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智商、實力與威望(1 / 1)

打不過又惹不起,還能怎麼著?

隻能委曲求全,再尋找可產生的利益了呀!

明知道連惹都不能惹,非要頭鐵地一再瞎搞動作,自找難受的同時,小心某天遭遇滅頂之災。

用藝術性的說法,人該懂得審時度勢,國家亦然。

上升到國家層次,慫不是真的慫。

聽說過“弱則生,柔則存,天下莫弱於水,而攻堅者莫之能勝”這句話嗎?

直白點就是:弱則擱置爭議,達則自古以來。

學什麼都不能死記硬背,要懂得學以致用!

呂武明明有實力獨吞西征的利益,為什麼能喊的都給喊上?

不就是無法橫掃全部,希望能夠緩和與卿位家族的關係,尋找到利益共同點,搞得就是側麵的“擱置爭議”那一套。

就像智朔想明白呂武為什麼那麼乾,能不加入進來嗎?

明顯是不能的!

“為何獨缺韓氏?”智朔就是聰明過了頭。

看來荀氏的種都不笨,就是太敢說。

同樣的話,中行偃也問過。

呂武說道:“中軍佐遣子聯姻陰氏。”

後麵不用講更多了。

彆以為俺不知道你們在搞什麼。

晉國的卿位家族,你搞我,我搞你,屬於一種正常操作。

前一腳要來哥兩好,後一腳背地裡搞事。

也可能是先想好要搞事,再來進行麻痹。

不反擊將被視為傻子,或者被當成一種軟弱。

呂武觀察智朔的微表情,果然看到了一些並不明顯的異常。

“如此……”智朔好奇地問:“陰氏與魏氏百年好合?”

用詞沒毛病。

百年好合一開始並不是用來祝福夫妻兩人一輩子情投意合,其實是出現在比喻兩個家族的友好上麵。

呂武討厭聰明人,尤其更討厭像智朔這種什麼都敢說敢問的聰明人。

陰氏和魏氏要乾什麼,自然會影響到第三方,直接問就顯得情商太低了。

呂武也要敢說,沒乾翻白眼的舉動,徑直說道:“陰氏、魏氏皆為新晉卿大夫,兩家雖有利益之爭,人而和睦。諸‘卿’合謀作何,陰氏、魏氏敢不百年好合?”

瑪德。

那還不是怕被你們聯合起來收拾了。

嚇得俺們隻能抱團啊!

智朔像是承認那樣點了點頭,說道:“如此,陰氏、魏氏欲保解氏?”

話有點多,並且太直白,差不多是在攤牌。

智氏、範氏和韓氏要搞事,關鍵不是還沒有搞就被呂武和魏琦聯合破解了嘛。

現在,智朔沒將話講得太明,態度則是展現了出來。

智氏明顯不想繼續搞陰氏和魏氏,需要的是兩家拿點什麼出來作為答謝。

隻要利益足夠,智氏在某些事情上麵會很願意配合陰氏和魏氏,其中包括扛住國君和韓氏的壓力,保證解氏這個“橋頭堡”的存在。

這是智氏的風格。

也說明智罃有把握穩住局勢,就看各家都能呈上多大的誠意。

呂武想道:“貪婪是種病!老智家早晚要因為貪婪付出無法承受的代價。”

他就當聽不懂智朔在講些什麼玩意,直接彆開了臉。

不怕人聰明,就怕人陰險啊!

除非現任國君像晉景公那樣增設卿位,要不隻有搞掉某一個“卿”才能出現卿位空缺。

國君和韓厥想扶趙武一把,但凡有腦子都該看出來了。

看看目前的卿位家族有哪些。

明顯是解氏最為弱小,乾掉對晉國可能產生的影響最低。

國君和韓厥想乾掉解氏是為了讓趙武上位。

呂武卻要聯合魏氏保住解氏的卿位。

那麼,作為姻親卻想攔著,是什麼樣的行為,各家又會怎麼看?

現在講究的是幫親不幫理啊!

不這麼乾,哪一家敢真的與某某誰親近?

呂武說什麼也不會願意承認在阻擊趙氏重獲卿位的!

事實上,包括國君在內,韓氏、智氏和範氏真想不到呂武會那麼果決和迅速。

他們所預料的是呂武哪怕有所發現也會感到遲疑,剩下魏氏再怎麼奮力撲騰,還能抵禦國君和智氏、範氏、韓氏的合謀嗎?

如果隻是陰氏和魏氏聯合,他們不會立刻就停手,要先計算行動展開之後的損失以及獲利對比。

收獲遠比損失更大,行動必然不會終止。

偏偏呂武邀請西征了啊!

以為隻是單純的西征嗎?

不是的呀!

分明是在亮肌肉,又展現號召力,同時看清了各家的貪婪。

足夠聰明又表現出那樣的強硬與果決,再明確表達出不想與各家為敵,該輪到他們感到遲疑了。

形成這種局麵,換成是在警告眾多家族,陰氏和魏氏已經知道了他們想搞什麼。

陰氏和魏氏隻是迫不得已要進行自保,趙氏純粹就是順帶被間接傷害了一把,誰都彆怪誰。

呂武心想:“魏氏到底開始誘惑智氏了沒有啊?”

