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荊哲出去看到憨憨所說的官府來人,被揪起來的心又放下不少。
本來看憨憨那麼緊張的樣子,荊哲還以為他們邙山山賊的身份暴露、被一大波官兵給包圍了呢,結果出來一看,好嘛,就兩個捕快!
“兩位官爺光臨,小店蓬蓽生輝啊!”
荊哲上前,笑著說道。
捕快瞅了他一眼,麵無表情:“你就是這家清涼一夏的東家?”
“正是鄙人!”
得到肯定回答,捕快不免又多看了他兩眼,暗道好年輕的東家!
“兩位官爺也彆在外麵站著,來我們店裡坐下,我派人去給官爺拿綠豆棒冰,好吃消暑,涼爽的很咧!”
其中一個捕快剛想伸手拒絕,就被另一個精瘦的捕快使了個眼色,沒有了動作。
清涼一夏賣棒冰的火爆場麵早就在城裡傳開了,一棒難求——這是好多雍州人對清涼一夏最直觀的認識。
兩個捕快也不是什麼有錢人,自然也沒嘗過棒冰的味道,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免費吃的機會,傻子才會拒絕!
不多會,憨憨提著兩根棒冰走了出來。
“就兩根?”
精瘦捕快看了一眼,挑眉說道。
憨憨最不待見的就是這些公家人,兩根不滿足,還要得寸進尺,憨憨立馬準備動手,被荊哲趕緊按下了。
“官爺有所不知,天氣炎熱,棒冰易化,拿出來太久,不過一會兒就化成水了。等官爺臨走的時候,我再讓人多準備幾根,官爺帶回家便是!”
聽荊哲說完,精瘦捕快喜笑顏開。
“不錯,不錯。”
拍了拍荊哲的肩膀,笑著吃起棒冰。
“好吃!”
“爽快!”
兩人嘴大口快,沒用多久,一根棒冰就吃完了,眼神貪婪的去看荊哲。
荊哲會意,又讓憨憨去拿了兩根給他們,他們吃完第二根,才算消停。
這個時候,荊哲才笑著問道:“還不知兩位官爺所來何事呀?”
正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荊哲提前給這兩個捕快喂下好處,心想接下來他們兩個會照顧一下。
精瘦捕快把手中的竹簽隨意一丟,站起來說道:“來收稅的!”
“收稅?”
荊哲雖然是個穿越者,但也大概了解,這古代收稅大部分都是農業稅,畢竟田賦是大宗,好收,而工商業稅收很難收,或者說基本不收。
這安國的稅收政策已經如此健全了?
不過,就算收商業稅,怎麼也得是臨近年末吧?他這才剛開業就來收,實在有點牽強。
但俗話說了,民不跟官鬥,尤其是他們還是山賊出身,更不能在城裡跟官差發生衝突,眼看著棒冰銷售前景那麼好,再過幾天步入正軌,他就可以離開去京州了。
這個節骨眼,他可不想節外生枝。
收稅,那就收吧!
於是荊哲問道:“敢問官爺,這稅收一共是多少?”
“二十兩!”
精瘦捕快連想都沒想,張口就說道。
“二十兩?”
屋裡的人都驚呼出來。
他們見過收稅的,但收稅如此之高的,卻還是第一次見。
憨憨、胖球等人已經怒不可遏,好在大臉還是識大局之人,怕耽誤荊哲的大事,偷偷把他們拉了下去。
“敢問官爺,這稅收如何算的?”
荊哲臉上的笑意沒了,淡然問道。
“怎麼算?複雜的很呢,說了你也不知道!”
精瘦捕快擺了擺手,“再說,我可聽說了,你們一天就掙了二百多兩銀子,才收二十兩而已,你就偷著樂吧!”
“……”
荊哲今天入手二百二十兩銀子,但實際掙的卻是了了,大部分都是彆人預存在這裡的。
更何況,他就算真掙了二百兩,也不用交那麼多吧?
旁邊的陳默也看不下去了,出聲質問:“當今聖上征收商業稅,不過是為了規範商業秩序,充填國庫,征收比例為百文取之二三錢,你這二十兩又是如何算出來的?”
“你是誰?”
精瘦捕快沒想到這裡還有個懂行的,一時之間有些語塞,遂看向陳默。
“你不用管我是誰,隻需回答我的問題即可!征收稅額都是有朝廷律法明文規定的,你把條文拿出來,咱們當麵對質!”
陳默根本不怕他,接連發問。
“對質?就憑你?”
精瘦捕快冷笑兩聲,“你不過是個市井小民,拿什麼跟我對質?”
“那我就找你們知府!我倒要問問,是誰給你們的膽子敢這麼敗壞聖上定下的律法,問問他,是誰這麼不怕死!”
陳默是真生氣了,胸口起伏的厲害。
“找我們知府?”
精瘦捕快並未被嚇到,繼續冷笑:“今天這事就是我們知府公——”
話沒說完,旁邊那個捕快就拉了他一把,暗示他不要再說。
精瘦捕快一怔,隨即改口道:“二十兩,一分都不能少,若是不交,嗬嗬,你這店也彆想再開下去了!”
“不交!走,咱們去衙門!”
“去吧,去了把你抓起來,讓你胡言八道,進了牢裡有你好受的!”
捕快狠聲道。
荊哲趕忙把陳默攔住,此事皆因他的店麵而起,若是陳默為此遭了牢獄之災,實非他所願。
“二十兩銀子是吧?我交!”
荊哲從兜裡掏出二十兩紋銀,遞了過去。
精瘦捕快雙眼放光,正欲伸手去接,荊哲卻把手縮了回去,冷眼看著他:“這錢交上,我們這店是不是就能繼續開下去了?”
“那是自然!稅一交,誰還管你?”
精瘦捕快說著話,貪婪的眼神卻未從荊哲的手上移開。
又問了二人的名字,或許迫切的想要拿到銀子,精瘦捕快想都不想,直接把名字報了出來。
荊哲把銀子扔給他,冷聲說道。
“好走不送!”
拿到錢的捕快也懶得搭理荊哲,樂嗬嗬的走了出去。
荊哲跟到門外,去看斜對麵的西瓜鋪,林統正站在門口,鬼鬼祟祟的往這邊瞧,看到荊哲朝他這邊看來,嚇的縮頭回去。
西瓜鋪,林統,林文耀,林知府。
荊哲冷笑一聲,已經想到了前因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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