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 / 1)

“臭男人!”

一聲嬌喝之後,刷地一聲。

寶劍出鞘,劍風淩厲。

花園之中,謝富安滿心的悲憤都傾注在手中的三尺青峰之上。

東南西北,四麵八方,好一招八方夜雨。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好一招霧裡看花。

周圍的下人瑟瑟發抖,連連後退。就連邊上的樹木也競折腰,生怕被劍風削掉了枝杈。

“朱五!你個屎屁癩子!”

謝富安一劍斬斷了一截樹杈。

“朱五!你個小B養東西!”

謝富安一腳踢飛一個花盆。

“老子砍死你個小杆子!~~~~·哎喲~~!”

所謂過猶不及,謝大小姐用力過猛刹不住車,一招龍騰四海變成了野狗吃屎,直接一個馬大哈撲在了地麵上。

“小姐!”

花園的小路,撲通撲騰,忽悠晃悠。

手臂跟蓮藕似的胖丫鬟知畫,焦急地跑過來,身上的肉一顫一顫,忽閃忽閃。

“您沒事吧!早就跟您說了,不能舞刀弄槍的,您又沒練過,萬一傷到了怎麼辦?”

“呸呸!”

謝富安在丫鬟的攙扶下,吐著嘴裡的灰塵站起來,恨聲道,“現在就後悔沒練過,不然那天老子就直接砍了朱五這個假仁假義的王八蛋!”

知畫肉嘟嘟的手,捂嘴笑道,”小姐,朱總管到底怎麼您了,值得您天天罵?”

“他~~~~”

知畫不問還好,一問,謝富安腦子裡忽然出現那日朱五蠻不講理壞笑的嘴臉。

“老子點你了,咋地吧!老子就點你了,咋地吧~~~!”

想著想著,似乎真有人用手指點自己一樣,忍不住抱住了肩膀,護在胸前。

“朱五,你這個殺千刀的~~~!”

一抹紅暈爬上了臉頰耳後,謝富安咬牙切齒神情有些呆住了。

“小姐!”知畫肥嫩的手兒在謝富安的胳膊上拍了一下,“你又走神了!”

“沒有!”

謝富安驚醒過來,看著身邊的胖丫頭忽然心中童心大起,雙手淩空點了幾下。

最後在知畫肥嘟嘟的胸口一戳,“葵花點穴手~~~你動你是狗!”隨後,嗬嗬一笑,“彆動啊,你動了就是狗!”

“小姐!”知畫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無奈歎息幽幽的說道,“聽說表少爺正在來金陵的路上,最多還有三天就到了!”

“誰?”謝富安的表情瞬間呆滯。

知畫掰著圓滾滾的手指頭,“您的大姨媽家的少爺,您的表兄,沈萬三啊!”

“馬上給我更衣,備馬我要見朱總管。”謝富安頭也不回的往房間走去,“我就是死,也不會家給姓沈的死胖子!”

~~~~~

噗~~!!!!!

謝廣坤一口茶噴得滿牆都是,瞪大了眼睛,瞪著麵前的謝家保鏢。

“任你娘,你講絲麼?”

說著,啪地一下,把手裡精致的青花瓷器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朱五那個小潘西捅了小姐?”

謝廣坤盯著羞愧低頭的保鏢,“這麼,一下下地?捅了胸口?你是死人啊?你是廢物啊?你怎麼不攔著啊?你怎麼不早點講啊?”

保鏢心裡一肚子委屈,訕訕地不敢抬頭。

彆說朱五捅小姐的胸口,就算朱五哪天獸性大發,捅彆的地方,誰有辦法?俺們就算拚了腦袋不要,能攔得住嗎?

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乾什麼不好,招惹反賊頭子!

這不是廁所裡打燈籠,找屎嗎?

為什麼不早說,要不是今天你問了,我一輩子都不想說。

你知道了能怎麼樣?砍了朱五?還不是得捏著鼻子認了!

就此時,地麵上似乎晃悠了一下,胖丫頭知畫跑了進來,“老爺,小姐又去見朱五了!”

謝廣坤把額頭垂下來的頭發,撩上去,忽然看著保鏢問道,“你見過朱五,那人怎麼樣?”

保鏢想了想,“回老爺,看著還行,挺利索的後生。要是不說是造反的頭子,看著就跟誰家的讀書郎似的!”

嘶!

謝廣坤嘬著牙花子坐下,又撓撓額頭,“改天認識認識?”

~~~~~~~~

“重八哥,打下廬州了?”

