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遠交近攻(1 / 1)

現階段“東方世界”強大的國家幾乎都在這裡了。

之所以有個“幾乎”,那是除了漢國、楚國、範國、荀國和齊國這五強之外,還有宋國、魯國、莒國這種有點實力的國家。

當然,還有一個已經被中原諸侯遺忘數十年的燕國。

不知道燕國現在的小日子怎麼樣?他們是被諸胡輪著揍,還是逮著諸胡一個個在揍。

說實力,是以人口和生產力來定論,要不然以控製的勢力範圍來定論,要將鐘離國、鐘吾國、淮夷國、古蜀國、巴國以及百濮部落聯盟,各種“越”部落聯盟,好多勢力的地盤並不算小。

一些勢力,他們的生存空間其實挺大,隻是無法將控製的疆域利用起來。

拿越國來說,越國從勢力範圍上跟宋國差不多,然而越國的人口和生產力都比不過宋國,再來就是持有的耕田數量不多。

在“東方世界”這一邊,有多少實力就有多強會隨著“兵者,詭道也”這一句話被喊出來而變樣。

拿曆史上吳國差點把楚國給滅了來說事,誰能想到楚國會打不過吳國,甚至楚國一度被吳國滅了呢?

然後吧,闊起來的吳國沒過上幾天好日子,堂堂新晉霸主竟然被越國吞並了。

呂武有在聽熊招說些什麼。

僅到當前為止,熊招講的都是一些廢話,什麼和平共處,互通有無之類的。

和平什麼的?那是不可能和平的。有的隻會是短暫的休戰期。

所以,熊招就是在向士匄表態:要不楚國和範國暫時休戰,哪天再操家夥打生打死?

至於互通有無,即便各國進入交戰狀態,什麼時候妨礙互相走商啦?用不著特地拿出來講的嘛。

熊招的表態沒有得到士匄的回應,也就等於士匄做出了回應。

並不是默認範國要暫時跟楚國休戰,相反沉默是士匄要繼續跟楚國進行戰爭。

在這一點上,呂武覺得士匄是個明白人。

儘管範國吞並了鄭國需要時間來收攏人心和穩定內部,休戰會對範國有好處,不代表要坐視楚國在其它方向進行擴張。

士匄在想的是:“我隻是收攏鄭人麻煩了一些,楚國內部不平,外部也麵臨多個方向的威脅,憑什麼要休戰?”

明白過來的熊招不再以任何方式暗示士匄,轉而跟呂武有說有笑起來。

直至熊招不再以“領導講話”的姿態示人,那種五強以楚國為尊的氣氛破滅了。

沒錯,一旦士匄對熊招的停戰有所回應,相王是熊招提議,會盟台是楚國修築,儀式是熊招主持,楚國是老牌霸主之一,五個強國中楚國才是老大會形成一種默認的事實。

士匄肯定沒有想到那麼多,不接受楚國的停戰暗示,算是一種歪打正著吧。

沒有士匄那麼做,其實也會有人站出來打破那種氛圍。

熊招在跟呂武談笑風生。

不知道什麼時候呂光跟中行吳聊了起來,兩人沒有什麼言語上的針鋒相對,看表情和談的事情,好像還聊得挺投緣的。

沒人搭理士匄,有自己內心戲的士匄卻自得其樂,大有“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的那種意思。

因為首個目標沒有達到,顯然讓熊招放棄了接下來的路數,現場也就成了茶話會的氛圍。

多方在後麵換了聊天的對象,也有幾個人一塊聊同一件事情的時候,一直到臨近傍晚時分才下了山。

這樣一看,相王肯定會對天下局勢造成重大改變,過程中也就在越國的都城“會稽”城外閱兵算是大節目,登台進位為王意義重大,看著卻是略顯平淡了一些。

那是熊招根據形勢裁掉了節目,其餘四位新鮮出爐的“王”根本不想搞事。

後麵還有什麼節目嗎?有也是各國內部自己的事情,甚至要等回到國內才會進行。

幾年前從人臣獲得侯爵變成一國之君的呂武,幾年後變成了“王”有什麼感受嗎?

“個人而言也就那樣吧。”呂武知道對於漢國眾臣百官,乃至於黎庶的影響會很大。

活動結束啦!

呂武一點都不想多呆,打算找個機會跟其餘國君道彆,要帶上隊伍回國了。

南邊的空氣太潮濕,幸好不是雨季時節過來,要不然會更潮濕。

當地的地理環境對於中原人來說也不適應,其中包括蚊蟲遠比中原那邊更多。

呂武要求漢人不能喝生水,蚊蟲叮咬什麼的則是防不勝防,一個月待下來已經有數百人病倒。

其他的幾國人員?

