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穿白衣的年輕學子牽著紅衣裳的狐眼少女離開學舍後不久。
約莫兩刻鐘。
一道身影再次出現在學舍門口。
正是趙戎,他不知為何,一人獨自返回,此時正步履頗快的走回東籬小築。
在經過旁邊一間裝飾華貴的小築時,趙戎腳步一拐,隻身步入其中,推開院門,賈騰鷹和範玉樹二人的身影映入眼簾。
他們正坐在院子西角葡萄藤下的石桌上看書。
此時見趙戎平靜的步入院內,紛紛起身上前。
“子瑜,蘇弟妹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範玉樹朝他擠眉弄眼,還不忘提醒,“你可得小心趙弟妹了,彆讓她撞到。”
趙戎沒去理語氣有些幸災樂禍的好友,不置可否。
他先朝院子裡另一位和範玉樹同住的率性堂學子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賈騰鷹問道:“對了子瑜,之前你走的快,忘了問了,這次是就你一個人回來嗎,正義堂的顧學長他們呢。”
趙戎輕聲道:“封禪之事我們已經商討著大致確定下了,他們正在大離那便籌備,我回來處理幾件重要事,不會逗留太久,辦完就走。”
他轉頭,眯眼看了眼南方大離的方向。
之前趙戎已經來過一趟了,後來才回的東籬小築北屋,見蘇小小。
他趕了一天半的路,從寒京返回林麓書院。
當初去大離的時候,是在大離邊境下的船,為了某些目的而走陸路,又在星子小鎮停留了幾日,中途還考察了下祭月山,因此趕到寒京花了不少時間。
但是大離距離獨幽城,若是以日行千萬裡的山上修士們的目光來看,其實不遠,趙戎就是坐大離皇室準備的最快的一艘雲海渡船返回的。
一齊回來的還有貼身的小芊兒,小白叔和蘇仙子留在了寒京。
不過在獨幽城下船後,小芊兒跟著趙戎安全抵達了書院門口,就扭身回太清府找青君去了。
趙戎進書院前,留了個心眼,在門房處查了查最近這些時日登記他名字入府之人的名單。
在發現隻有青君後,鬆了口氣,然後看見娘子的進出名單就登記在不久前,並且進出頗為頻繁時,有些驚訝,雖然沒想太多,但他還是下意識的覺得有點不對勁。
回到學舍後,趙戎沒有馬上回東籬小築,而是想先去找範玉樹問一問,結果進了好友的院子後,發現賈騰鷹也在。
範玉樹、賈騰鷹二人同樣驚訝趙戎突然回返,然後眼神有些異樣的給他簡略的講了講這幾日發生的複雜情況。
當時,趙戎皺眉聽完後,連口水都來不及喝,就匆匆趕回了東籬小築,於是正好撞見了書架下某隻黯然神傷偷偷抹淚的小狐妖……
此刻,華貴小院的葡萄藤下,趙戎略微理了理思緒,抬首認真道:
“玉樹,騰鷹,剛剛走得太急,你們再給我講講青君和……和小小,她們這幾天的事情。”
範玉樹和加藤鷹在對視一眼後,便麵色古怪的將這幾日趙戎屋內被褥所經曆的慘絕人寰的驚險遭遇,全部詳細敘述了一遍。
並且他們對某人即將麵臨的悲慘命運,表達了沉痛的哀悼。
隨後,賈姓學子指出,某趙姓學子應當正視兩性感情,認真對待兩位弟妹,停止相互隱瞞的不切行為,切實加強思想教育工作。
賈姓學子還表示,某趙姓學子應當履行一個率性堂好學子應負的責任與擔當,切不可辜負魚學長積極的帶頭作用。
他同時建議,某趙姓學子應當重新學習墨池學規和魚學長語錄,正確看待有第三者介入的複雜兩性關係,賈姓學子殷切希望某趙姓學子將其妥善處理,最終能友好且和平的解決‘雙弟妹’問題,同時也對其抱予深深的期待與鼓勵。
一旁的範姓學子對此也表示了讚同,同時還進行了補充。
首先積極認可了某趙姓學子在時間管理、交通規劃等方麵的成就,隨後又嚴厲批評了他隱瞞豐富感情經曆的不信任行為,嚴重傷害到了雙方情感。
希望雙方今後能圍繞各自的俘獲仙子芳心秘訣,進行坦誠、深入、長時間、建設性的溝通,消除誤解,相互進步。
對於兩位好友的發言,某趙姓學子認真傾聽,點頭認可了二人的建設性言論,微笑安詳的用一句話表明了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給爺爬。”
範玉樹:“······”
賈騰鷹:“······”
安靜了會兒,趙戎垂下眼簾道:“我自有打算。”
“那就好。”賈騰鷹和範玉樹點頭,沒再說什麼。
在他們印象裡,子瑜一向是很有主見的。
此時,趙戎在腦海中又將某些最近發生的場景複盤了一遍。
他想了想,正色總結道:“你們是說,青君給我洗的被褥,被小小收了回來並且睡了一晚?並且第二天還抱出去曬了,和她的衣服一起?而且隨時可能被青君來個回馬槍看見?”
