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一夏開業一共兩天。
第一天加上胖球和大個的表演時間,營業時間也就一個時辰左右。
而開業第二天,營業時間卻不足半個時辰。
沒有哪家店如此瀟灑,堪稱業界典範。
買到棒冰的人歡天喜地,沒買到棒冰的人則垂頭喪氣,並且暗下決心,等明天一早——不,今天晚上就堵在門外,就不信明天還買不到!
關上門,胖球幾人把收銀員大個圍住,大個把收到的銅幣往外一倒,嘩啦,竟倒滿了一桌!
“哇!”
眾人何時見過這麼多錢——更確切的說,是沒見過這麼多散錢,一百根棒冰賣了十兩銀子,一隻手便可以抓過來。
但換成散錢銅幣,就蔚為壯觀了!
荊哲跟陳默從廂房裡走了出來。
看著桌上的銅幣,荊哲眉頭微蹙。
得想個辦法,不能每次都收這種散錢,總不能出門抗著一袋銅幣吧?這誰受得了?
“少寨主真厲害,一天掙了這麼多錢!”
胖球的馬屁拍了上來。
其他幾人頻頻點頭,表示認可。
“少寨主,這才上午就掙了這麼多錢,不如咱們現在就回山上吧,買些肉讓寨主和弟兄們都樂嗬樂嗬?”
“是啊,也告訴弟兄們,以後也不用下山打劫了——”
人興奮了,容易口無遮攔。
大個話剛說了一半,才意識到屋裡還有兩個外人,若是知道了他們邙山山賊的身份……
眼神遂無比淩厲的看向陳默,心中盤算著要不要殺人滅口。
荊哲見狀,踢了他一腳:“瞪什麼瞪,顯你眼大啊?”
隨後才笑著對陳默說道:“從未向陳兄說過在下的身份,不過陳兄冰雪聰明,應該也猜到了。”
陳默點頭,“他們一直稱呼公子為少寨主,方圓十裡,能建寨稱主的,隻有邙山了吧?”
“邙山…山賊?”
小廝桂枝就沒有他家公子那麼淡定了,在聽到邙山兩字後,嘴巴都驚圓了,還拉著陳默往後退了一步。
陳默笑著推開他的手,“阿坤公子,在下猜的可對?”
“是的。”
荊哲想了想第一次見麵把陳默當成基佬時的場景,以及之後化敵為友的過程,感慨道:“其實在下對陳兄並未隱瞞,所以在你麵前都未讓他們改變稱呼。”
陳默點頭,第一次聽到他們喊少寨主時,他就懷疑了,再加上這些人的身板長相,他才更加斷定他們來自邙山。
“我與陳兄接觸時間雖不長,但卻覺得陳兄行事光明磊落,也不是世俗之人,遂不怕自揭身份——邙山寨主乃我大姐,我就是邙山少寨主!”
荊哲拍拍胸脯,自豪道。
陳默之前就聽過邙山山賊的大名,但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聞名遠揚的邙山寨主竟然是一介女子!
再看荊哲清秀俊逸的相貌,似乎跟山賊也掛不上鉤,對邙山更好奇了。
荊哲見他眼珠直轉,也不說話,調侃道:“怎麼,陳兄怕了?”
“怕?若是怕的話,一開始就不會過來了!”
荊哲聽完大笑,“我果然沒有看錯陳兄!見陳兄行事正派,就不怕跟我們這種邪派人士待久了會同流合汙了嗎?”
“何為正,何又為邪?”
這次,陳默沒笑,而是一臉正經道:“最早聽說邙山山賊名號的時候,還是五六年前,當初他們作惡多端,百姓怨聲載道,人人得而誅之,那是邪派。”
“可幾年前,聽說有人糾結了一大群江湖人士殺上邙山,之前那些邙山山賊全部擊斃,這種劫富濟貧、對付貪官汙吏的山賊,是正派。”
“正邪不在名,而在行。”
“啪啪啪!”
“精彩!”
荊哲拍著手,“陳兄之見,高於常人!若是每個人都能像陳兄這麼想,那我們邙山兄弟下山也不用處處遮掩了!”
旁邊的胖球也接話道:“其實,這城裡的百姓對咱們邙山兄弟也沒有多少惡意,隻是那些官府裡的人,恨不得殺了咱們!”
“可不是嘛,朝廷的走狗,跟朝廷一樣昏庸無道,這世道,早就壞了!”
他的話馬上引起眾人的共鳴,開始罵起官府和朝廷來。
陳默站在一邊,麵露窘色,想了一下,還是決定換個話題。
“讀過聖賢書,也走過不少路,但行俠仗義的山賊,在下倒還沒見過,尤其是邙山,令人心向往之!”
“這好辦呀!”
荊哲聽了,拍手說道:“剛才他們正好說要回山上,不如陳兄也一同前往?”
“不會打擾吧?”
陳默試探問道,但眼神卻神采奕奕。
“當然不會!俺們邙山上可是好客的很哩!”
憨憨說完撓了撓頭,“就是沒有幾個人敢來山上做客。”
“……”
眾人默然。
“公子…”
主子不怕,但桂枝就沒那麼大的勇氣。
陳默剛答應去山上,桂枝就急得在後麵直拉他的衣服。
胖球見狀,大咧咧的往桂枝的肩膀一拍,笑道:“我說你這個小跟班,懂不懂點規矩?你家公子都同意了,你還說個甚?”
“你——”
被他一拍,桂枝的臉瞬間飄紅,雙手抱在胸前,那模樣——就像受到委屈的小媳婦一樣。
胖球驚了,半晌才道:“你這家夥,怎麼娘裡娘氣的?”
“……”
桂枝不說話,紅臉瞪著他。
“咳咳…”
陳默輕咳兩聲,解圍道:“桂枝還小,沒見過什麼世麵,莫要見怪!這邙山,在下今天還真要見識見識!”
“這就對了!”
好客的胖球笑道:“等會去買幾隻羊,讓少寨主給陳公子烤個羊肉串吃!”
“烤…羊肉串?你還會這個?”
陳默疑惑。
“嗬嗬,略懂,略懂。”
荊哲謙虛。
“少寨主烤的可好吃了!羊肉肥瘦相間,烤完往上麵灑上鹹鹽,嗨,你猜怎麼著?那叫一個地道兒啊!”
“你這…京州話跟誰學的?”
“跟一個被我們劫了的京州貪官學的,怎麼樣,地道兒吧?”
胖球得意洋洋的問道。
“以後彆說了——起碼在我麵前彆說了。”
“為什麼?不地道兒嗎?”
“地道,太地道了。”
陳默捂著頭,“聽的我頭疼!”
“……”
————