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說完,周梓瓊的臉完全沉了下來。
“宋掌櫃,你這話到底什麼意思?”
稱呼的轉變,已經可以看出周梓瓊的態度。
“周小姐,咱們周家布坊的月錢可是有一個多月沒有發了吧?”
宋大魯同樣變換了稱呼,冷聲問道。
“宋掌櫃你也知道,咱們周家布坊的生意從年前就變得很差,布坊賬上沒有多餘的銀子,我都跟大家解釋過了,等生意好轉,我不光立馬就給大家發月錢,而且還會多給大家,也算是這段時間沒給大家月錢的彌補!”
周梓瓊沉聲說著,但是她的真誠,還是能從語氣裡感受出來。
而除了宋大魯那一夥人之外,其他周家布坊的店員們也紛紛點頭,因為周梓瓊說的話他們早就聽她解釋過了。
不過宋大魯卻冷笑一聲:“生意好轉?周小姐可以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就周家布坊現在這個樣子,生意還能好轉?無論是這裡,還是北坊和我們西坊,裡麵積壓的全是賣不出去的棉衣,價格還比曲家布莊高那麼多,誰會買?”
“再等兩天,冬天完全過去,這些棉衣就全砸到手裡去了,到時候,周家布坊就全完了,我們的月錢指望誰發?難不成,周小姐是準備把那些沒人要的棉衣發給我們抵錢嗎?不過我可告訴你了,我才不會要呢!”
“我也不要!”
“我也不要!”
後麵有人爭先恐後的喊了起來,不過回頭去看的話,喊的人都是宋大魯帶來的那些店員。
宋大魯對此很滿意,這時候,他又看向周家布坊的其他店員,說道:“諸位,咱們都是為周家布坊打工的人,所以你們的感受如何,我最有發言權了!周小姐剛才還在說,之所以到現在沒有發月錢是因為生意不好,賬上沒錢,可是賬上真的沒錢嗎?”
“……”
此話一出,眾人沉默,皆都看向周梓瓊。
“宋掌櫃,你作為西坊的掌櫃,布坊賬上到底有沒有錢,你不應該很清楚嗎?”
聽完周梓瓊的話,宋大魯冷笑一聲:“周小姐自己都說了,我是西坊掌櫃,西坊賬上有沒有錢我清楚,可是周家布坊總賬上有沒有錢,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總賬上,也沒有錢。”
周梓瓊沉聲說道。
“沒錢?周小姐騙騙其他人還行,可是想騙我的話,我看你還是省省吧!”
“若是宋掌櫃不信,賬本就在店裡,到底有沒有錢,你可以看看!”
“嗬嗬。”
宋大魯冷笑一聲,卻沒有半點想要拿賬本看的意思,“周小姐,你是不是覺得我傻啊?這賬本還不是你想怎麼記怎麼記?你賺了一千兩,你在賬本上就記下一百兩,這誰知道?”
周梓瓊的眼睛眯了起來,看著宋大魯,一字一句道:“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們周家布坊的賬本都是我一筆一劃記下來的,絕無半點作假!倒是宋掌櫃說的如此熟練,難不成,西坊的賬本,你就是這麼記的?”
“……”
宋大魯聽完明顯一愣,沒有料到最後這把火燒到了自己身上,馬上反駁道:“周小姐莫要瞎說,我隻是說有沒有這種可能,我自己是絕不可能這麼記賬的!”
“宋掌櫃都不會弄虛作假,那我更不會了,總賬上,沒有錢!”
可宋大魯還是不信,看向眾人道:“大家應該都知道前天舉行的上元詩會吧?咱們周家布坊可是大手筆啊,跟聚仙樓聯合舉辦,不僅猜不對燈謎能獲得咱們周家布坊的棉衣,猜對一個燈謎還能拿到周家布坊的二十五兩銀子,若是說沒有銀子的話,我可不信!”
“……”
這話一出,底下議論紛紛。
上元詩會猜燈謎的事,大家早聽說了,說實話,大家對此事也頗為不滿,尤其是聽說有人最後把燈謎都猜了出來,而聚仙樓的胡掌櫃當真拿出了一萬兩千五百兩銀子!
還有人聽說,胡掌櫃最後把聚仙樓都搭進去了,隻是不知道,周家布坊到底有沒有拿錢…
“周家布坊確實沒錢…”
“沒錢?聚仙樓都輸了一萬多兩銀子,周小姐不要告訴我,你沒有給吧?我聽說猜對燈謎的那人是個年輕公子,難不成周小姐為了不給銀子把自己搭進去了?哈哈”
說完大笑起來,不過笑完之後,卻目光灼灼道:“不過,我可不信!周小姐潔身自好,眼光其高,這在汝州城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怎麼會為了銀子委身他人?所以,周小姐肯定把一萬多兩銀子給了,有給彆人的一萬多兩銀子,卻沒有給我們發月錢的銀子,是不是覺得我們好欺負,不想給我們了?”
“……”
這些事情,宋大魯確實是道聽途說。
因為西坊在汝州城最西邊,距離這邊還有很長一段路,所以宋大魯平時很少過來,在這邊發生的事情,他也並不清楚。
“你進屋這麼久,終於說了句人話。”
“……”
這個時候,一直沒說話的荊哲開口了。
宋掌櫃年紀不小,在汝州城裡雖算不上什麼有頭有臉的人物,可比起普通人來,那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而且他現在可傍上了大人物,更是膨脹的不行。
所以突然冒出一個陌生麵孔罵他,他立馬坐不住了:“你是誰?敢這麼說我?”
荊哲看著他,冷笑道:“你剛才都提到我了,還不知道我是誰嗎?”
“提到你了?我什麼時候提到你了?”
宋掌櫃有些不明所以。
荊哲也不再看他,而是看向眾人道:“剛才你也說了,有人贏了聚仙樓一萬多兩銀子,在下不才,正是我!”
“你?”
宋大魯驚奇道,其他眾人也都看了過來,尤其是周家布坊總店的店員們,要知道,剛才苟老板來鬨事的時候,就是眼前這位帥氣的年輕人出麵,不僅趕走了苟老板,而且還把周家布坊的所有債務都清了。
而他跟周梓瓊還非常親密,還說周梓瓊是他的六姐,可他們之前從未聽說,所以這時候眾人對他的身份更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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