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要是真的完蛋?
晉國在南方就沒有靠譜的盟友了。
忘記了吳國?
上一次“鐘離會盟”之後,已經有兩年沒有聽到來自吳國的消息。
這也就證明一點。
吳國離晉國太遠,哪怕兩個國家願意互相配合,也很難進行及時的溝通。
彆說吳國是一個相當任性的國家,未必願意跟晉國精誠合作。
智罃在接見華元之後,給予了華元最大的信心,說道:“晉必不棄宋,傾巢來也!”
華元喜悅地問:“何時南下?”
這個嘛……
天上在飄雪哦!
時不時還下一場雨。
哪怕俺們願意頂著非戰鬥損員冒著雨夾雪的天氣行軍,速度再快也快不了多少呀!
智罃當然不能拒絕,又建議道:“右師可將我軍南下大肆宣揚,楚必忌憚。”
華元的熱切勁頭一下子被打擊到了。
晉軍不願意在惡劣天氣下急行軍,能怪晉國不地道嗎?
換作宋軍,能拒絕也不會答應的。
現在,將晉軍南下的事情傳得舉世皆知,的的確確是能幫到宋國。
至於說能幫多少,看天意吧。
華元本來就沒有抱多少希望。
在他的認知中,晉國的內亂沒那麼快結束,去求援也隻是儘人事聽天意。
晉國的國君已經率軍南下,對宋國來說就是一個大驚喜了。
華元還聽說晉國會四個軍團一起出動,哪怕晉國的中軍和上軍不願意頂著惡劣天氣趕路,整個宋國還是應該感激晉國啊!
不為彆的。
沒看見晉國內部不穩依然願意出動,還是四個軍團要來救援宋國嗎?
華元隻是待了一天就走了。
他需要回國將晉國已經出兵援救的消息告知宋君,並且要進行大肆的宣揚,鬨到人儘皆知的程度。
老天不知道是不是跟晉國過不去。
中軍和上軍抵達“王野”,氣候開始雨夾雪連續下了七天。
光是下雪其實還好。
雨夾雪會使得天氣更冷,對路況的摧殘變得更加嚴重。
這樣一弄,哪怕是遇到難得的晴朗天氣,軍隊也無法第一時間繼續趕路。
“諸侯悖盟,宋國危急,乃是寡人無德。”國君不無沮喪地說道。
晉國現在麵對的窘境怪不到姬周頭上。
他才即位多久?
都是晉國內亂給鬨的。
帳篷之內隻剩下韓厥能夠臉色如常。
智罃、中行偃和士匄表情多少有些怪怪的。
又以中行偃需要露出愧疚的表情。
“‘彭’之變,下軍將料中矣。”士匄沒話找話說。
國君說道:“事已至此,餘勿它念。”
搞尼瑪呢!
不好好思考怎麼來應對不利局麵。
玩什麼捧殺?
士匄被一懟,再看智罃和韓厥都用含有深意的目光看著自己,悻悻地笑了笑。
智罃低歎了一聲,說道:“行軍罷。”
彆管什麼氣候啦。
擺出不顧一切救援宋國的態度,挽救一波國際形象吧。
士匄立刻反對道:“晚矣!士亦怨,徒勞也。”
高端玩家智罃表示不想教士匄聰明。
韓厥和中行偃附議了智罃的建議。
已經自我醒悟不懂軍事的國君,很快想到其中的正治意義,同意了智罃的建議。
在士兵的哀聲哉道中,軍隊不顧惡劣氣候開拔行軍了。
首先知道這個消息的周王室一幫公卿。
他們讚歎地表示,晉國的新一套領導班子必定會讓晉國重新恢複強盛的。
後一步得知晉軍冒著惡劣天氣行軍的鄭國貴族,驚懼地將這個消息送到戰爭前線的鄭君姬睔(gùn)手上。
結果是率軍將宋國摁在地上摩擦,長久以來顯得意氣風發的鄭君姬睔,一下子給病倒了。
“天不欲晉國衰敗啊!”鄭君姬睔是真病,不是假的。
子國憂心忡忡地說:“晉厲公失德,以至晉遭到災禍,未料新君公正,續執政之任智伯賢明,諸卿和睦。”
唉!
本來以為晉國內亂會持續好些年?
俺們想乘機好好地爽一波的呀!
現在晉國內亂有沒有平息不重要。
重要的是晉國竟然反應那麼快,還擺出不顧一切要救援宋國的姿態。
這樣一來,將要悖離的諸侯國看到晉國頂著內傷也要救援宋國,還願意疏離晉國嗎?
作為當事者之一的宋國,恐怕會極度感激晉國,以後對晉國就更加愛戴了。
鄭君姬睔這一病,或許是內心憂愁,可能是天氣的影響,病情越來越嚴重。
他們不敢私自撤軍。
乾出了一邊撤軍,一邊派人去告知楚公子喜的操作。
話說,沒有得到老大的允許就撤軍,跟私自就進行撤軍有區彆嗎?