他現在不會再向智朔展露更多的態度,需要跟魏氏進行消息互通,兩家再商量怎麼對待靠攏上來的智氏。

作為聰明人的智朔很清楚話題該點到為止,改說起了其它的事情。

他說道:“秦國、義渠、白翟亂戰,以白翟最弱,秦國最強。如今欲尋秦國、義渠、白翟,唯一、二相合?”

呂武反問道:“朔以為呢?”

智朔暗自高興,覺得受到了呂武的重視,很是大大地賣弄了一波。

什麼哪怕各諸侯國不待見秦國,時不時地開除秦國出諸夏戶籍,秦國再怎麼樣都還是諸夏的一員。

那個白翟先被晉國給打崩,再被秦國算計和背刺,弱小到幾乎沒有聯合的價值。

晉國不需要聯合異族,義渠實力不損也不能與之進行結盟。

吧啦吧啦一大串。

先不管講那些有沒有道理,能看出智朔的思維就是現在晉國人該有的樣子。

什麼思維?

就是有比較明確的民族觀念,認為“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是一件正確的事情。

晉國有民族觀念根本不值得意外,他們最大的敵人是楚國。

而楚國對於周王室陣營的各個諸侯國來說,無疑是最危險也是威脅程度最大的異族。

所以,能理解晉國明明能輕易吞並中等體量的三流國家,為什麼很樂意帶著一塊玩了吧?

不單純是能收保護費。

另一層是晉人需要那些弱小國家在旁邊喊“666”,又覺得帶著一幫小弟一塊將楚國打趴下是一種天然使命。

如果呂武沒想將白翟發展成狗腿子,又有信心融合依附的白翟部落,還真不用帶上沒剩下多少實力的白翟一塊玩。

比較關鍵的是,呂武必須嘗試能不能兼並異族,再為己所用。

智朔不但對呂武那麼講,碰上其餘人也會講一講。

呂武聽了隻是笑笑,不發表任何意見。

其他人聽的時候會附和,卻不會去找呂武進行建議。

他們隻會覺得智朔是仗著自家老子是元戎,有那麼點要奪權爭名的意思。

某次,中行偃跟呂武兩人閒聊,提了一嘴關於智朔“慧極必傷”的看法。

聰明過頭的人總是活不長壽。

可能是他們想太多,也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呂武卻發現中行偃對智氏的意見大到無法隱藏了。

好歹是叔父呢。

看似在關心智朔。

實際上分明就是一種詛咒啊!

而在他們駐紮的第十二天,魏琦帶著魏氏的部隊過來會師了。

等魏氏沒有滿編的兩個“師”過來,算上齊國出現略微減員的兩個“軍”,呂武麾下的總兵力竟有將近七萬士兵。

那是算上了後麵過來,智氏和範氏分彆的一個“師”。

呂武將夠資格參與會議的人召集起來,環視一圈說道:“陰氏、解氏、趙氏、先氏為一‘軍’,我親‘將’之;魏氏、智氏、範氏、籍氏、張氏……,諸家為一‘軍’,新軍將‘將’之;諸位以為如何?”

現場安靜了一小會,沒人吭一聲。

其實,安靜就是最好的答案,不需要誰站起來囔囔。

真會有誰立即表示讚成,不是托也是托。

依靠“托”才取得指揮權才是最虛的權柄,應該小心出現陰奉陽違的局麵。

保持絕對的安靜才是他們打從心裡願意以呂武作為唯一指揮官。

智朔需要承認自己酸了,聲卻是一聲都不敢吭,更彆提站起來表達異議。

他是真的聰明,有些時候乾了某些傻事,純粹是聰明過了頭。

那樣的分配,魏琦得到了三個卿位家族的兵力,又有四個中等家族加入進去,算上混編進去的小家族,一個滿編軍團就有了。

反倒是呂武這邊看似有兩個卿位家族,中等家族和小家族最多。

問題是解氏隻來了一個“旅”,完全就是湊數的。

“秦國、白翟、義渠相邀涇水西南百裡之外會戰(岐山東北方向),我欲統兵而往,新軍將率兵攻取義渠,功成暫駐我部三十裡外。”呂武指點著很簡陋的地圖,接著往下說道:“介時狼煙為號,未有得令,不可輕動。”

魏琦站起來行禮應:“諾!”

隨後,分配到魏琦麾下的眾人亦是站起來行禮。

他們喜歡乾清掃的活,尤其是打兵力被抽空了的部落營地,對呂武的安排沒人不滿意。

而需要跟隨呂武去正麵戰場的各家族,同樣知道不會遭到虧待,也就沒人發表異議。

呂武收起臉上的笑容,道:“如此,便整軍出戰罷。”

全部的人行禮,大聲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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