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八章 她會是我的母親嘛?(1 / 1)

“嬴括~~~”

剛剛送走了司空藝,趙括走進院落內,就看到握著木棍的母親大叫著。趙括一個哆嗦,趙母憤怒的說道:“我先前給你說了什麼?我說不要談論政事,不要說些無禮的話!你給她說了些什麼?!她連回禮都不取就急著離開了?”,看著母親一步一步的逼近,趙括意識到大事不好。

我的身邊出了叛徒。

趙括一眼就看向了正站在一旁,吃著果子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的叛徒,他快步上前,將叛徒舉起來,擋在自己的麵前,直接就是將他當作盾牌來擋住母親手裡的棍棒,小家夥被父親如此舉起來,哇哇大叫,卻無濟於事,趙母隻是憤怒的看著這對父子,趙括乾咳了幾聲,方才說道:“母親!我覺得,她並沒有生氣!”

“哦?”,趙母一愣,作為母親,她是非常了解兒子的,儘管這些年裡兒子身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她還是能看透兒子的心思,很多時候,趙括笑著與他人言語,卻隻有趙母能看出,他深藏起來的那種煩惱與悲傷,而在此刻,她忽然發現,兒子似乎有些不抗拒了?

趙母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棍,眯著雙眼,詢問道:“你覺得,她如何?”

“很好啊...人長得好看,也很善良...嗯...母親?”

趙母忽然笑了起來,丟掉了手中的木棍,她非常的開心,走向前來,眼裡似乎都在閃爍著光,“真的?”,趙括後退了一步,方才點了點頭,趙母大笑了起來,說道:“好啊,真好!”,她點著頭,便急匆匆的朝著門口走了過去,剛剛走到了門口,她想起了什麼,又板起了臉,打量著趙括。

“你衣服是怎麼回事?”

趙括低頭一看,好嘛,早上剛穿上的新衣服,如今已是和泥了,方才趙母隻是急著兒媳的事情,倒是沒有發現,趙括急忙說道:“我又去幫平公了...”,趙母勃然大怒,“我告訴了你多少次?要幫忙就不能先換個衣服嗎?!”

“母親...我這...下次一定注意。”

“我回來之前,把衣服洗乾淨!讓你也知道洗衣服有多累!免得再累壞了我的...咳。”,趙母沒有再說什麼,狠狠的瞪了趙括一眼,趙括長歎了一聲,低下了頭,放下了趙政,小家夥站在地上,開心的咧嘴笑了起來,趙母指著他,認真的說道:“還有你!吃個果子衣服也跟著吃?去跟你父親洗衣服!”

“嗯?”,趙政茫然的看著大母,忽然,手裡的果子就不香了。

趙母走出了院落,急忙令人準備馬車,戈如今是趙括的馭者,卻不能再為趙母駕車了,趙母急忙吩咐家臣趕往邯鄲許曆的家。

院落內,父子兩人蹲在水桶前,正在用力的搓著衣服,趙括一臉的生無可戀,因為趙母的吩咐,到現在都沒有人來找他,要是有人來找,他就能以此為借口,直接開溜了,一旁的小家夥更是如此,撅著嘴,一臉的委屈,洗了片刻,他委屈巴巴的看向了趙括,這才開口撒嬌道:“父親~~~”

“我不洗,自己洗,你個叛徒!”

趙括看都沒有看他,就說破了他的想法。

“父親~~~”

“再撒嬌也沒用。”

“我的手好像斷了...”

“洗洗衣服就能好起來。”

“哇~~”

“哭,哭完了接著洗。”

苦求無果之後,小家夥隻好繼續埋頭洗衣服,趙括很快就洗完了自己的衣服,雖然可能不太乾淨,他拿著衣服使勁的甩了甩,這才掛了起來,又走到了小家夥的身邊,小家夥抹著眼淚,正在用力的揉著衣服,趙括笑著將他抱起來,找了個木席,便坐了下來,將小家夥放在了膝蓋上,就開始幫著他洗。

小家夥坐在他的懷裡,認真的看著他洗衣服。

“政啊...你看,你大母是多麼不容易啊,這麼冷的天,每次幫我們洗衣服,將手泡在水裡,以後我們都要注意啊,不能再弄臟衣服了...”

“我知道了..父親?”

“嗯?”

“今天來的那個人,她給我送了盔甲,那盔甲跟您的一樣,是有甲片的,還有花紋,還有老虎..”

“哦...原來是她送的啊,我還以為是...”

“我有盔甲了,以後,我可以跟著您一同打仗,我要保護您!”

