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戎問出了一直在擔憂的問題。
蘇小小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唔，應該沒有吧，靈妃姐姐應該沒怎麼注意到我，但是應該心思全在遠方的你身上。”
她鼓嘴眯眼，嘗試解釋道：“可能覺得我跌倒隻是小狐妖膽子太小，被她的氣場與劍吟給嚇著的了？反正後來靈妃姐姐是直接走了，沒有再來找我。”
趙戎麵帶憂慮的想了想，回憶了下昨天與青君芊兒的見麵，好像她們看起來確實沒什麼異常。
他緩緩點頭，重重吐出了一口氣，重新又端起碗。
在趙戎沉思期間，某隻小狐妖已經盯著情郎看了好一會兒了。
“趙郎。”
突然喊了聲。
“怎麼了？”趙戎抬頭。
“小小……是不是一個很沒有用的小狐妖？”她歪頭問。
“誰說的？”趙戎微微皺眉。
“喜歡的人出了事情，靈妃姐姐能那麼快的第一時間趕去救人。但是小小沒有法力沒有飛劍，也沒有厲害的師長……小小隻會哭，唔，真是個笨狐妖……”
小狐妖趴在墊有白毛巾的桶沿上，歪著小腦袋，臉頰枕著交疊的手背。
她看著他。
聲音輕輕：“我抹著淚跑去找祖奶奶，但她卻是外出未歸，我實在沒辦法了，隻能傻乎乎的一個人跑出城，去坐最近的一趟雲海渡船趕來大離……”
小狐妖又吸了下鼻子，“船上，我求隨船修士快點開船，掏出了身上所有靈石和值錢的東西，兩手捧著遞給她們，軟聲求她們把船開快些，早點趕到大離，可是她們不理我，把我當做小傻狐，叫我彆搗蛋，不然就把我丟下船去……”
蘇小小臉頰枕著的潔白手背，此時已經被某種滾燙的水滴給打濕了些。
趙戎手裡的動作已經停住了。
“小小知道自己很弱很沒用，可是……”她埋了埋臉。
“可是在心上人出事的時候，我也想第一時間出現在他身邊呀，雖然可能一點忙也幫不上，但是哪怕用身子幫他擋一下也是好的呀……”
小狐妖聲音又低又輕，若是不仔細看這張小臉，估計不會有人會猜到她是在哭。
“小小以後真的不想再這樣慢吞吞的坐渡船過去了，隻能在船上一個人急的打轉，惶恐不安的擔憂會不會隻是去他收屍……”
“甚至是連屍體的機會都沒有了，就像今天我在小樹林裡找到那座假墳時一樣。”
趙戎楞楞的看著流淚的小狐妖，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埋首的蘇小小忽然開口，“趙郎，其實現在這樣也挺好，靈妃姐姐最適合你了，也能給你強大的助力，不管是在事業還是修行方麵。趙郎，你們很般配的，而且還是青梅竹馬，她做你的正妻最好不過了。”
“唔至於我……”
她用小臉抹了抹手背。
快速抬首，莞爾一笑，“我就當個養在外麵的小狐狸精好了，我乖乖的不哭不鬨，在外麵等著趙郎的安排，小小很懂事很有乖巧的，不會跑去給你添麻煩。”
“唔隻是你要信守承諾，當初那個雨夜在破觀裡情定終生時說的話，一輩子也不許忘記。趙郎，你不準和書上寫的負心書生一樣，以後玩膩了就拋棄小小……”
說到這，她吸了吸鼻子，然後揮了揮小胳膊，十分硬氣道：“小小又不會吃你多少大米，小小也會乾活的，現在在太清府，每月都有靈石俸祿和狐族的補貼拿，我再勤快點幫小姐妹們乾下活，又能多賺不少……所以趙郎，一直帶著我又不要緊，唔你說對吧？”
往日迷迷糊糊的小狐妖，此時的思緒前所未有的清晰，有理有據，格外硬氣。
“而且小小不僅能乾活，還能做女紅或者賣狐毛，這些都能賺靈石給趙郎讀書哩，雖然沒有靈妃姐姐她有錢，能給的軟飯香，但是小小肯定肯定不是拖油瓶。”
說著說著，蘇小小開心樂嗬起來，似是才發現原來她有這麼多‘用處’。
一直不做聲的歸，在心湖裡忍不住道：“好家夥，趙戎，這麼小碗的軟飯你都能吃？”
某人默然，沒理它。
“另外，小小也可以主動靠近靈妃姐姐，和她做朋友，討她開心，小小可是很惹人愛的……”
蘇小小正開心的說著，然而下一秒，聲音一頓。
因為有一隻大手，按在了她的小腦袋上，無比寵溺的揉了揉。
趙戎低頭，看著這個擔心害怕甚至絕望了一天一夜，此時終於情緒徹底釋放出來的小狐妖。
他認真道：“小小，你不需要討好任何人，你就是你。”
小狐妖一愣，仰頭看他。
“那……那小小是不是一個很沒有用的小狐妖啊，成天隻知道吃飯、碎覺、女紅和談戀愛……”她有點訥訥。
心湖裡，歸很想說一句難道不是嗎？不過看了眼趙戎的心湖，還是忍住了。
趙戎忽然道：“要是這麼沒用，那為何還要大傻子要會方百計想去摘一輪月亮換你進門。”
“唔好像也是……”蘇小小眼睛亮了亮，隻是旋即似乎又有點不好意思，小聲道：“趙郎，小小真的值一輪月亮嗎，你要用它送給靈妃姐姐，來換笨小小……”
趙戎點點頭。
蘇小小卻又希冀的問道：“那，那你說小小有什麼重要的地方呢？”
趙戎似是張口欲語，可是又卡殼了下，好像是仔細想想，確實發現她剛剛說的挺對的……
他抿抿唇，用力點頭道：“你存在的本身，就是對我最大的用處。你什麼也不用做，小小，隻是看著你，我就踏實了。”
蘇小小心裡難以言表的甜，在趙戎直白的目光下，她有點不好意思的低頭，問：
“唔，你踏實什麼啊？”
趙戎想了想，誠懇道：“看著你這笨模樣，我就安心，想著，原來這世上還有這麼傻的小狐妖活著，而且還活著好好的，那世道倒也不差，於是就安心了。”
他眨巴下眼。
“………”
蘇小小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是說她傻。
於是癟嘴，抬手要錘他。
趙戎笑著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