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朝會
“殿下仁德廣澤,臣等拜服之。”
文勳改製後冊封的第一位文勳雖然隻是追封,但好歹是開了個頭,往後他們也有了盼頭,誰不想著能封妻蔭子光宗耀祖。
朱標麵色沒有絲毫變動隻是繼續吩咐道:“禮部著定後續章程吧,吏部可曾推議論出合適的官員選補缺?”
禮部尚書出列拜道:“臣等推議鎮江府知府周時中合宜出任,另有工部劉昭先刑部主事陳璿等候選,伏請太子殿下欽定。”
吏部管理百官升貶調遷,但兩淮都轉鹽運使這等緊要顯赫的職位就不是他們能做主的了,必要看君主的意思來辦,就算是推議合適的人選,也不可能就推一個,得給君主選擇的餘地,否則跟你自己定下了有何區彆?
朱標對這幾個人都隻有大概的印象卻是不好決斷,隻是如果要請示老朱的意思,那可就需要拖上許久了,李明道暴斃鹽運司缺了主官,下麵的人難免會動歪心思,再拖下去兩淮鹽稅出了漏洞就不是小事了。
於是看向胡惟庸道:“胡相以為誰人能擔此重任。”
這是試探,朱標現在還不知道任用誰,可先看看胡惟庸的想法是絕對有必要的,無論他怎麼說,都可從中探出些端倪來,官場上有些東西是想瞞也瞞不住的。
胡惟庸應聲出列躬身道:“臣以為吏部推議的周時中最為合適,此人早年隨彭瑩玉起兵,後從徐壽輝為平章,從龍之後,曆任營田使、大司農署令、中書斷事、邵武府知府、戶部左侍郎,才乾出眾聖上也曾多次嘉許。”
“後雖因罪被貶鎮江府,但此人確是可用,如若殿下簡拔任用之,必能使其感念忘懷而忠於國事,必承兩淮鹽務之重擔。”
胡惟庸的話很清晰明了,滿朝官員也不是傻的,都有些愣愣的看著丞相的背影,懷疑他是不是因為近來政務繁忙弄的心智失常了。
想要提拔自己人不算什麼,何況是麵對兩淮都轉鹽運使這等肥缺,隻是這吃相未免有些太急太難看了吧,明明可以更委婉一些的。
通政使司陳佑宗出列道:“微臣以為胡相此言不妥,周時中犯下濫用職權埋沒錢糧之罪,聖上顧憐其昔日之功免其死罪恩準戴罪立功以是天恩浩蕩,如今怎可輕予罪臣兩淮鹽務之重任!”
雖有些不解自己恩主的想法,但陳寧還是出列道:“陳通政此言過了,周時中有錯但聖上已經降罪責罰,實不應再以罪臣之名相加。”
陳佑宗說完自己的看法後便不再與陳寧對峙,他待人處事向來和善,但他很清楚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懂得什麼時候要站出來為君分憂,他對誰當鹽運使不在意,但絕不會讓太子殿下隻麵臨一種選擇。
朱標看了看麵如深潭望之不可見其底的胡惟庸道:“既胡相擔保了,本宮自也是信的,就調鎮江知府周時中為兩淮都轉鹽運使,命其接詔後即刻趕往赴任,務必儘快穩定鹽務。”
吏部尚書躬身應諾,胡惟庸一係的人都有榮與焉,他們的陣營又添一員大將,真是天幸,若非聖駕北巡他們這個機會拿下如此要職。
淮西武勳們也是有些眼饞,不過胡惟庸也算是他們的代言人,也不信他敢得了好處半點兒都不吐出來,否則他丞相也彆想當的安穩,倒也沒生事端。
隊列後排倒也有幾個覺得如此重任不該如此輕易的委任,隻可惜位卑言淺,根本還沒輪到他們說話,太子殿下就將此事定下了。
有些東宮所屬的官員不滿的看著陳佑宗的背影,覺得此人實在不適合成為東宮一係在朝堂上的代言人,未免有些太軟弱可欺了,可惜閻寺卿還在養病…
眾人神色各異,唯有麵對群臣的朱標才能看見,越是看越是覺得有趣,雖然各個都有些掩飾,但朱標最擅長的便是揣度他人,開國眾生百態,什麼樣的人朱標沒見過。
兩淮鹽運使確實是要職,甚至足以支撐一個派係所有的開支,但在如今朝廷這個風潮下,恐怕也沒機會挪動多少稅銀。
兵部侍郎出列奏道:“西南軍需告急,尤以春寒缺衣為甚,奏請朝廷儘快運送衣物與將士暖身。”
朱標看向戶部官員道:“儘快調撥運給,若需動用國庫內存,下朝後找本宮加印,另外下令,浙江江西二行省今年秋糧令以綿布代繳之。”
“諾。”
工部尚書出列道:“臨濠服役的倭奴幾乎損耗殆儘導致工期暫延,臣請奏,是否征發臨近百姓服徭役。”
這兩年靖海侯在沿海打了幾場漂亮的勝仗,俘虜了不少倭寇,對這等牲畜自然無需憐恤,朱標責令都押送至險惡從役處服役,也好物儘其用。
大頭就是帝鄉鳳陽了,無論是朱家祖陵的修建,還是各處城池的完善都需要許多勞動力,靠大明那些貪官汙吏及其家屬,自然是不夠用的。
說實在的,倭奴也不夠用,何況還有不少被全旭持太子手令秘密帶走了,錦衣衛的訓練自然是需要見血的,而且醫學的進步發展也需要倭奴奉獻一下。
翰林院禮部倒有幾個想站出來說話,畢竟倭奴的數量不少,怎麼會消耗的如此之快,無疑是地方監工的官吏十分嚴苛所致,這有違聖人教誨,亦不和泱泱天朝禮法。
不過到底是沒有敢開口,這話當初在倭奴們被俘時就有人諫言過,但那些人都被聖上貶到倭寇頻繁侵擾的縣村為官了,有兩個後來就在倭寇劫掠中被殺了,畢竟小股倭寇不好攔截其蹤。
大多數官員都有些皺眉,不是心軟,開國年間的人,心腸還是很硬的,若死的都是普通百姓,那他們自然不答應,可死的是倭奴,那就不一樣。
皺眉隻是有些不滿那些地方官吏目光短淺,隻知道敢進程為自己搏功,卻不知細水長流之道,倭奴多好的勞力啊,合該多用些年才好,現在死光了卻是不好補充了。
朱標心裡清楚,地方用的太狠是一回事,全旭那邊要走的也不是個小數目,到如今才損耗殆儘,已經是那幫倭奴命夠硬了。
朱標開口吩咐道“已經是春耕之際了,怎可輕易征發百姓服徭役誤了耕種大計,鳳陽那邊的一切工程暫且停工,務需急切,剩下的倭奴也將養起來吧,他們將來還有用處。”
“微臣謹遵殿下教誨。”
農桑乃立國之第一要務,經賦之源,生民衣食之本,春耕時節不征青壯百姓之徭役是定律,沒有誰敢這麼做,除非想激起民怨。
大都督府奏:“大同衛送邊民寡婦及遺棄人口六十一戶臨近京師,不知如何安置。”
朱標直接道:“如願婚配者則令京營未娶之青壯納之,不願婚配者戶部予以在京外安頓,借田畝稻種使令其耕種立身安家。”
“諾。”
一樁樁一件件政務在朱標手中處理的極快,這就是多年陪著自己父皇批閱奏章的好處了,太子處理的得心應手,大多數官員武勳們也很欣喜,他們都指望著大明傳承有序,他們也好綿延光耀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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