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苟老板被氣的快要當場去世,荊哲非常滿意,繼續伸手道:“欠條。”
苟老板深吸一口氣:“我已經說了,這都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大家都看在跟周家布坊那麼多年的交情上,幾時寫過欠條?”
荊哲早就猜到了這種情況,但凡是常年老主顧,還是周家布坊那麼大的店,這些跟他合作了那麼久的人,很少會要欠條。
沒想到被他猜中了,那接下來就好辦了。
“老狗啊,你好歹也是個老板,這也太不專業了吧?在商言商,談什麼交情?”
“……”
荊哲再次用苟老板的話把他說的啞口無言。
“你們不是說壓三個月貨款的規矩沒有明文規定,所以你們現在就要錢嗎?那我也可以告訴你們,若是沒有欠條,你們一分錢都拿不到!”
荊哲看著他們,冷笑連連。
這話一出,最先慌了的是那些紡織廠的小老板們,要知道,周家布坊可是欠他們每家都有近二三百兩的銀子,他們可不能跟苟老板比,苟老板家大業大,二三百兩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可他們就不行了,若是沒了這些銀子,他們的紡織廠怕是一時半會緩不過勁來。
他們跟周家布坊本來也無冤無仇,是苟老板今天一大早去找了他們,並且還許諾給了他們好處,他們才來的。
可是,苟老板許諾給他們的好處遠遠比不上周家布坊欠他們的幾百兩銀子啊!
孰輕孰重,他們還是分得清的。
有人馬上坐不住了,趕緊喊話周梓瓊。
“周小姐,你們周家布坊也做了那麼多年,不能乾這麼不講誠信的事啊!”
“是啊,周小姐,你們這樣,以後的生意還做不做啊?”
“……”
荊哲冷冷的瞥他們一眼,也不想跟他們多說一句廢話,再次冷聲道:“我再重複一遍,若是沒有欠條,你們一分都拿不到!這不就是你們剛才希望的嗎?隻看字據,不談交情!”
而周梓瓊同樣冷眼旁觀,若是之前,她肯定不會做這種事的,可是他們剛才咄咄逼人,這時候她聳了聳肩,也不管他們,而是目光平和的看向荊哲。
這下,所有人都懂了,她把所有決定權都交給荊哲了,隻有他改變主意才行——可是看荊哲的樣子,哪裡像是會改變主意的?
這群小老板立馬急了。
“苟老板,這怎麼辦?”
“苟老板快想辦法,這筆銀子數目不小啊!”
“苟老板,我可提前跟你說好了,若是這銀子真要不回去,那我可是要去堵你們紡織廠要了!”
“是呀,苟老板!快幫我們要回來!”
“……”
苟老板在心裡罵娘了。
他不給你們錢,你們堵老子的紡織廠作甚?
“大家稍安勿躁!”
苟老板擺擺手,然後說道:“大家應該不是所有人都沒有欠條吧?”
欠條這種東西,雖然因為這些紡織廠跟周家布坊相熟,但大多時候,他們也是會打欠條,隻有特彆忙的時候,會口頭記一下,畢竟他們相信周家的口碑,所以,有一部分老板還是有的。
“我有!”
“我有!”
“我也有!”
等他說完,一個個小老板便拿著欠條走了出來,苟老板把他們的欠條收起來算了算,一共有兩千二百兩銀子之多。
他嘴角閃過一抹冷笑。
雖然距離四千五百兩的總貨款相去甚遠,但兩千多兩銀子也並非小數目。
把欠條往前一遞,苟老板沉聲道:“你不是要欠條嗎?這裡是兩千二百兩欠條,拿銀子吧!”
說完之後,眼睛眯了起來:“不過醜話跟你說在前麵了,若是你連兩千兩銀子都拿不出來,這周家布坊立馬就歸我們了!”
然後轉身看向那些小老板:“咱們給他一刻鐘的時間,若是拿不到銀子,大家就把周家布坊占了,這裡麵的所有東西都歸咱們,大家派人來搬就是了,能搬多少是多少!”
“好!”
小老板們聽了,一個個顯得格外亢奮。
“你們確定?”
荊哲最後問了一句。
“當然確定!”
剛才還怕的一披的眾人,這時候似乎又來了底氣,見荊哲這麼問,還以為他當真沒錢。
“既然你們確定,那等我把這兩千二百兩的欠條都還上,你們跟周家布坊,再無瓜葛!”
說著,荊哲往懷裡一伸手,便掏出三張一千兩的銀票,說道:“這是三千兩銀票。”
“……”
苟老板馬上愣了,他沒想到荊哲真的能拿出這麼多銀票來,但還是快速接了過去。
荊哲把他手上的欠條也奪了過去,當著眾人的麵,當場撕碎。
“從現在開始,你們跟周家布坊再無瓜葛!”
“……”
眾人看著成了碎片的欠條,頓時感覺心裡有某種東西在緩緩下沉。
……
事已至此,苟老板知道自己輸了。
而且因為沒有欠條的緣故,他還賠了四百多兩銀子,是這些老板裡,賠的最多的。
雖然不甘,可輸了就是輸了,他再沒了留下的必要。
雖然沮喪,但想到若是能靠幾百兩銀子跟那些大人物搭上關係,倒也不虧。
想到這裡,苟老板釋然。
“咱們走!”
他揮了揮手,招呼大家離開,準備從周家布坊出去之後再從長計議。
“慢著!”
他剛轉身,就被喊住了。
回頭去看荊哲,眯眼道:“做什麼?”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
“找錢。”
“找錢?”
苟老板聽了,繼續裝傻充愣,並且還冷笑一聲道:“找什麼錢啊?”
“剛才的欠條,一共兩千二百兩銀子,我給你三千兩銀票,你應該找我八百兩銀票!”
荊哲說完一伸手:“找錢吧!”
苟老板也算是精明人,他之所以想快點帶著眾人離開,為的就是不找錢,即使現在荊哲當麵說出來,他也並沒有找錢的打算。
“找錢?憑什麼啊?你們明明欠了我們四千五百兩銀子,我還沒跟你要剩下的那三千多兩銀子呢,你倒是跟我要上銀子了?”
苟老板說完,看著荊哲,從牙裡擠出兩個字來:“做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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