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盟台是由韓厥來負責督建。
底座要有多大,高度是要多高,一切都有標準。
那就是一個像是金字塔一般的東西,正麵留下可供拾階而上的台階,頂上留下一個麵積不小的平台。
其實,諸侯每每會盟,都會在當地留下這麼一個會盟台,有重大事件還會刻下碑文。
一些對工程極其講究的會盟台,甚至從春秋一直保留到現代。
隻是,會盟台是夯土而成的關係,哪怕是留到現代都隻是成了一個土堆,需要在旁邊找到會盟時留下的碑文,才知道這個土堆就是一個諸侯會盟時的遺留。
這個會盟台就在晉軍邊上不遠處,派有重兵進行看守。
呂武曾經遠遠地看了一眼,發現搞來了麻布將會盟台給蓋了起來,正麵階梯前方還擺上了一個四足鼎,邊上也有一麵石碑。
晉國相當重視這一次與吳國的會盟,不但國君親自抵達,國家的八位“卿”也一個不少地來了。
同時,幾個晉國的小弟,不是國君親來,就是派來了執政或重要的公族成員。
呂武剛剛得知一件事情。
晉國每次進行會盟都很喜歡拉上魯國的國君,從而也會將齊國的國君強製邀請過來。
這是沒辦法的呀!
魯國和齊國是老世仇了,齊國但凡是找到機會總去暴揍魯國一頓。
晉國需要魯國這個周王室的“史官”來記錄自己的輝煌一刻,想要讓魯君黑肱一塊來,肯定是要帶走齊君呂環。
並且!
晉國對齊國的要求很現實,一定要將國內的主力帶上,免得齊國趁魯君黑肱不在的時候去偷家。
呂武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的評價是:會玩!
因為一直都是雨夾雪的關係,肯定不能在這種天氣下進行會盟。
晉國與一眾小弟就待在原地,貴族每天吃喝玩樂,戰兵和輔兵則是躲在帳篷裡,要不就是出去執行任務再被凍得瑟瑟發抖。
老呂家的戰兵在這種天氣下,主要是有攜帶個爐子,能美滋滋地待在帳篷內,時不時地煮上一些啥玩意。
其餘家族的士兵發現老呂家的士兵這麼冷都能每天紅光滿麵,一開始肯定納悶,後來徹底酸了。
老呂家攜帶了足夠的冬衣,還能時不時地吃上熱食,還是有肉味的那種。
這個是事先準備充分的原因。
不像有些家族,家裡的冬衣都還沒送上來,凍成鼻涕蟲還是輕的,沒被凍死就算身體強壯了。
至於說吃肉,老呂家是攜帶了牛和羊,但是士兵哪能頓頓吃上新鮮的肉,吃的是平時累積下來的肉脯乾。
一般是煮沸了水,再將肉脯乾丟進去燉。
因為肉脯乾本身就有醃製的關係,自身帶著鹹味。
就是吧,味道吃起來真的不咋地。
比較關鍵的是,能吃肉就是幸福的年代,要啥自行車啊!
甚至可以說,誰都被凍得渾身顫抖,有口熱的食物吃就算不錯,還想怎麼樣呢?
另外,呂武是個對自家人挺大方的家主。
他每天都會命人煮上足夠的熱湯,其實也就是將自己和幾個小夥伴吃不完的食物,再加上宰殺牛羊取肉後的骨頭,一塊丟進去煮。
最多就是隔天差五地殺上一二十隻羊,又或是兩三頭牛,給嘗一下肉味。
花不了幾個錢,卻能讓自家人感到到來自家主的愛,收割一波忠心值。
很快,吃火鍋這種事情就在晉國來南方的貴族中流行起來。
在之前,其實類似的吃法早有了,隻是沒呂武吃起來那麼多花樣而已。
簡單的說,古時候貴族吃宴,也是擺個火爐子,上麵放盆具,又或是弄個罐子,裡麵煮的也是湯水,差彆隻是不會一邊吃一邊放食物,是一開始就丟進去煮到稀爛,並且肉塊是切成細條,不會切成薄片。
當然,身份地位足夠吃東西是用“鼎”的!
必須說明的是,現在吃肉非常有講究,該是切成多大的塊,又是按照什麼紋路來切,要是切得不對,特彆講究的人吃了一口就要罵人,還不願意繼續吃了。
既是所謂的“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咯。
雨夾雪下了小半個月可算是停了。
陽光重新普照大地,隻是光和熱不是那麼充足。
這個是光學角度,還有星球公轉,等等一係列的知識,帶來了季節的輪換。
在這一段時間,申公巫臣在兩邊營地來回跑。
吳君壽夢雖然帶著人來了,卻是顯得有些傲嬌。
他不樂意就這麼簡簡單單地聽從晉國的話,提出了不少的要求,包括會盟時的一些細節,晉國能給吳國什麼好處之類。
晉國這一邊對吳君壽夢那麼多要求感到很不爽,偏偏現在是晉國有求於吳國,還想著將吳國改造成為一個製度跟晉國一樣的國家,隻能忍著點了。
天晴後的第八天。
呂武接到了來自士燮的命令。
士燮讓呂武帶上一個“旅”的部隊,保護申公巫臣前去吳軍營地那邊。
他還吩咐了呂武不少事項。
前幾次來回跑,申公巫臣隻是攜帶自家的護衛而已。
這一次用到了老呂家?
