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你打不過我家娘子的(感謝“是我是我呢”好兄弟的盟主!)(1 / 1)

賈騰鷹提起一桶井水,將裝有新采摘蔬菜的竹籃浸入沁涼的清水之中。

另一隻手伸入其中,反複翻騰著,清澈井水漸漸渾濁,他便提出竹籃,將洗菜水拿去澆田,隨後繼續打水清洗菜果。

秋日早晨,清新的空氣就像這井水,呼吸一口,是透徹心扉的靜謐清涼,因此院子內趙戎等人的動靜,一直都清晰的傳到了東北角的水井這兒。

落入了埋頭乾活的賈騰鷹耳中。

“魚懷瑾,汝要做甚?”子瑜兄的聲音,聽起來義正嚴辭。

魚學長沒有說話。

子瑜兄的語氣有些驚喜,“玉樹兄!好樣的!哎喲......”

隻是他的語氣瞬間又變了,比變臉還快,“可惡,竟然不中計。”

“哎喲,彆彆彆!魚懷瑾,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快放開。”

魚學長語氣認真,“是你先動手的。”

她頓了頓,“偷襲在下,而且,在下的手也沒動。”

趙戎:“…………”

賈騰鷹一邊聽著這些在寧靜清晨穿的很遠的言語,一邊手上動作不停的乾活。

對於身後發生的事情,絲毫沒有意外,因為墨池學館剛開學初,範玉樹也經曆過,當時聲音傳的更遠,他也聽多了,此刻隻是想著今日過後,勸一勸子瑜兄……

清洗幾次菜果之後,井水不再渾濁,賈騰鷹便取出了竹籃,他低頭伸手,在籃子中取出了一根水靈靈的嫩綠黃瓜。

賈騰鷹猶豫了會兒,將黃瓜放回,隨後拎著籃子,轉身跑回南屋。

路上,他看見了趙戎已經跟著魚懷瑾返回了石桌前,隻是趙戎並不是亦步亦趨的跟著魚懷瑾的身後,而是背著手仰著頭,走在剛剛製服了他的女子前方,一點都不像是被揍了的模樣。

魚懷瑾瞧著弱不經風的矮身板,跟在身姿頎長的趙戎身後。

若是不明所以的外人第一眼初看去,還以為二人是鄉下地主家的公子哥和他的丫鬟婢女呢,並且心裡所不定還會暗暗敬佩一下這個公子哥的雜食口味。

不過,趙戎背在身後的雙手姿勢,是一隻手握著另一隻手的腕部,微微顫顫的扭動著……

賈騰鷹回到屋內,拿出一張整潔的白布,他黝黑的臉上,濃眉大眼之中帶著凝色,細細擦拭著這根相比一定可口的彎彎黃瓜。

賈騰鷹其實一直想與她說聲謝謝,隻是總是忘了開口,確切的說,是一與她說話就忘了詞了。

魚懷瑾是林麓書院墨池學館這一屆近三百多號新學子中,毋庸置疑的第一人。

不管是入學考核,還是六堂開學以來的兩次月中大考,或是書院先生們閒聊這一屆學子時口中談論的次數。

她的七藝成績在六堂學子之中皆是一騎絕塵,是不少藝學先生的助教。

除此之外,讓人更仰慕的,抑或是讓對手更絕望的,是魚懷瑾的修為。

賈騰鷹對修行一事,不是很懂,並且在他的印象裡,魚學長平日也是不顯山不露水的,除了讀書、回答他人提問、幫某些人補課外,從沒見過她修行。

但是賈騰鷹曾經私下裡聽同窗們語氣與有榮焉的說過,魚學長的修行天賦即使是放在隔壁的太清府,都能躋身最頂端那一小撮人之中,說不定比肩那位名揚已久的逍遙府女子天驕也不難。

