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倉廩實而知禮節(1 / 1)

第402章倉廩實而知禮節

所以朱元璋才會準備讓親王下地方收攏兵權,讓那些驕兵悍將都回老家安享富貴,懂事的則可以留下輔佐諸王鎮守地方。

朱標其實想過是不是把老二他們幾個壓在京城,等什麼時候拿下高麗了在外放,先不提老朱的意思,那些弟弟們恐怕也會心生怨恨。

畢竟父皇早就表示過會讓他們就藩稱王,而今卻被自己大哥當豬仔一樣養在京城,王而不王,焉能不鬨事?

他們隻要不明麵上造反,朱標是不可能殺了他們的,老朱也不會允許,鬨到最後誰也沒有好處,何況朱標麾下也確實沒有那麼多心腹可以鎮守地方掌控兵權。

彆說朱標了,朱元璋手下也沒有那麼多可以信任的將軍,否則也不會讓兒子們下去,老朱也是通讀過史書的,不是不知道地方割據藩王作亂的危害,不過比起外人造反江山倒覆,還是自己兒子更可靠些。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隻能先如此了,而且朱標調教了弟弟們這麼久,也有自信能讓他們本本分分的,最多是日後削藩的時候麻煩點兒,但問題也不會太大。

不過他隻要不死,弟弟們終究都是弟弟,絕沒有翻身的機會!

車隊行駛過荒蕪乾涸的土地,由於一半的糧食都留在了慶陽府,糧車上隻有兩萬石糧食了,他們的行駛速度也比原來快了一些。

倉廩實衣食足是知禮節通榮辱的必要條件,若是滿足不了前置條件,強行要求活不下去百姓知禮守節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而清漣卻是有些食不下咽,看著麵色平淡的陳公子心慌不已,她實在是怕陳公子不喜歡女子,到了平涼之後把她當做禮物送給彆人,那就又回到了前途未卜身不由己的時候了,這樣的日子她已經在環采閣過夠了過怕了。

“大哥……”

朱標身旁的陳榮言說道:“外麵風沙大,公子爺回車駕裡歇息吧,幾個沒腦子的蠢貨罷了,我這就打發了他們。”

越是往平涼府走,這道路也就越不好走,遍地黃沙阻礙糧車行進,黃土斜坡上運糧牛馬也經常失蹄摔倒,粗糙滾燙的的沙礫迎麵襲來。

府軍衛的倆人收刀歸鞘,其中一個年紀小些的說道:“貪得無厭不知廉恥的畜生,三哥我去騎馬追上他們把糧食拿回來!”

入夜之後安營置帳,明日就可到平涼府城了,朱標正跟清漣吃著兩菜一湯的晚飯,一旁的劉安滿眼心疼,經過自己乾爹的教育,他可不管災民有沒有飯吃,就覺得如此膳食太過委屈殿下了。

他身後的人也是紅著眼睛揮舞起柴刀鬼哭狼嚎的叫囂著,剛走遠的兩名府軍衛士卒身影一頓,轉過身後麵無表情的拔出腰刀就衝他們走來。

他們餓了三天了,從剛開始跪在官道旁乞討,到如今攔路打劫,都沒有得到一粒糧食,沒想到這次竟然成了。

看他們那稍有風吹草動就要逃竄的德行,也不知道是不是餓昏了頭,竟然有膽子威脅近千人的運糧商隊。

“對麵的都聽著,俺們是追風盜宋老大的前頭卒子,要想從官道上過就把糧食留下來,否則彆看你們人多,等俺們老大來了都得沒命!”

朱標下令了自然無人敢不遵從,兩名府軍衛的士卒拎著兩袋米走了過去,兩個人就把對方十幾個人嚇得手忙腳亂,甚至還有掉頭逃跑的,醜態百出。

幾個人默默對視一眼,眼中儘顯貪婪瘋狂,咽了咽口水站起身大聲喊道:“站住,就這麼點兒糧食就想把大爺們打發了,最起碼留下一車,不!兩車!”

誰是搶匪其實也不過是幾十個瘦弱黝黑拎著破舊砍材刀的災民罷了,朱標身邊的護衛加上運糧趕馬的陳家夥計怎麼也有近千人,朱標下了馬車看了看對麵隔著老遠中氣不足的喊著話的竊匪。

方才喊話的那個低聲念叨了一句:“真大方,他們得有多少糧食啊?”

朱標也是真感受到了陝甘地區生存壞境的惡劣,如此幾日之後才重新踏上官道,接近了平涼府,不過卻又遇上了搶匪。

離開府城後活著的難民就很少見了,破敗的村莊倒是屢見不鮮,沿途趴伏在道邊的屍體都已經被同樣饑餓的野獸啃出了白骨,麵目全非難以直視。

朱標自然也聽到了剛才那群劫匪的喊話,不過也隻是看著書本搖頭念了一句,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廉恥。

那兩名府軍衛也沒在嚇唬他們,還有十餘米的距離就把米袋扔在地上說道:“我家公子爺心善賞你們兩袋米,省著點吃用好好活下去。”

言罷就轉身回去了,那群人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糧袋,喉結滾動幾下就撲了上去,確定是實實在在的糧食後各個都激動的不行了。

老成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歎道:“跟餓昏頭的計較什麼,他們難道有了一頓自然還想要吃下一頓,餓瘋了哪還有什麼廉恥之心了,殿下也不會跟他們計較的。”

剛才還狂熱的劫匪們突然都狠狠的打了個冷顫,然後拎起兩袋糧食就連滾帶爬的逃了,各個都像是有餓狼在屁股後麵追咬一般,就屎尿齊流流了。

難道天下之大就不能有一個屬於她的容身之所嗎?

一個小小的院子就夠了,能讓她養養花草,能讓她看自己喜歡的書,不用擔心什麼時候會被人拋棄,不用擔心會被玩膩送給彆人………

朱標皺眉看著他們皮包骨頭的模樣說道:“刀都拿不穩,仍兩袋米過去吧,能不能挺過去就看他們的命了。”

這要是在災區外遇到劫匪,朱標定然是要全殺了的,他最恨的就是不知安分守己欺壓良善之輩,可在這裡的都不過是為了活命的災民罷了,罪不至死。

真可謂是白骨露於野,千裡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思到傷心處,未語淚先流,兩行淚珠順著清漣的麵龐滾落:“陳公子,您彆把奴家送人行嗎?讓我留在陳家做個侍女也好,求求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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