呂武很懂事地讓自家士兵穿戴整齊,務必展現出良好的軍容,表現出屬於強軍該有的氣勢。
隻是有一件事情非常麻煩!
經過長時間的雨夾雪,地表之上其實沒有覆蓋多厚的雪,超量的水份卻讓地麵的泥土變得非常鬆軟。
有點基礎常識的人都該知道一點,地麵泥土鬆軟的話,經過反複的踩踏必然會使之泥濘;行車的話,車軲轆反複地輾軋,必然會輾軋出一條變成泥濘的道路。
呂武的解決方法比較粗糙,派出輔兵收割足夠多的雜草,一層層地鋪在地上;一些避不開的泥潭之類,則是弄來粗圓木編成排給覆蓋上。
“此舉……”申公巫臣第一次見到呂武,卻已經對呂武的名聲如雷貫耳,比較震驚地說:“是否過於鋪張?”
呂武忍得很辛苦才沒見到申公巫臣就問夏姬美不美。
話又說回來,夏姬在跟申公巫臣好上之前,是不是已經出嫁了兩次,兒女都有幾個了。
這位美女,她很厲害的!
跟申公巫臣私奔之前(第三任丈夫),不但嫁了兩次,還有情夫若乾個。
她的一個女兒嫁給了晉國貴族羊舌肸。
而這個羊舌肸其實就是晉國的公族,父親羊舌職在晉景公時期受到重用,是中軍的中軍尉。
現在,羊舌氏看到國君姬壽曼那麼能作,選擇進行蟄伏。
呂武看到申公巫臣,一看就是個四五十歲的人了,猜測夏姬又是幾歲。
甚至,他還很好奇夏姬在哪,年老體衰的申公巫臣能滿足這麼一個女人嗎?
那啥,看在夏姬那麼出名的份上,即便不漂亮,俺也可以幫一次忙的。
國際巨星啊!
玩一玩還是很有體驗感的。
另外,夏姬在晉國有沒有繼續給申公巫臣戴帽子?
這個也是呂武將一切該做的準備都已經做到了極致,沒有其餘什麼好操心的地方,有功夫花時間來搞八卦了。
申公巫臣畢竟是在異國他鄉,再有那麼豐富的閱曆,對彆人看自己的眼光很在意,有察覺到呂武眼神的怪異。
他卻是保持著一個貴族該有的涵養,忍住沒去問呂武怎麼會好幾次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
“申子,道路泥濘不好行軍,我家皆穿重甲,乘車方便行軍。”呂武解釋了一句,對方聽不聽得懂,不會再多說些什麼。
弄雜草而已,又沒有被冰雪覆蓋,困難度不大。
至於砍伐木頭來鋪路,又不是一整條路段都要鋪上,花點功夫比陷在泥濘裡好,是吧?
申公巫臣笑著說:“我以為足下為吳君鋪路。”
啥?
還非得讓吳君壽夢享受貴賓待遇!?
這特麼!
到底是晉國強大,還是吳國強大,昂?
呂武比較誠實地說:“在下並非如此用意,隻圖我家方便罷了。”
俺是中原霸主國的貴族啊!
就算是巴結,也是吳國人來巴結俺!
申公巫臣一聽,很是鬆了口氣。
他之前在楚國,後來到了晉國,一樣都是待在強國,真沒體會過弱國寡民的悲哀。
要是晉國為了跟吳國結盟,搞得那麼卑躬屈膝,他才會感到不適應,甚至該懷疑投奔晉國到底正不正確了。
這一路走,五六裡路花了兩個多時辰,來到吳軍營盤前麵。
吳君壽夢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沒有派足夠份量的人迎接,倒是派了一群看上去花裡胡俏的不知道啥人,待在轅門外耍把戲。
說那群人花裡胡俏,是真的有夠五顏六色。
身穿獸皮,插著一些莫名其妙的翎羽,腦子上披頭散發,還會做一些比較誇張的動作。
他們的臉上以及胳膊甚至都有刺青。
呂武看得滿臉茫然,問申公巫臣道:“這是作何?”
申公巫臣則是陰沉著臉,說道:“必是陰氏軍威之盛,吳人回以挑釁。”
啥玩意?
不就是老呂家的隊伍接近之後,士兵從車架下來,習慣性地整軍列隊嘛。
這還能讓吳國人以為遭到冒犯?
什麼腦回路啊!?
申公巫臣低聲說道:“陰子可將此些人等儘數殺之?”
臥了個槽!
這是什麼神奇的展開???
考慮到士燮的吩咐。
申公巫臣也是非常了解吳國。
呂武再看向那些不斷做出挑釁舉動的吳人,默不吭聲地下了車,再緩步向前,一邊走一邊右手抽出腰間的戰劍,左手抬起來對著那些吳人勾了勾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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