除了容貌性格與書院男子們默契中的仙子與才女佳人不搭外,魚懷瑾似乎毫無短板,強大的可怕。

甚至有人笑言,魚懷瑾是男子女子已經無所謂了。

她在墨池學館外的書院士子之中,也是名氣不小,等過了一年之後的那個拜師大典,晉升為書院士子,眾人們幾乎不用猜測,就可預料到,她能成為下一位山長欽定的讀書種子。

這是書院士子之中鳳毛麟角的存在,是林麓滿院儒生的正衣鏡,是望闕山下萬千書生的標杆。

唯一讓學子們又些津津樂道的,是她到底能排第幾號。

賈騰鷹盯著黃瓜,一時之間有些出神。

兩個月前,他剛從窮鄉僻壤的小山村來到冠絕望闕、鎮壓天涯海角的望闕城,擠在天南海北趕來的萬千書生之中,中規中矩的通過了林麓書院的考核。

賈騰鷹還沒來得及興奮便被分配到了率性堂,隻是等來的並不是想象之中,那種一洲最高學堂人人皆醇醇君子、情高厚誼的氣氛,抑或說其實有,但是這種氣氛也將他排斥在了外麵。

賈騰鷹感覺到了隱隱約約的隔膜。

整個率性堂,先不提其它那些背景顯赫的學子,光是那個身材高大的蕭紅魚,就讓他不敢直視說話。

他們二人是來自南部山下同一個王朝。

隻是她是一國公主,他是山村的田舍郎。

而原本已經分配好的舍友也笑容禮貌的找借口更換了住處。

不過這一切,在魚懷瑾被毫無爭議的選為率性堂學長後,便開始好了一些。

她對滿堂學子一視同仁,訂下的古板規矩雖然與學館六堂外鬆內緊略微散漫的學風不符,使得率性堂成為六堂之中的特殊存在,受到其它五堂一些學子的暗暗譏笑,外人看他們率性堂學子的眼神也多有古怪,但卻也切切實實的增加了率性堂的凝聚力與集體榮譽感。

