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坐牢?”
眾人對阿坤公子觀感甚佳,而且他跟貌美女子果然是他們猜測的眷侶關係,更平添了普通人對美好的憧憬和向往。
但現在卻有人將這種美好打碎,怎麼忍?
“阿坤公子,這是為何?你們犯了什麼事嗎?為何要抓你們?”
“……”
“他把我爹炸死了!這個理由夠嗎?”
林文耀眯著眼,掃視眾人。
今天一早,林遠清被炸死的消息就在城裡傳開,眾人雖說不是彈冠相慶,但也絕不會心疼。
但又十分好奇,這事跟阿坤公子有關係?
遂攔下林文耀準備一探究竟。
讀書人不是普通百姓,他們能說會寫,若是被他們抓住什麼把柄捅出去,還沒來得及當上的知府也做不長久。
麵對他們的質疑,林文耀非常謹慎:“現在還隻是懷疑,所以要把他們帶回官府核實一下。”
眾人聽了紛紛說道:“我們這幾日便在官府外麵恭候阿坤公子大駕!”
荊哲一聽,差點哭了。
這群吃瓜群眾如此熱情,老感動了。
林文耀卻是冷笑連連。
林統他們被抓了起來,等委任狀一到,讓他們三個在公堂上一口咬定就是阿坤公子告訴他們的生石灰製冰之法,他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解決掉他!
至於小娘子…嘿嘿!
這麼想著,林文耀又瞥了陳默一眼,頗為滿意的對眾人點了點頭:“孰是孰非,自有定論!若覺得不放心,開堂審問之時,諸位聽聽便是!”
聽林文耀說的坦蕩,眾人不疑有他,又對荊哲說了句保重,往後退幾步,把街道讓了出來。
林文耀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一揮手道:
“走,回府!替我爹發喪!”
“……”
……
興奮隻持續了不足十步,林文耀就不得不再次停了下來。
剛才他走不了,是因為嗚嗚泱泱的雍州百姓把道路堵死了,而現在,街道通暢,但路中間卻站著兩人,他便走不動了。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這兩人,其中之一便是春水樓老鴇。
她臉上似乎有乾涸不久的淚痕,頭發淩亂,衣衫隨便,滄桑不已。
此時她攔在林文耀的馬前,一臉悲慟,同時又帶著些許憤怒。
林文耀隻簡單掃了她一眼,便慍怒的移開目光,心中已經有了算計:等他忙完,第一個就饒不了這老鴇!
之前那婉兒姑娘在時,他想走後門見見,這老鴇推三阻四,直到婉兒姑娘離開都未曾一見,已心懷不滿,現在又給他整這一出,還不是覺得他不過是個知府公子?
嗬,等委任狀一到,小爺便拿你開刀!
林文耀恨恨的想著,但臉上卻浮出笑意,說道:“什麼風把陳大員外也吹來了?”
跟老鴇並肩而立的是一個身穿青灰色長衫、須發已漸灰白的老者,相貌跟之前的雍州第一才子陳劍南有幾分相像,一身的儒雅之氣。
看他麵相,再加上林文耀對他的稱呼,荊哲便知道來者何人了,正是陳劍南的老爹,陳國忠陳大員外。
陳國忠早年間曾在京州為官,年老返鄉,在雍州城內有一定的威望,隻是不知道老鴇怎麼能把他請來,難不成他們兩個有一腿?
八卦心漸起的荊哲捅了捅發呆的陳默,問道:“你們家在京州也算大戶吧?”
陳默沒正麵回答,隻是抬頭看了他一眼,小聲說道:“你是不是該把我手鬆開了?”
“額…”
荊哲趕緊鬆開,訕笑道:“陳小姐莫要見怪,一切都是為了演戲嘛!”
“隻是演戲?”
“昂。”
荊哲回完,陳默便再次沉默下來,臉上看不出悲喜,跟她的名字十分相配。
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大戶人家?應該算是吧…”
應該算是?
荊哲愣了一下,之前看她出手闊綽,原以為非富即貴,現在聽到她模棱兩可的回答,不禁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又追問道:“這陳大員外早年間曾在京州為官,聽說都做到了五品大員,厲害的很!陳小姐生在京州,定然聽說過吧?”
陳默想了想,搖頭:“沒有。”
“沒有?”
隨即釋然:“官場之事複雜,而且官職頗多,陳小姐沒聽過陳大員外也正常。”
誰知陳默聽完再次搖頭:“並不複雜呀,我知道好多人呢!”
“那為何不知道陳大員外?”
“或許…”
陳默歪了歪頭,淡淡道:“官職太小了吧。”
“……”
……
“林公子,許久不見,風采更勝往昔。”
文化人說話就是麻煩,第一句從不切入正題,總是打機鋒。
但這話聽在林文耀耳朵裡就比較刺耳了。
風采更勝往昔?