範玉樹點頭道,“子瑜總結挺到位的,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大差不差了。子瑜,多虧了咱們,著兩日給你打掩護,早上要是沒有咱們,趙弟妹估計得狐疑留下,和蘇弟妹撞見了。”
他一歎,拍了拍趙戎肩膀,感歎道:“這麼講義氣的同窗,你以後可不能再藏私了。”
某人想了想,“那你們現在在乾嘛。”
“讀書啊。”
“說了給我打掩護,那為什麼不在東籬小築看書?搬這兒來乾嘛。”
範玉樹正色道:“隔壁太危險了。這不是想著萬一隔壁出了什麼事,咱們也好留下火種,給你通風報信啊。”
我真是謝謝您嘞。
趙戎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不過還是點頭道了句,“謝謝。”
他微微皺眉,腦海裡掠過了一幕幕好友複述的場景後,忽然心生不妥。
自家娘子在吃醋與某些方麵的敏銳性,是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的。
趙戎腳步欲抬,準備立馬返回。
這時賈騰鷹卻是忍不住道:
“子瑜。”
“什麼事。”
他語氣好奇:“你這次回來,所為何事?”
趙戎頓了頓,看了眼他們的好奇模樣,略微斟酌,“大離的封禪要開始了,咱們的這位孟學正一直沒來,有些事得和她商量下,隻好回來一趟。”
這是公事,其實還有一件私事要回來辦……
“原來如此。”賈騰鷹恍然點頭。
範玉樹也笑道:“早上咱們還談起這事呢,孟學正對你們那邊不聞不問的,臨近考核也不見她去一趟……”
賈騰鷹突然小聲道:
“子瑜,要是大離那邊有什麼影響封禪籌備的難事,實在解決不了,其實……可以和孟學正說一說的,這也是學正該做的事情,畢竟你們是負責操辦封禪,考核內容是舉行儀式的一整套流程。
“至於封禪大禮的地點與器物等籌備工作,雖然你們也得適當參與,但是按道理學正和大離那邊的人也要一起協助,準備妥當的,不該隻獨獨由你們來操心。就像這幾日我們和魚學長一起去文廟,和文廟的老先生們一起籌備一樣……
“但是你若是不提,說不定學正就默認你和大離那邊都準備好了,然後不聞不問的……欸。”
趙戎對某些事情不置可否。
此時聞言,他隻是笑語一句,“哦,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這也是考核的一部分呢。”
趙戎輕輕搖頭,隨後又和兩位好友聊了幾句後,轉身快步離去了。
範玉樹和賈騰鷹見他已經回來,便放下心來,開始收拾著東西,準備返回東籬小築……
趙戎有些後怕心虛的返回了東籬小築。
他站在門口,掃視一圈院內。
目光在東角晾衣架上的那床被褥與粉色男裝上逗留了一會兒。
趙戎突然低頭,嗅了嗅身上的白色長衫,微微皺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