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弄錯人了!
卻說孫紹宗一把攏住那女子的胸、腹,頓時發覺出了差池——可這大晚上的,山頂小亭之中怎麼還會有其它女子!
莫非也是在等情郎私會的野鴛鴦?
這還真是無巧不成書!
好在自己是從背後偷偷抱住了她,方才言語間也沒透露出身份來,隻要先將她打暈過去,再逃之夭夭也便是了。
心念電轉,孫紹宗手上的動作也不慢,立刻將懷中女子往小亭中央的石桌上一推,用身子將她牢牢的控製住,又抬手對準後頸的穴位,準備一記手刀切將上去。
誰知就在此時,那女子忽然顫聲嬌呼道:“孫大人莫要誤會,我……我不是平兒!”
她竟然認出了自己的身份?
而且聽這意思,她甚至還知道自己與平兒的奸情!
孫紹宗的腦子頓時有些不夠使了。
愣怔了半晌,見那女子掙紮的甚是激烈,尤其那臀兒在自己腿上撞了幾下,才忽然發現這姿勢委實容易引起誤會,就好像是要強行成就‘好事’似的。
於是他往後縮了縮身子,卻仍是壓製著那女子的纖腰,不動聲色的喝問道:“你是誰?為何在此?又怎麼會曉得我與平兒之間的關係?!”
那女子感覺到孫紹宗向後退了半步,不再緊緊抵住自己的身子,心下的慌張這才減輕了些,忙道:“奴是老太太身邊的鴛鴦,方才……”
原來平兒想出的主意,就是把這擇婿的事情,托付給孫紹宗來處置——左右鴛鴦本就是知情人,這樣做也不算是暴露自己的秘密。
而且若能順勢把她嫁出去,也算是去掉了自己一塊心病。
她把這想法同鴛鴦一說,鴛鴦倒也真是個爽利的,非但沒有矯情什麼,反而主動要求與孫紹宗會麵。
一是想提前向孫紹宗表達謝意;這二來麼,她心下也有些訴求,想要當麵分說分說。
卻說等平兒送了鮫綃紗回來,又讓鴛鴦先在山上候著,自己守在山腳下,免得孫紹宗看到有外人在,不敢胡亂上前搭話。
而鴛鴦到了山頂涼亭之中,又等了約莫一刻鐘的功夫,眼見山下仍沒有動靜,免不了就胡思亂想起來,正琢磨著自己未來郎君的模樣,冷不防卻被人一把攬在懷裡,揉麵團也似的搓弄著!
要知道鴛鴦自小就跟在老太太身邊,就算是賈赦那等色裡魔王,也隻在敢言語間調戲幾句,斷沒有膽子對她動手動腳。
因此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鴛鴦一顆芳心頓時跳到了嗓子眼裡,又在那肆無忌憚的揉弄之下,癱軟成了一團麵糊兒,隻把一張巧嘴糊了個嚴絲合縫,莫說是開口解釋了,就連呼喊的本能都被她忘了個乾淨!
後來還是被孫紹宗推倒在石桌上,被那冷森森的大理石桌麵一冰,她這才勉強晃過神來,連忙羞怯怯的叫了一聲。
而聽鴛鴦說到,早在賈寶玉中毒那次時,就已經發現了自己與平兒的奸情,卻一直守口如瓶至今,孫紹宗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心知這等細節,絕不可能憑空杜撰出來,因此孫紹宗也就順勢放開了鴛鴦,躬身致歉道:“剛才孫某一時不察,多有得罪了。”
“這大晚上的,也……也怪不得孫大人會認錯。”鴛鴦垂首護住胸口,期期艾艾的回應著,完全不似平日裡的潑辣爽利。
她既然都這般說了,孫紹宗自然樂得趕緊揭過這篇兒,忙指著山下道:“還要勞煩姑娘去把平兒喊上來,我一會兒還要趕著回去和寶兄弟喝酒,實在是耽擱不得。”
鴛鴦也巴不得能暫時逃開,好緩解一下心中的窘迫。
因此轉身順著石階就到了山腳,不多時,又領著平兒匆匆趕了回來。
平兒見了孫紹宗,恨不能立刻撲上來耳鬢廝磨,可礙於鴛鴦當麵,到底不好表現的太親密,隻好一麵秋波暗送,一麵開門見山的道:“這次請孫大人過來,實是想求您幫一幫我這好姐妹。”
說著,便目視鴛鴦,示意她趕緊道明來意。
誰知鴛鴦那滿肚子話兒,卻早都被孫紹宗搓揉散了,如今一顆芳心怦怦亂跳,連瞧都不敢瞧孫紹宗一眼,又如何敢上前自曝招夫的條件?
