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聊了一會,傑夫·亨特少校看了看手表,對陳納德說道:“克萊爾,我們得走了。”說著指了指手表。
陳納德從身上掏出紙筆,寫了一個電話號碼,撕下來,遞給周至寒:“至寒,這次我再回到中國,將以中國空軍顧問的身份開始組建、打造空軍,我希望將來你學成回國以後,能來幫我。回到中國以後你就打我這個電話,如果在美國,你有什麼困難需要我幫助,也可以打這個電話。”
周至寒伸手接過紙條,恭恭敬敬,放進口袋裡。
陳納德站起身來:“至寒,我和亨特還有事要辦,我們就此彆過!”
“哦!我也正要離開。”周至寒連忙站起身來。
傑夫·亨特少校按住了他肩膀:“你明天就要去倫道夫了,今天晚上就好好在這裡玩一玩,明天早晨我派車來接你,到了倫道夫你想玩都沒有時間。”
周至寒“……”
傑夫·亨特少校笑了:“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年輕人嘛,我看有幾個姑娘一直盯著你看,你就留下來吧……”
少校對我也是太好了吧,周至寒嘴角一抽,他也不好意思回絕少校的美意,心說那就等一會再離開吧,目送二人離開走向門口後,便走到吧台前麵,又要了一杯啤酒。
這時候,主席台上還有幾名軍官在把數字默寫到紙上投進箱子。
邁克他們已經把記下來的數字寫到紙上,放進了那個箱子裡,然後一起去喝酒,跳舞。
周至寒向年輕的調酒師要來紙和筆,根據記憶,把剛才看到的所有數字全部按順序寫在紙上。
他站起身,準備把這張紙塞到那個箱子裡去,但想想又坐下。
和這些歐美人鬥氣也沒有什麼意思,可能是中日文化的差異,這些美國軍人說話素來口無遮攔,百無禁忌,他們說話有點刺耳,卻也不無道理,就比如說國民黨軍隊裡的雙槍將,雖然會讓每一個中國人聽著不舒服,但那也是實話,確切地表明了當下國民黨軍隊的軍紀和作風有多散漫。
總的來說,在抗日戰爭中,美國人還是幫了中國很大的忙,也許有一天,在場的有些軍人會遠赴中國,成為中國軍隊的教官,有的軍人可能會加入陳納德組建起來的飛虎隊,為保護中國的上空而浴血奮戰。
想到這裡周至寒又坐了下來,他此時連邁克的氣都不生了,等喝完杯裡的啤酒就離開這裡,他還有正事要辦,於是邊喝酒,邊看舞池裡幾個身材火辣的舞娘跳舞。
喝著酒,周至寒不知不覺把手中的紙疊成了一隻青蛙。
很漂亮的紙青蛙。
上學時練成的手藝還沒落下。
趴在吧台上,衝青蛙吹了兩口氣,紙青蛙連續向前蹦噠了幾下。
就在這時,主持人在話筒裡叫道:“現在是抽獎時間,我們馬上開始第一次抽獎,抽出第一位幸運兒。先生們,女士們,請拿出你們的牌子,看一看你是不是那位被抽到的幸運兒。”
周至寒這才想起來,為什麼剛進門時,那位老者讓他拿一個牌子進來,於是拿出牌子,壓在紙青蛙上,對年輕的調酒師說道:“這個牌子送給你,如果中獎就是你的了。”
說著轉身離開,他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對於一名穿越者來說,運氣絕不會差。
這種在抽獎遊戲中得到一點小獎品,他不想要,沒意思。
人的運氣,一生中隻有那麼幾次、十幾次,貪圖一次小利,耗費一次運氣,得不償失。
離開吧台,周至寒能感覺到邁克的那雙眼睛一直在看著他,這家夥到現在還記著仇,真是一個小心眼。
周至寒快到門口時,台下一名50多歲的少校軍官被邀請上台抽獎,他麵朝觀眾,把手伸入盒子裡,隨手拿出一個牌子,遞給主持人,然後在主持人的謝謝聲中回到自己的位子。
周至寒離開軍人俱樂部,騎著自行車消失在蒼茫的夜色裡。
軍人俱樂部裡。
少校主持人賣了足足有幾分鐘的關子,最後在眾人的口哨聲中,舉著手中的牌子,笑著說道:“今天晚上的第一位幸運者,是……”
台下的口哨聲再一陣響起……
“036號!”
主持人的話音剛落,台下所有人,都去看自己的號碼。
主持人叫道:“請今天晚上的第一位幸運兒上台領獎!”
沒人答應。
主持人又叫了一遍。
還是沒人答應。
主持人:“是不是這位幸運兒提前離場了?我再叫一遍,如果沒人上來,這一次抽獎作廢,我們重新再抽。”
主持人:“……”
“哇!”那名年輕的吧台調酒師見好久沒有人上台領獎,便掃了一眼周至寒留給他的牌號,頓時大喜道,“中獎了,中獎了!在這在這呢!”
此時已是晚上九點多,路上空曠曠沒有幾個行人,汽車也沒有幾輛,周至寒把自行車騎到飛快,這速度至少得有60公裡每小時,比老牛仔的汽車跑得都快。
一個多小時後,周至寒來到了離長島海灘還有十幾公裡的一個酒吧外,站在黑暗的樹影底下向酒吧裡看去。
酒吧裡人很多。
周至寒的視力絕佳,100米外,能看清屋裡的每個人的麵孔!
過了五分鐘,周至寒確定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酒吧裡,於是他騎著自行車消失在黑暗裡。
二個小時後,周至寒開著一輛汽車出現在荒郊外一間廢棄倉庫裡。
停好。
拎著一個巨大袋子走入漆黑潮濕陰死冷的地下室,點燃一盞煤油燈。
打開袋子,裡麵躺著一個雙手雙腳都被捆住,黑布罩頭的人。
看身形應該是一個男人。
周至寒把他拎起來放到椅子上,用繩子把他固定在椅子的靠背上,然後隔著頭罩,把一盆冷水潑到他頭上。
男人蘇醒過來,頭被蒙住什麼也看不見,嘴巴被堵住,隻能徒勞地掙紮。
見男人醒來,周至寒著返回車裡,回來時把手中拎著的小皮箱放在男人麵前的桌子上。
澆了一點汽油在木柴上,把爐子點燃。
伸手扯掉了男人頭上的黑布。
眨了幾下眼睛適應了黑暗中的油燈,中年男人第一眼看到了周至寒,他眼中充滿疑惑和憤怒,晃著身體,示意周至寒拿出他嘴裡的布團。
周至寒仿佛沒看見中年人的示意,自顧從口袋裡拿出一疊照片隨意扔在桌子上,然後抽出一根煙在油燈上點燃,坐在躺椅上吞雲吐霧,閉上眼睛,思考什麼。
在周至寒閉上眼睛抽煙的瞬間,中年男人眼睛裡的憤怒和疑惑也隨即被冷靜沉著替代,眯著眼仔細審視對麵表情如古井般無波的周至寒,他猜不透,這個年輕人下一步想要做什麼。
然後,中年男人環顧四周,瞬間內心就像墜入冰窖,這裡,居然是他自己的秘密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