朱五叼著半個饅頭,手裡看著送過來的軍報。

廬州,淮西重鎮,雖說是因為屢遭重創,廬州兵力不多的原因,但想必朱重八也是下了血本才打下的。

前年,劉福通可是圍了一個月都沒打下來。

隻是,他打下那有什麼用呢?

朱五腦子中飛快的算計,廬州也不是什麼四通八達的地方,淮西這幾年天災不斷,廬州隻不過是下一個濠州罷了。

單純的為錢糧?

更不是。

捫心自問,朱重八有著比朱五更能成就大事的氣質。堅毅,果敢,執著冷靜。關鍵時刻獲得出去,又有著非凡的人格魅力。手下那些同鄉兄弟夥伴,更是死都要捧著他。

如果沒有自己,這個時代,最傑出的豪傑,最耀眼的新星應該就是他。自己所有的一切,隻不過是搶在他的前麵,比他快了一步而已。

但是,既然現在朱重八困在淮西苦苦掙紮,沒又出路。

自己,該怎麼對他呢?

朱五一時有些犯難,他不是小孩子,可以說現在的朱五比剛到這個世界時的朱五,心狠上了十倍,陰暗了十倍,現實了十倍。

想到此處,朱五不由得手指輕輕敲打桌麵,沉思起來。

坐在朱五下首的李善長,看了看朱五的臉色。

緩緩開口,“主公,可是為朱重八困擾?”

朱五轉頭,“老李,有啥話直說!”

李善長放下手中的紙筆,看著朱五正色說道,“按照在下的一起,其實很簡單,發兵吞了收之!”

朱五笑道,“你當重八哥沒有一拚之力?你太小看他了,跟他硬碰硬不值得!”

濠州軍的兵馬粗略算算起碼有五六萬人,這些可不是江南的地主武裝,而是實打實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淮西老軍,還有一部分是身經百戰的徐州子弟。

朱重八手下的將領,更是他的生死兄弟,招降的事想都不用想。再者,兩人曾經約定,彼此不刀兵相向,靜待天下大變。

儘管現在朱五心中陰暗之極,曾經的話可以厚著臉皮忘記,可是他還是不願意做先動手的人。大概以為朱重八和他曾經的情誼,太過美好,讓朱五心中依然有著一份難以割舍的情節。

況且,現在朱重八在淮西又沒礙著自己,又不衝突。

“但是淮西不能讓他在呆了!”

李善長接著說道,“雖然他現在沒有出路,可是他占據廬州和劉福通連城一片,背靠背。江對岸又有咱們,朝廷想動都動不到他,他這日子過得也太安穩了。

咱們不打他,但是也不能讓他在咱們身後睡大覺。”

說著,李善長往前湊了湊,“讓他去淮安,逼著他去,卡在運河的邊上,他那幾萬人可以為我定遠軍的屏障!”

朱五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碩大的地圖,用黑色筆墨標注出來的重地,淮安!

一縷陽光打進來,正好照在那兩個字上,慢慢的朱五的眼睛看得有些花了。

讓他去淮安?

屏障?

朱五搖搖頭,李善長想的太美,太低估了自己這位大哥!

如果朱重八肯按照彆人的心思走,他就不是朱重八了。

自己還在懵懂,前路茫茫之時。

朱重八就說過,造反這條路不能停,不能回頭,隻有一直打下去。

朱五有雄心壯誌,人家更有!

回過頭,朱五對著李善長笑笑,“先不管他,先把咱們的地盤弄好。最近我總是心神不定,咱們占金陵都這麼長的時間了,官府一點反應都沒有。我這心裡,打鼓啊!”

“現在朝廷兩路大軍,北方河南劉福通,長江中下遊百萬大軍會剿江西徐壽輝,一時抽不出來。但是過了年,朝廷準備了,一路沿運河而下,再抽調徐壽輝那邊的水軍兵馬攻咱們的後背!這仗不好打!”

李善長的臉上也有憂色,開口道,“若是如此,隻有堅壁清野,死守金陵的門戶!”說著,臉色鄭重起來,“打仗的事,在下一介書生,不懂。但是糧草物資,主公大可放心,不會出一絲的差錯!”

朱五笑笑,“後勤交給你,我放心!”

隨後目光又看向地圖,“不過,要是真打這麼一場大仗!也不是沒壞處!隻要朝廷啃不下咱們,他就得捏鼻子認了!打完了這一仗,江南之地誰也製不住咱們!”

李善長忽然眼睛一亮,站起身到了朱五身邊,低聲說道。

“主公,在下有一計,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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