因為漢國、範國和荀國是同出一個營寨,呂武能知道範國和荀國的情況,兩邊病倒的人數量更多。

齊人也是中原人,漢國、範國、荀國出現的問題,齊國那邊一樣也不會缺。

要說五個國家之中誰的麻煩最少,沒有任何疑問是楚國了。

畢竟,楚國也是南方的國家,不說這一次,楚軍入侵吳國的時候就沒出現什麼水土不服。

呂武決定第一個找熊招,並且還是親自去楚軍營地拜會。

並不是呂武的膽子突然大了,他的膽子其實一直不小,要不然也不會十四歲就納賦出征。

他會一直表現得那麼惜命,純粹是有太多的事情沒做,不能拿自己的小命不當一回事。

這一次呂武親自去楚軍營地,一來是篤定楚國不會拿自己怎麼樣,出現一個萬一的話,不是有長大成人的太子了嗎?

“漢王。”熊招親自到軍營轅門迎接。

如果熊招沒有出營,呂武進去楚軍營盤也就進去了。

既然熊招出迎?呂武也就笑著邀請到周邊走走。

這是膽小?跟膽量無關。

熊招一看就是個膽大的人,怎麼沒見他去漢軍營地?

所以了,到了他們的身份地位,一些事情是真不能做的。

呂武沒有第一時間跟熊招說要回國的事情,聊起了吳國的時過境遷。

“寡人亦不想三位吳君陣亡,實是戰陣之上戈矢無眼。”熊招是真心唏噓。

楚軍弄死了三個吳國國君,在當前時代沒人覺得是一件好事,哪怕是楚人都會心中揣揣。

熊招略略感慨地說道:“今次來越,寡人若是未能迎歸吳君,放闔閭歸國為君也。”

說到闔閭這個人,呂武總覺得聽著有點耳熟,就是想不起闔閭都乾了一些什麼事情。

而這個叫闔閭的人真心是牛逼大發了。

闔閭沒有繼位之前一再率軍伐楚,後來親自迎接從楚國逃亡到吳國來投奔的伍子胥,某次為“將”搶了楚國的王後。

以為闔閭就隻是牛逼到這種程度而已嗎?他乾了春秋時代極少人會做的事情,也就是戕害國君奪位,給曆史上多了“專諸刺王僚”的故事

成為吳國一國之君的闔閭,他倒是乾了非常多的實事,對內不但舉賢用能,某種程度上解決了江河海水的侵害,也加大了對農田的開墾,修築了好些城池;對外方麵,他一再興兵討伐楚國和越國,攻占了楚國的大量城邑,甚至攻進了楚國的都城“郢”。

闔閭為什麼能那麼牛逼?首先是他真的有雄心壯誌,並且有足夠的胸懷,再來就是先接納伍子胥,後來又獲得了孫武。

既然提到了吳君季劄,裝模作樣什麼的都好,總要讓呂武順著說上那麼幾嘴。

熊招一臉的不開心,說道:“夫譚拒不釋放延陵季子,寡人恨不能擂鼓攻城。”

看看熊招對吳君的稱呼唄。

延陵季子是季劄作為公子時期博得的名號,以前那麼叫是一種尊重,等成了一國之君還那麼喊,其實就是一種輕視了。

當然,呂武才不在意熊招對季劄怎麼樣。

兩人又東聊西扯了有一會,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一條小溪邊上。

辛虧是上午,換作到傍晚時分,信不信走到哪都有幾千上萬隻蚊子聚在一起飛?

天曉得蚊子為什麼喜歡到傍晚聚在一起飛,可能也不止到了傍晚之後蚊子才有那種節目。

呂武和熊招下了車,來到溪畔很沒有一國之君的威儀,地找個地方隨便坐下。

“初見漢王便知不凡,漢王為晉‘卿’時便一再敗楚,兩國相爭自無對錯之分。”熊招看上去很豁達。

呂武知道重頭戲來了。

果然,熊招收斂笑容,一臉正色地問道:“漢、範、荀出自同源。然,豈有不顧國祚之邦交。”

是啊,親兄弟都要明算賬,父子都有反目的時候,講什麼一衣帶水的友好不是搞笑嗎?

熊招臉上重新有了笑意,說道:“我在南,漢在北,兩國雖有比鄰,土乃蠻荒之土。範奪鄭膏腴之地,我亦可奪之。”

來了,來了,遠交近攻的理念。

隻是不知道熊招自己想出來,還是有人給的建議。

呂武記得子產還活著,並且得到楚國某種程度上的幫助。

現在不是沒有鄭國了,子產統治的鄭國在原先許國的地方安家落戶,近期的沉寂肯定是在蓄積實力。

範國那邊當然知道還有鄭國,礙於跟楚國大戰無法徹底解決而已。

呂武今天必須給熊招一個回應,也就說道:“享位日短,不好輕動。”

熊招立刻懂了,並且腦補呂武陷入某種猶豫,想了想覺得不著急逼呂武表態,時間會給出最好的答案。

而呂武這邊卻是對熊招起了很大的忌憚。

那可是遠交近攻啊!

戰國的某個階段。

不管是熊招自己想出來,還是某位楚國大臣提出那種理念,真真不能忽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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