楚公子喜聽說鄭國私自撤軍非常生氣,後來知道鄭君姬睔的確病得不省人事,過多的懲罰沒乾,派家臣去進行了訓斥。
鄭軍這一撤離。
宋國的西麵可算得到解放。
是真正意義上的解放。
隻因為鄭軍沒有留下軍隊控製占領區,一撤將軍隊全部撤回國。
現在爆發戰爭,不以占領多少土地為目的。
儘管淪陷區被大肆掠奪,土地還是回到了宋國手裡,怎麼都比不知道能不能重新奪回來好太多了。
不用再顧忌西麵的宋國開始調兵遣將,說什麼也不能讓楚軍進駐“彭”城,不然接下來“商丘”真的要麵對直接的威脅。
期間發生了一件誰都沒有料到的事情。
背叛了宋君子瑕的魚氏優秀到一塌糊塗!
魚氏明確表示拒絕將“彭”城交給楚公子喜!
這是什麼情況?
魚氏的跳反是一場戲,為了阻止楚軍繼續北上嗎?
並不是!
他們是真的反了,卻要將“彭”城視為禁臠。
投靠楚國,隻是用楚國來嚇唬宋國,期望達到實際自立自主的目標。
彆說楚國的風評差到昏天暗地,並且還是出了名的沒有信譽。
破人國家,滅人社稷,絕人後世,罷黎庶之力,儘黎庶之財——是楚國的拿手絕活啊!
魚氏極度害怕楚公子喜乾出過河拆橋的事情。
他們的擔憂也不是無的放矢。
利用完就丟,乃至於搞人間蒸發那一套,楚公子喜乾了不止一次。
所以,魚氏感到害怕是合情合理的。
就是以時局需要來說,魚氏蠢到突破天際。
晉國的中軍和上軍行軍到靠近宋國的國界線,消息陸陸續續地傳了過來。
鄭國退兵啦。
楚公子喜也率軍後撤,沒多久卻是有新的楚軍北上重新逼近“彭”城。
楚國搞了這麼一出神奇操作,原因是楚公子喜真被魚氏氣得不輕,打算放任魚氏自生自滅。
恰好北上的楚令尹子重遭遇退下來的楚軍,問公子喜才知道發生什麼事。
他對魚氏的神奇操作被驚了個目瞪口呆。
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蠢的人!
魚氏一家能擋住宋國的報複嗎?
哪怕魚氏不怕宋國,就不怕晉國?
不怕晉國也沒關係,該怕俺們這些自號的蠻夷吧!
彘都比魚氏聰明啊!!!
子重捋了捋才將情緒重新穩了下來。
他沒有彆的選擇,再不願意也要遵從楚君熊審的命令,北上準備控製“彭”城。
重新北上的楚軍到半路聽到了晉軍南下的消息。
傳聞中,晉國的內亂已經得到平息,晉國新君姬周迅速掌控了局麵,沒得到宋國的求援就率領大軍南下了。
消息自然是有真有假。
晉國的內亂正在收尾階段,不是完全平息下來。
新即位的國君遭到了以智罃為首眾“卿”的壓製,根本無法做到乾坤獨斷。
說是四個軍團南下,實際上隻有中軍和上軍先期抵達宋國。
“晉軍甲士眾也!”公子喜一聽說南下的晉軍身穿鐵甲的數量過萬,一下子有些被驚呆了。
穿鐵甲的未必是甲士,卻一定會是精銳。
子重腦海中出現了一個金屬人。
這個金屬人在戰陣上先殺潘黨,再殺養由基。
個人的武勇不算什麼。
那個金屬人還帶來了一批身穿鐵甲的士兵,兩三千鐵甲士兵就能跟近萬的楚軍硬撼。
晉軍本來就很能打,再列裝精良的甲胄和武器,該變得多厲害?
楚國在使用鐵器上其實是比中原列國更早的。
隻是,他們未能試驗出更好的鐵,無法大肆將鐵器列裝到軍隊,大部分應用到農具上麵。
子重不能直接說怕了晉軍,委婉地說道:“冬季已到,我軍疲憊,不易攻城。”
本來是要趁著晉國內亂將宋國給解決掉的。
哪能想到欒氏和郤氏不給力呀!
鄭國因為國君姬睔病重已經撤軍?
要不,俺們也撤?
公子喜知道子重退縮了。
他想到自己已經出征整整三年,思念親人以及家鄉,默不吭聲地點了點頭。
“運糧、器械贈予魚氏。”子重看到公子喜一臉不爽,說道:“魚氏不敢再複,驅之搏命可也。”
公子喜這才答應下來。
等待楚軍運輸糧食和器械的隊伍到了“彭”城。
魚府滿臉急切地問道:“令尹、公子何在?大軍何在?”
負責運輸的楚國貴族懶得搭理,帶上人手直接離開。
乾麼?
多少吭一聲。
扭頭就走算怎麼回事!
魚府追了幾步,看到有楚軍張弓搭箭才停下腳步。
晉軍南下的消息當然也傳到了“彭”城。
魚氏一家子聽到楚軍去而複返,盼著楚軍能來抵擋晉軍。
睿智如他們,怎麼能想到楚軍竟然……竟然聽到晉軍南下,調頭就特麼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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