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共同的愛好——咒罵南齊三皇子,所以荊哲跟這位津西才子相談融洽,大有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
交換了姓名,荊哲知道他叫周知未,家裡在津西也算是書香門第,隻可惜津西對於詩詞並不熱衷,他在津西已經連續五年拿了中秋詩會的頭名,實在覺得無趣,所以才來了京州。
沒想到來參加個詩會倒是碰上南齊三皇子挑釁的場景,有些義憤填膺。
周知未聽到荊哲的名字後,倒並沒有太大的反應,若是荊哲告訴他“姓荊名哲字阿坤”的話,想必他就不會那麼淡定了。
詩會剛開始注定是最平淡的,真正好的詩作不可能真是妙手偶得,每位才子多半都會準備一兩首得意之作,挑選一首拿出來。
因為越頂尖的才子越拿捏身份,一般都要等到最後的時候才會放出大招,其他人肯定不想做他們的炮灰,都早早的出來作詩。
這個時候好詩不多,若能從這些質量不高的詩裡脫穎而出獲得好的口碑,積攢名氣,往後的仕途便也能順暢許多。
所以在荊哲和周知未正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的詩作湧現出來,但他們聽了皆是搖頭。
“這京州才子,好像也不過如此嘛!跟津西那幫人似乎沒多大區彆。”
說完他才意識到身旁的荊哲,忙解釋道:“荊兄莫要生氣,我是說的那些人…”
荊哲笑笑,“京州的才子們確實不怎麼樣,就知道寫些打油詩。要我看,京州的傻子比較多,若是讓我上,隨便寫寫,便將什麼京州才子、南齊三皇子都打的落花流水!”
“荊兄,這…”
周知未愣了,這種連自己都罵的狠人,屬實牛逼啊!而且吹起牛逼不眨眼,跟他確實對頭!
“周兄,其實我不是京州人…”
聽到這話,周知未跟荊哲又有了另一個共同話題,瘋狂吐槽起京州才子們來。
張筱妤站在一旁,有些無語。
這就是才子嗎?
好像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樣呢!
……
齊君廣朝人群裡看了看,因為月色終歸不如日光那麼明亮,他並未搜尋到荊哲的人影,反倒是看到宋基茂和陳劍南都老神在在的站在人群最前麵,並不著急。
他撇了撇嘴,譏笑道:“難不成這就是京州才子們的實力嗎?若是這樣,本王倒有些失望,跟我們南齊相比似乎也沒有什麼區彆嘛!”
安帝聽完,臉色微變。
但他卻無話可駁,因為剛才那些所謂才子作的詩確實入不了他的眼,平時拿出來或許還湊合,但在如此盛大的詩會上,終歸還是差了些。
尤其是端坐在評委席正中間的祝馨寧,自從研好墨後還未動一筆,這些詩顯然也沒有一首讓她覺得值得記錄。
於是安帝有些不滿的咳嗽兩聲,視線在宋基茂那個方向掃了一遍。
陳劍南被嚇的一激靈,再也不敢矜持,正欲出戰,就聽身後傳來一聲:
“我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周知未跟荊哲說了句“荊兄我受不了了”,然後從人群最後麵,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
這小子的脾氣倒是挺對自己的路數,荊哲看著周知未的背影,心裡想著就是不知道他的詩才到底如何了。
安帝見這個時候出來救場的竟是一個陌生麵孔,心痛的同時又十分欣慰,看著周知未的眼神變得柔和許多。
“你叫什麼?來自哪裡?”
“回陛下,在下津西周知未!”
一聽“津西”,底下的才子們嗤笑一片。
周知未聽完,臉帶慍怒,譏笑道:“剛才諸位京州才子作的詩實在讓人提不起神,圖增南齊三皇子看笑話!在下不才,也曾拿過幾次津西詩會的頭名,上來獻醜,好讓南齊三皇子也知道,我們安國並非沒人!”
這話像是炸藥,人群裡瞬間炸了毛。
“津西也有人會作詩?”
“這你就不懂了吧?一城的人,保不齊會有那麼一個兩個呢?”
“哈哈,有機會我也要去津西一趟,閉著眼或許也能拿幾次詩會頭名呢!”
“怕是在城裡隨便挑一個人送去津西,都能稱為才子吧?”
“……”
地域歧視向來存在,京州對津西尤為明顯。
尤其是津西人竟然率先歧視他們京州人了,所謂才子們怎麼受得了?
你一言我一語的嘲笑開來。
安帝看著聒噪人群,不滿放聲:“安靜!周知未,準備好了嗎?”
“回陛下,準備好了!”
“那開始吧!”
“是!”
周知未來到前方的寬敞地帶,不屑的掃視眾人一圈,然後朗聲讀道:
“仙苑芬芳樹棲鴉,冷霜無聲敲桂花。
今夜月明人儘望,不知秋思落誰家!”
這詩好不好,看祝馨寧就知道了。
隻見周知未剛念完第一句,半天不曾動筆的祝馨寧眼神一亮,然後就動筆記了下來,起碼在她看來,這首詩已經有了晉級品相。
安帝聽完也是點了點頭,說實話,麵前這位津西才子的詩讓他感到莫大的欣慰,若是放到頭幾年,拿京州中秋詩會的頭名已然綽綽有餘!
“好!”
安帝忍不住讚許道。
周知未挺著胸脯看著人群,得意道:“多謝陛下!”
齊君廣也不說話了,他把荊哲排除了,沒想到又冒出一個X因素,讓人頭疼。
而此刻臉最疼的怕是一群京州才子了,剛還嘲笑彆人不是才子,結果一首詩出來就打了他們的臉,若他都不算才子的話,他們算什麼?
已經作完詩的才子,臉如同被人打過一樣火辣辣的疼,而還沒作詩的才子,此時掂量了下自己,也不敢出來了。
周知未之後,竟有片刻冷場。
就在這個時候,陳劍南覺得他的機會來了!
他從人群中走出來,跟周知未並肩而立,向安帝拱手道:“在下雍州陳劍南,參見陛下!”
“你就是會考第一陳劍南?”
“回陛下,正是在下!”
陳劍南再次施禮,站在皎潔的月輝下,沐浴著絲絲縷縷的清風,分外得意。
他又抬頭看了看祝馨寧,眼神中滿是向往和貪婪,可惜的是,祝馨寧提筆疾書,自始至終都未抬頭看他一眼。
哼,等會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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