“哈哈哈,保護我?等你不怕鄉裡那條家犬的時候再說大話吧。”

“父親?”

“嗯?”

“狄公說您曾在很多人裡抓住了敵人的將軍,這是真的嗎?”

“嗯。”

“父親?”

“嗯?”

“今天來的那個人,她會成為我的母親嗎?”

“或許吧。”

“我們洗完之後,去幫平公吧?”

“好啊。”

趙括很快就帶著小家夥走進了平公的院落裡,平公正走在院落內,低聲的跟自己的逝世的家人聊著天,就看到馬服君抱著馬服子,馬服子懷裡還抱著些粟米,走進了自家的院落。平公笑了起來,急忙上前,從趙括的懷裡接過了小家夥,小家夥甜甜的叫了一聲大父,這才將“禮物”遞給了他。

平公緊緊的抱著小家夥,熱淚盈眶,他大笑著,眼淚止不住的滑落。

趙括跟著小家夥又去拜訪了幾個鄰居,其中也包括匠人杜,趙政是非常喜歡這個杜公的,杜很善良,他也很喜歡孩子,常常給他做一些玩具,因為他看不見,就隻能摸索著小家夥的臉,發出呆呆的笑容,趙括隻是看著他,杜的視力越來越差,而因為年齡的增加,他的聽力也變得差了起來。

除非是在他耳邊大吼,否則,他是聽不到任何聲音的,原先還能模糊的看到一些東西,如今卻是什麼都看不到,好在他在馬服生活了一輩子,即使看不到了,也能摸索著前進,馬服的人都很尊敬他,常常有人來幫助他,偷偷進他的院落,留下一些糧食,好心的杜在找到這些糧食之後,又會拿去送給其他的貧苦者。

趙括很尊敬這個時代的那些聖賢,同樣的,他也很尊敬這些好心的,善良的窮苦人。身有殘疾的杜,在趙括的眼裡要比那些大腹便便的貴族更要值得尊敬。杜又做了幾個小玩具,抱著小家夥,他似乎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們,杜沒有婚配,可是他收養了不少的孩子,他收養的這些孩子...男孩都戰死了。

隻有幾個女孩,已經嫁了人,她們常常會帶著孩子來拜訪杜。

趙括帶著小家夥去過了這些地方,這才牽著他的手,走向了學室,兩人一邊走,趙括一邊說道:“天下間有很多這樣需要幫助的人,你如今在馬服鄉,那就要讓這些人過得更好,若是你將來在邯鄲,那就要讓整個縣城的人都可以吃飽飯,若是有一天,你可以幫助全天下的人,我希望,你不要隻想著自己,不要隻想著國家...”

“國家的根本就是這些人,如果你能幫助所有的人,那麼所有人都會擁戴你,都會愛你,沒有人會討厭你,不會有人想要傷害你,但是,善良的人也容易被壞人所利用,所以,一定要分清善與惡...”

“善良並不是懦弱,仁義並不是愚蠢,善良的人可以用勇氣,仁義的人也可以拔出寶劍來阻止惡人!”

小家夥似懂非懂,隻是點著頭。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啊。”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位君主,當時各部落都在混戰,這位君王打敗了所有的敵人,建立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國家,於是,他想要的也就變得更多了,他不愛惜民力,修建最奢華的陵墓,頻繁的征召百姓來服役,為他修建長城,道路,他不斷的進攻周圍的地區,想要讓自己的國家變得更大...”

“百姓們過的很苦,也沒有能忘記亡國的仇恨...在這位君王身死之後,各地都出現了叛亂,最後,這個輝煌的國家就如此覆滅了,百姓們還是沒有能避免戰爭...後來的君王采用了休養生息的辦法,不再大規模的征伐徭役,暫時沒有出兵塞外,用了幾代人的時間,他們擊敗了外部的敵人,建立了一個輝煌的時代...”

當故事講完的時候,趙括也就走進了院落內,小家夥看了看周圍,最後找到了韓非,急忙走過去,坐在了韓非的懷裡,趙括坐在上位,認真的為眾人講述了學問,這一次,他講述的學問並不複雜,隻是講述了君王該如何讓國家變得強大,該如何避免國家的滅亡,他的中心,放在了民。

與孟子的民本思想不同的是,趙括並不是仰賴官吏們的道德修養來保護百姓,而是以嚴厲的律法來保護百姓。

小家夥是聽不懂的,他坐在韓非的懷裡,很快就睡著了,在夢裡,他似乎夢到了父親所講述的那個故事。

......

