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曆來隻有俺陰人
元戎是一個多職位的總稱,細分了是元帥、執政、中軍將和正卿大夫。
更深度的解讀,元帥能有名有份地征調全國的兵力,製定和策劃對外進行戰爭,並擁有全國軍隊的指揮權;執政則是有權規劃、製定、調用國有產業、資產,還能對眾貴族下達某種指標,也就是所謂的總理大臣;中軍將的職位注定還有一支直屬軍團,不過這個跟家族職權其實重複了,強調的是納賦額度分配;正卿大夫是爵位。
如果是在正式的場合,介紹呂武的前綴會非常長,除了國家的公職之外,還需要將擁有的封地帶上,例如陰地、呂地、楊地……等等之主的一大串。
若是在過分講究逼格的西方,信不信見麵光是互相進行介紹,念呂武的前綴就要花上個一兩分鐘?
因為製度和習俗的製約,姓隻有周天子那邊能在特彆的場合加在前綴之上,其餘的人其實是沒資格在某些場合用的。
所以了,史書對春秋曆史人物的記載,對於各個諸侯國的國君姓什麼會進行記載,正式的場合則不會去強調。
最簡單的一個比方,史官在記錄今年(公元前564年)的戰爭,方式會是:晉於秋討齊,分兵四路進擊;晉正卿武敗齊環於‘臨淄’,齊喪師,環敗奔複返。
那個“齊環”說的就是齊君呂環。
而這位老頑童進去宮城之後就沒有消息傳出來,倒是之前躲進去的公子光重新活躍了起來。
沒有疑問的是齊國敗了,哪怕是統率齊國主力的崔杼還沒有消息傳來,其餘各處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僅是都城“臨淄”被占領就算齊國敗了。
這種戰敗不是簡單的多少軍隊被殲滅,又或是哪些產業鏈遭到破壞,是一種政治上的失敗。
歐羅巴的很多戰爭,一旦首都遭到占領,哪怕該國還有大片的疆域沒有淪陷,簡單因為全國的絕大多數物資和重工業全部集中在首都,他們就再也無法將戰爭打下去,隻能承認戰爭已經失敗。其實這個也是政治失敗的一部分,稍微有差彆的地方在於是真心沒能力繼續打下去。
“君上私調下軍南下,元戎不可聽之任之。”士匄不是在對呂武施加壓力,規則就是那麼一回事。
晉國的國君當然有權下達命令,沒有得到元戎認可並在文書上蓋印,缺少了這一道程序的現實下,國君的命令屬於可聽可不聽,認真追究起來還是“矯詔”的一種。
製度和禮儀規範是用來乾麼的?其實就是用來製約上位者,沒有被破壞乾淨之前對誰都一樣。
其餘諸侯的執政權利沒有那麼大,國君能隨時隨地又合情合理地發布命令。晉國跟其餘諸侯國不一樣,元戎與國君的權利實際上是對半開,算是誰都缺不了誰,要不命令是真的也會變成假的。
士匄補了一句,說道:“中行吳、解朔無能!”
不,其實應該說他倆沒有下決心或膽子不夠大,沒跟國君扛到底。
當然也要視新軍的實際情況來論。
如果新軍的情況真的很危急,中行吳和解朔聽從國君的命令算是事急從權,屬於救了新軍沒功勞,破壞呂武製定攻齊戰略則是有罪。
怎麼處理中行吳和解朔,要看的是事後國君與呂武的博弈。
呂武聽出士匄是在嫌棄自己挑小弟的眼光。
無論到底應不應該去救新軍,變成了一個立場問題,不是一種簡單的需要。
直白一點就是:好家夥,你剛當上元戎,收的小弟就敢無視你的命令,老大怎麼當的?
所以,呂武不但要回應國君的這一次較量,還要認真且嚴肅地處置中行吳和解朔,要不權威必然遭到打擊,並且也會令人覺得控製不住場麵。
呂武說道:“我自有數。”
哪有什麼一帆風順。
成了元戎的那一刻起,平等對抗的有國君,還有範氏一再的緊隨而上,一眾“卿”肯定也會搞幺蛾子。
晉國的貴族希望看到元戎能夠壓製住國君,卻不想看到一個能夠“乾綱獨斷”的元戎。這是元戎必然會麵對的局麵。
士匄沒有從呂武這裡看到任何的驚惶無措,改了個話題,問道:“齊再乞降,如何處置?”
之前是請降,進行了一次。
“臨淄”失陷的第一天,齊國有大臣代表公子光再次乞降,遭到了呂武的拒絕。
戰爭沒有出現結果,沒有獲勝把握的一方請求終止戰爭叫請降。
國家都城被占領,全麵局勢不利之下,肯定是改為乞降的。
晉軍已經將“臨淄”占領,哪有立刻接受投降的道理?當然是搶搶搶啊!
關於“臨淄”的繳獲以及俘虜,運了兩個多月,其實已經七七八八。
後麵晉軍還橫掃了“臨淄”周邊又是收獲一波。
結果是,晉軍現在還有大批的繳獲以及俘虜沒有轉運走。
運了兩個月還沒運完?想象一下收獲有多少。
呂武對於明明一場好好處理就能兩頭兼顧的戰事被國君一搞,又給搞成“宮鬥劇”弄得很無奈。
新軍的戰鬥力不比中軍、上軍和下軍,真的跟鄭軍開打可能無法贏得漂亮,不至於敗得異常淒慘吧?
然後,國君得知新軍跟鄭軍交戰就逼迫下軍轉道南下,是對呂武的戰略部署多不信任啊!
也許並非不信任呂武的部署?隻是國君對新軍的戰鬥力太過於缺乏信心,擔憂給損失慘重或是全軍覆沒,失去了僅有能夠依賴的底牌,才做出了最差勁的選擇。
呂武對國君的反應能夠理解,要不要原諒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說道:“齊願降?可也。任由我等處置便是。”
那是乞降,用現代話來講就是無條件投降。
由此能夠猜測之前齊君呂環有多頑劣,被教訓一頓之後就有多麼的膽戰心驚。
士匄意有所指地說道:“楚軍或將北上,我等不可使君上陷於險地。”
那啥。
國君可以不仁,他們不能不義嘛。
不但要在事情對錯上麵占理,道德的製高點也要站穩,是吧?
呂武覺得士匄有點急。
戰前有多少部署,代表呂武預設了多少應對套方案,什麼被弄得措手不及是絕對不存在的。
老陰逼還能被陰?那白有一個“陰”做前綴了!
抱歉,隻想小憩一下,睡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