因此平兒這眉眼拋將過去,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無奈之下,隻好替她分說道:“如今大老爺起意要納鴛鴦為妾,她卻是寧死不願——我們二奶奶私下裡出了個主意,讓鴛鴦趕緊尋個稱心如意的嫁出去,也好斷了大老爺的念想。”
“可我們這些奴婢整日裡坐井觀天,哪裡識得什麼稱心如意的男子?正巧二奶奶托我給孫大人送東西,所以我就琢磨著,替她向您討個主意。”
孫紹宗聽了這話,卻又將目光落在了鴛鴦身上,將她從頭到尾好一番掃量。
雖說是在夜色之中,但那猶如實質的一般的目光,卻仍是‘摸索’的鴛鴦渾身不自在,因此聽孫紹宗開口說了句:“鴛鴦姑娘,能否容我和平兒單獨說上幾句話?”
鴛鴦便逃也似的奔下了山。
平兒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蜿蜒的山道上,不由奇道:“她這是怎的了?平時天塌下來,都一副從容的模樣,卻怎得……”
還不等把話說完,孫紹宗早反手撈住了她的纖腰,比方才發生誤會時,更加激烈的癡纏了上來。
平兒登時也便忘卻了所有,如饑似渴的逢迎著。
好半晌,兩人四唇扯起一條銀線,才聽孫紹宗嘿嘿笑道:“方才我從後山爬上來,黑洞洞的也沒瞧清楚,還以為她是你呢,就從後麵撲上去胡亂摸了幾把,敢是嚇著她了吧。”
平兒伸出丁香小舌,靈巧的將那條銀線截斷,這才紅著臉啐道:“呸~怕就是瞧清楚了,才故意摸上去的吧?”
“怎麼可能,她生的又不如你……”
兩人打情罵俏了幾句,孫紹宗這才正色道:“幫她尋個合適的人家,倒也未必是什麼難事,可她嫁人之後,誰能保證還會像現在一般,對咱們的事兒守口如瓶?”
平兒忙道:“這你大可放心,鴛鴦素來最是仗義,絕不會……”
不等她說完,孫紹宗就搖頭道:“旁人問她,她或許能瞞住,但若是嫁了稱心如意的郎君,兩情相悅時神魂顛倒時,可未必還能把持得住。”
見平兒還要反駁,他便又問道:“譬如說,我若逼問起鏈二嫂子的私密事兒,你莫非還能瞞了我不成?”
一邊說著,一邊就咬住了平兒的耳垂,直往她耳朵裡吹著熱氣。
“這……”
平兒那嬌滴滴的身子頓時軟了,推己及人之下,也有些不放心起來,但轉念一想,又為難道:“可姐妹一場,我總不能眼睜睜瞧著她落到大老爺手裡吧?”
略一猶豫,她還是咬緊牙關道:“要不我好生叮囑她一番,咱們還是幫了她這次吧。”
到底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子。
好在孫紹宗也早有腹案,嘿嘿笑道:“她既然是你的姐妹,又幫咱們保守了秘密,我怎麼可能眼瞅著她掉進火坑裡,卻不施以援手呢?”
“不過要想逃過這一劫,倒也不是非要嫁人不可,眼下倒正巧有個好機會,能讓她離開榮國府……”
說著,他附在平兒耳邊小聲的嘀咕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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