當司空藝坐在牛車上,整個人卻是一言不發,心不在焉的,雙目無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牛車停了下來,她的母親早已在院落裡等候著,司空藝從牛車上走下來,整個人卻還是有些恍惚。她的母親,也是姓司空的,因為她良人許曆出身低,以自己的官職為姓,故而為許氏司空姓,所以他的女兒和妻子都是司空姓。

這就跟白起的後人姓武安,趙括的後人姓馬是一個道理。

而這位微胖的夫人,出身並不簡單,她是趙氏嬴姓...是一位公室女,若是算上輩份,應該是趙王的族姐。當初許曆跟隨趙奢作戰,立下了軍功,趙奢親自舉薦了他,這才有公室拉攏他,將他收為女婿。司空藝的母親開口詢問道:“冬衣送去了嗎?嬴夫人喜歡嗎?”

司空藝隻是茫然的低著頭,似乎並沒有聽到母親的聲音。

“藝?”

母親再次叫道,司空藝這才驚醒,急忙抬起頭來,看著母親。母親忽然笑了起來,她當然知道司空藝這個神情代表了什麼,想當初,自己在邯鄲遊玩的時候,看到騎著駿馬,背著強弓,一臉傲然的卒長許曆的時候,她也曾這樣。實際上,不是公室貴族看中了許曆,而是她看中了,這才央求著家裡人,嫁給了他。

再想想如今自家這位憨人,司空藝的母親就搖著頭長歎了一聲,年少時真的是瞎了眼。

母親溫柔的看著司空藝,笑著問道:“嬴夫人喜歡那冬衣嗎?”

“她很喜歡,還有政,他也很喜歡,他還...”,司空藝有些害羞,沒有繼續說,母親點著頭,又跟著她走進了內室,兩人坐了下來,母親顯得有些難為情,她不知道該怎麼詢問,女兒這模樣,肯定是被括勾去了魂,看著她回憶著什麼,又傻傻的笑著,母親就更加不敢詢問了。

趙括無論名望,為人,還是其他的什麼,那都是沒有人可以比得上的,那幾乎是一個完美的人,正是因為如此,母親才擔心,他看不上自己的女兒,她也不敢詢問趙括是否也喜歡她,隻怕傷了女兒的心,她隻能小心翼翼的問道:“跟括見麵了?”

司空藝點著頭,說起了趙括,她眼裡仿佛有著光,回憶著今天的事情,便向母親說了起來,母親認真的聽著,時不時點著頭,笑著打趣道:“還不曾過門,就幫著他去耕作了?”

司空藝再次低下了頭,叫道:“母親~~”

司空藝的母親畢竟還是有閱曆的,她這麼一聽,頓時就覺得有戲,心裡也就鬆了一口氣,因為與趙括的婚約,司空藝到如今也沒有婚配,她年紀也不小了,同齡人早已有了孩子,而先前也有人來說媒,可是許曆告訴他們,女兒與馬服君有婚約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來說媒了,甚至周圍的鄰居們都變得客氣了很多。

趙王知道了這件事,還將他叫進王宮裡詢問這些事情,想要提拔許曆,可是讓司空夫人生氣的是,這位憨人居然拒絕了,他憤怒的說:我告訴彆人婚約的事情,是因為這是我與故馬服君所約定好的,我從不想過要因為這件事而獲得提拔,得到什麼好處。

趙王被懟了一頓,惱怒的將許曆趕走,也就不再提這件事了。

就在母女倆聊著天的時候,許曆回來了,司空藝連忙迎接父親,又去做飯,許曆看起來有些疲憊,坐在床榻上,脫了鞋履,揉著自己的腳,司空夫人坐在了他的身邊,低聲說道:“藝今天去拜訪了馬服的嬴夫人,還跟括見了麵。”

“哦?我本來也想要去馬服的,你不知道,這水災的事情啊....”

“不是水災的事情!是你的女兒婚配的事情!”

許曆一愣,這才皺著眉頭,認真的說道:“雖然這是我與馬服君所約定好的,可是如今馬服君不在了,如果括不願意,那就算了...不能讓女兒受苦啊...”

司空夫人伸出手來,為許曆揉著腳,看著他腳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傷口,有些心疼的問道:“你又脫了鞋履下水??”

“這鞋是你給我做的....我怕弄壞了...”

“你這憨子!”,司空夫人罵著,看向許曆的目光卻是更加的溫柔了。

ps:二三子,昨晚忽然接到通知,今天全縣停電一整天,我昨晚熬夜寫了半章,上午又用手機寫了半章,這才寫完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來電。

要是一直沒電,第二章就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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