現在的林文耀,衣衫淩亂不說,黑眼圈也定然有的。
最可氣的是,他剛才在清涼一夏門外被老鴇撓了一頓,已然掛彩,若是這也叫風采更勝往昔的話——他原來的形象在陳國忠眼裡是有多不堪?
但還是笑道:“陳大員外過獎了!”
臉色又變得凝重,沉聲道:“家父昨夜不幸罹難,駕鶴西去,若是陳大員外沒有要事的話,勞煩讓道,小侄還要回家發喪!”
“哦?林知府去世了?”
陳國忠好奇一聲,隨後說道:“太突然了,老夫都未聽說。林知府意外離世,雍州痛失如此好官,實乃不幸啊!不過林賢侄還是要節哀!”
林文耀聽完,心中冷笑一聲。
雖然不知道老鴇跟陳國忠有什麼微妙關係,但她能第一時間把他找來,想來關係匪淺,老鴇都知道他爹死了,會不告訴他?
現在看到他表麵假惺惺、內心或許狂喜的表現,林文耀覺得惡心。
但卻還要對他拱手,沉聲道:“陳大員外有心了,家父在天有靈,肯定也會感謝陳大員外!不過小侄現在是真不能再等了,望陳大員外移步!”
話已送到,但陳國忠卻巋然不動,絲毫沒有挪動的意思。
“陳大員外,這是什麼意思?”
林文耀聲音冷了許多,再沒有之前的恭敬。
“賢侄莫急,老夫今天過來,其實也是受人所托。”
捋了下灰白的胡須,陳國忠指了指身旁的老鴇繼續道:“張夫人算是老夫的舊交,大清早找到老夫,有求與我,老夫不能不幫!”
“張夫人說,你把她的清涼一夏給查封了?”
陳國忠也是今天早上才聽說,最近城裡賣棒冰出名的清涼一夏已經被老鴇買了。
周圍看熱鬨的群眾也是第一次聽到,皆豎著耳朵,靜候下文。
“是的,我封的。”
“哦?不知為何呢?”
陳國忠問完這一句,馬上又說道。
“賢侄,老夫看了張夫人手續齊全,不如給老夫一個麵子,將店解封吧!”
若是平時,林文耀還真就答應了。
但今天卻不行。
無論是為了爭口氣,或者為了教訓老鴇。
“不行!”
林文耀斬釘截鐵,“這事情並不簡單,清涼一夏原來的少東家阿坤我也抓到了,準備帶回官府審問一番!在此之前,清涼一夏不準開門!”
“阿坤?”
陳國忠念叨一句,朝後麵看去,便見後麵站著一對男女,宛如璧人,那男子清秀俊逸,想來是阿坤了。
他聽說過阿坤,作了一首讓他見了都不免驚歎的春水詩,還讓他的兒子顏麵儘失。
這人,他並不待見。
把他抓就抓了,但老鴇囑咐的事情,他還是要做的。
“林公子。”
陳國忠原本以為憑自己的麵子,這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誰成想被林文耀當著那麼多人拒絕,不免有些難堪。
心中不忿,連稱呼都變了。
“老夫早年間在京州為官之時,便跟你娘吳氏相識,也曾到吳家做客數次,若是你祖父在這裡的話,也肯定會賣老夫一個薄麵!”
林氏父子能有今天跟吳家在京州的影響是分不開的,所以陳國忠乾脆把他跟吳家的交情搬了出來,就不信林文耀不忌憚。
果然,聽了這話,林文耀皺眉不語,似乎在權衡利弊,陳國忠見狀,冷笑不已。
“吳家…”
一旁的陳默聽了,突然眼神一亮,對荊哲笑道:“你剛才費了那麼多口舌也無濟於事,看我隻說幾句話,便讓他放了咱們!”
荊哲並不相信,攤攤手,示意她開始表演。
接下來陳默看著陳國忠,笑著說道:“陳大員外,小女子也是京州人,你剛才說京州吳家,可是吳先永吳大人的吳家?”
“……”
陳國忠和林文耀皆是一愣,都有點沒想到。
“小女子家中也有人在朝中為官,跟吳大人剛好認識,沒想到林公子跟吳大人還有這層關係,還真是巧了。”
陳默說的看似輕描淡寫,但聽在陳國忠和林文耀耳裡卻不一樣。
吳先永現在可是從三品的兵部侍郎,能跟他認識的人,家裡人的官職自然也不會小到哪去。
“哦?想不到這位小姐也是京州官家之後,不知這是?”
陳國忠隻知道林文耀抓荊哲,並不知道連她也抓,遂好奇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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