護航戰機改出後向右上角拉升，也飛出一個U型回旋，機頭直指來襲日機的右機鼻；

而三架拖後的帶刀侍衛直接拉升，180度回旋，戰機機頭改出，以高空迎接敵機的姿態，和左右兩側的截擊機形成了三角，高、低空的攻擊陣型，迎戰日軍戰機。

如果日軍戰機繼續向前追擊中國的轟炸機編隊，那麼他們將會遭到來自兩翼中國戰機的攻擊，同時還會遭到來自空中三架俯衝而下戰機的強行打擊，就會鑽進中國空軍擺出的“品”字形攻擊陣型裡。

這是當下中國空軍攔截身後來襲敵機，保護己方轟炸機群最好的防禦陣型。

這也是世界空軍流行的回防戰術。

偷襲方戰機為了行蹤隱秘，大多選擇高空或者低空跟隨尋機進攻，很少使用容易被前機發現的平行跟隨，而此時的天空還比較暗，如果日軍高空飛行，很容易失丟中國戰機飛行編隊的蹤跡，所以他們選擇了低空跟隨。

幾天前，日軍一直搞不懂的是，為什麼中國空軍的機群可以在天剛蒙蒙亮，就對日軍陣地發起進攻？

雖然所有飛行員都練習過夜間盲飛，以備應付突發事件。

但各國飛行員都知道，在夜間大機群伴飛是非常危險的。

由於夜間飛行目視距離短，機群之間飛的太近很容易撞機，離得太遠又會有飛機偏航，或者出現航線偏差脫離編隊，而轟炸機脫離編隊是極其危險的。

中國軍機場離上海最近的就是杭州筧橋機場，從筧橋機場起飛的戰機，至少也得半個小時才能到達上海，可天剛亮中國的軍機就能出現上海的上空，並發起突然進攻，這說明中國空軍找到了一種在夜間飛行並識彆航向的辦法。

後來，日軍從中國空軍被擊落的戰機上找到了玄機，那就是氣死風燈。

於是，日本人也學會了這種辦法，在夜間起飛大機群。

就在日軍戰機和中國的截擊機纏鬥在一起時，中國轟炸機編隊從前方掉頭，向筧橋機場和南京機場方向返航。

既然有日軍戰機尾隨，說明日軍已經得到了中國空軍的轟炸計劃，再前往強行轟炸，有可能會進入日軍防空炮火的圈套裡。

轟炸機大多是在偷襲的情況下下，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攻擊力量。

所以轟炸機組當機立斷返航，為了安全起見，一部分轟炸機飛往南京機場，另一部分原路返航筧橋機場。

每一次戰機起飛作戰前，空軍作戰部都會把戰機飛行過程中，以及戰鬥過程中，會出現的各種突發狀況，用沙盤推演到極致。

在這種突發情況下，轟炸機隻能返航，既然日本人知道了中國空軍的意圖，就肯定作出占據優勢的應對辦法。

隻能撤退！

中國空軍目前家底幾乎都在這，現在不是硬拚的時候。

麵對日軍戰機數量的不斷增加，中國空軍拚不起，也不能拚，不敢拚！

現在，由於戰機的損耗巨大，中國空軍已經無力發起多點進攻，隻能改變策略，由最初的進攻支點，變成現在的集中兵力攻擊敵人的一個點。

空戰往往隻持續幾分鐘，或者十幾分鐘。

十分鐘後，中國截擊機退出戰場，他們擊落了六架日軍的九五式艦戰，但也付出了兩架波音281戰鬥機，和一架霍克3戰鬥機被敵擊落的代價，另有一架轟炸機機翼被打穿，機翼下懸掛的副油箱著火，危及航彈，為了保護轟炸機，飛行員隻把航彈丟在沒有人煙的地方爆炸，即便如此，這架轟炸機還是沒有能夠飛回基地，在半空墜毀，駕駛員跳傘逃生受了輕傷。

而在吳淞口的上空，周至寒帶領的四架戰機，終究是沒等來援軍，被敵機包圍，陷入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