第一次月中大考,因為範玉樹這塊短板太短,使得在總評分上,率性堂與第一失之交臂,被修道堂奪去了。

但是不久前的第二次月中大考,他們以微弱之差贏了修道堂,如願獲得了六堂第一的名次,雖然可能也有範玉樹缺考的“功勞”,但是魚學長的管理絕對功不可沒。

而這個第一的名次,是可以真真實實的惠及到整個率性堂學子,影響一年之後拜師大典的考核成績。

這也讓堂內的同窗們十分振奮,皆在摩拳擦掌的備戰下一次的月中大考,也是秋季的最後一次大考。

整個率性堂的學風更加濃鬱了,凝聚力與集體榮譽感增增日上,一切都向著好的地方發展。

這些都是賈騰鷹真實的感受,他感覺到他與學堂內其它同窗們的隔膜似乎消融了不少,雖然仍舊還有些,但是賈騰鷹已經漸漸融入了這個有魚學長的集體。

同窗們的一些集會秋遊也會主動來叫上他了,也多了一些關係尚可的朋友,甚至蕭紅魚也會時不時的主動來和他搭話了,隻是她說話的風格語氣讓他還是有些不敢接。

賈騰鷹覺得現在已經很好了很好了。

不過,就在這個整個率性堂士氣愈發上揚之時。

範玉樹又回來了。

並且一齊回來的還有他的新舍友,讓他感覺親近的子瑜兄。

隻是聽說子瑜兄和範玉樹一樣,是某位德高望重的書院先生隨手添進來的特長生。

並且,看子瑜兄這幾天在藝學課上的表現,特彆是樂藝課。

要知道,上次月中大考,他們率性堂隻是險勝修道堂,二堂之間本就實力相近,總體成績的高低在搖擺之間,而之前的範玉樹就是那個不穩定的因素,而現在似乎又多了一個……

南屋之內,賈騰鷹站在床旁,盯著手上的黃瓜,微微皺眉。

他敏銳的感覺到了,在範玉樹和趙戎回學堂後,堂內這幾天氣氛的變化。

雖然率性堂學子們的集體凝聚力不低,但是這也是針對不拖後腿、有誌進步的學子而言,比如之前的他。

而對於範玉樹這樣的看上去不思進取的拖油瓶,雙方的關係本就不怎麼融洽。

賈騰鷹微微搖頭的歎了口氣,將手上的白布放下,旋即,他提起竹籃子,拿著擦了不知多少遍的黃瓜向屋外走去。

賈騰鷹邁過門檻,院子一角那個站在石桌旁手拿著戒尺監督的古板女子映入眼簾。

他眉頭漸鬆。

對於範玉樹,賈騰鷹不怎麼關心,但是對於趙戎這位新來的舍友,賈騰鷹不想他被其它學子們排斥,因為那種感覺賈騰鷹體會過,真的很難受。

不過幸好有魚學長在。

賈騰鷹嘴角輕輕揚起,當初他剛開學入堂時,上藝學課時也與趙戎一樣,對與琴藝絲毫不通,從小到大唯一摸過的一把琴,還是家鄉私塾中那個給他賜字的老先生珍藏的一張古琴。

賈騰鷹也隻是依依不舍的摸過一下而已,隻覺得田間那些玩伴所說的小姑娘的小手與之相比,也大概不過如此了。

之後開學第一次上藝學課,他連一張琴都沒有,周圍全是剛見麵的新同窗,且人手一張讓賈騰鷹應接不暇的各異古琴,就他一人兩手空空。

當時新同窗們的視線投來,那窘境,賈騰鷹到現在都記憶猶新,隻覺得比不久前的子瑜兄尷尬多了,因為子瑜兄是抬頭不躲閃的環視一圈,笑臉相迎眾人的目光,這讓他不禁羨慕。

不過後來也與子瑜兄一樣,是魚懷瑾走了出來幫他。

賈騰鷹又看了眼遠處的石桌。

那時魚懷瑾不僅送了他一張古琴,還給他補過課,就像此時此刻的子瑜兄一樣。

而他鼓足了一口氣,很認真刻苦的去學,結果不到三天便熟練了古琴,不再需要她補課了。

隻是,讓賈騰鷹有些微微失落的是,短短三天,二人除了“你指點一句,我認真聽著刻苦學”外,幾乎沒有任何其它的談話,隻是一板一眼的補課。

賈騰鷹微微一歎,不過旋即輕輕抬著下巴,認真的眉毛向中間聚攏起,眼睛之中閃過一點罕見的驕傲之色。

魚學長應該對我很欣慰吧。

賈騰鷹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眼手裡的乾淨黃瓜,沉默片刻,眨了眨眼,將它放在竹籃之中一個順手拿的位置,旋即,他抬頭打量了下院子內情況,發現石桌前的三人都沒在留神他。

賈騰鷹認真觀察了下,石桌靠近東牆,也就是大門所在的那麵牆,而魚懷瑾正站在石桌與東牆之間,麵朝著石桌,左手拿著戒尺,右手空著。

他現在位於石桌右側,若是直接走去,隔著石桌不方便遞東西,而若是沿著東牆經過她身後,她左手拿戒尺不方便接,還要拐個手,很彆扭。

那就隻能調整位置,從石桌左側出發,選擇經過她後方的路線,將黃瓜直接遞給她空出的右手,接取輕鬆簡單,他也方便遞出。

石桌的左側是院東角,一般很少去,不過此時正好有子瑜兄圍起來的東籬,可以佯裝去東籬給菊花澆水,然後返回,經過石桌。

賈騰鷹暗暗點頭,不過沒馬上行動,而是又掉頭去隨手取了兩個普通黃瓜,他隨便一洗,就將其丟入竹籃裡,與那根水嫩多汁的黃瓜區彆放開。

做好準備後,賈騰鷹腳步一動,向前走去,悄悄沿著小路拐了一大圈。

他來到東籬,隨手澆了下花,便直接向石桌走去,腳步儘量放穩......

此時此刻,石桌前。

趙戎一會兒低頭看看身前琴台上的古琴,一會兒抬頭看著雙手規範的端著戒尺的魚懷瑾。

她正一眨不眨的注視著他。

“今日我們先練指法。”魚懷瑾板著臉。

趙戎哪裡願意就這麼束手就擒,他最煩彆人強迫他做事了。

簡而言之,趙戎不喜歡吃硬的,軟的還可以考慮考慮。

想起剛剛二人明明就在三步之間,卻連她的衣角都碰不到,他直接道:

“魚懷瑾,你是什麼修為?”

“浩然境圓滿。”

這個讓墨池學館很多學子好奇估測的問題,魚懷瑾沒有絲毫隱瞞,直接道出,並不是因為趙戎特殊,而是之前從來就沒有同窗問過她。

這個修行之人一般都會謹慎對待的問題隻要有人問,她就會說,因為魚懷瑾並不在意修行,比如,之所以處在在浩然境圓滿,不是因為無法破鏡。

而是因為朱老師和她說,浩然境對於儒生而言有大意思,身為儒家修士,在儘量此境多待一會兒,沒有害處。

於是魚懷瑾便無所謂的聽了,停在了此境半年,隻是她也沒見到什麼此境有趣的風光,不過無所謂了,師長說的,她便聽著。

趙戎聞言,輕輕點了點頭,表情不變,不過心中卻微微訝然,視線上下瞧了瞧魚懷瑾。

都快追上我家青君了……

不過,問題不大。

趙戎清了清嗓子,按照老規矩,執行雙標原則,打不過就叫人。

他輕抬著下巴,“魚懷瑾,快放了我,你打不過我娘子得,她是浩然境瓶頸的修士,而且還是劍修,再加上我這個非同一般的武夫,我們二人一起拿下你,還是輕而易舉的,我勸你趕緊放了本公子,否則,哼哼。”

趙戎一邊說著,一邊斜眼看著她。

“哦。”魚懷瑾想了會兒,點了點頭,便沒有下文。

趙戎見搬出娘子沒用,便執行下一套方案。

他又輕咳一聲,旋即表情嚴肅,義正言辭道:“魚懷瑾,你大半夜的私闖男子學舍,還有沒有規矩了!”

魚懷瑾麵無表情道:“我是用鑰匙進了。”

趙戎表情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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